大王子尘渊此时快要疯掉了,再次睁开快要昏睡过去的双眼,瞧着对面坐着的喋喋不休的几位,自从早间答应去救灾后,这管钱的,管粮的,管人的,管运输的,就开始在这念经了。终于在他快要爆发时,几位大臣才算是商议定了。
尘渊跌跌撞撞地出了议事院,心里把那几位诅咒了千百遍,这才带着稍稍有点平复的心情朝寝宫走去。
方行到寝宫住所时,后面行来一辆马车,在对面尘崖寝宫门前停下,不多时下来一人,尘渊眼睛顿时直了,一身白衣素裹,宛若出尘的仙女,脸上虽带有几分病态,却不失美丽,只叫人心中多几分怜爱。
那女子下得车来,便觉得有些面热,扭头便发现尘渊一直盯着自己,出于礼貌,便向前行礼道“王兄”。
“柳,柳娘……”尘渊猛的回过神来,想着方才一直盯着人家看,尴尬急了,想要多说几句,脑子却一片空白……
柳娘皱了皱眉,她其实很讨厌尘渊,碍于他是王子,又是尘涯的哥哥,才跟着尘涯叫他王兄。
“柳姐姐又来找我哥哥呀!”这时从尘涯寝宫出来一十二岁的小孩,一身小红蟒袍,头戴金色束冠,面庞清秀,乃是王上的小儿子尘沐,因年纪尚小,故尚与尘崖同住一寝宫,从小便十分顽皮,古灵精怪,常常弄得宫里鸡飞狗跳的,但为人又不失礼节,知道轻重,反而得很多人喜欢。“听哥哥说姐姐日前病了,现在可有些好点了?”
“尘沐什么时候学会关心人了?”柳娘有意取笑道。
“柳姐姐莫要取笑我,我只是关心姐姐呀。”尘沐笑道,“只是姐姐来的不是时候,哥哥出去还未回来。”
“尘涯还未回来?”说话的是尘渊,不甘被晾在一旁,只是想趁机和柳娘多说说话。
“王兄也在呀,”尘沐一副惊讶的样子,仿佛才看到尘渊一般。
臭小子,我一直在的好不好,竟敢无视我,你个兔崽子,尘渊气结。
尘沐也十分讨厌尘渊,虽一母所生,他叫尘涯哥哥,叫尘渊却是王兄,关系亲疏由此可见。可见这大王子尘渊真是快要到众叛亲离的地步了。
“姐姐还快请进吧,不若再出个好歹来,我怎么向哥哥交代呀。”尘沐恭敬道。
“尘涯即不在,我也不便多留,这便回去了。”柳娘道。
“姐姐真是的,都快一家人了,还这么见外,难道等以后成了王子妃后,遇到哥哥不在,还要回娘家不成?”尘沐顽皮道。
柳娘俏脸一红,“你这滑头,看你哥哥回来后不收拾你。”
“要是没把姐姐伺候好,那哥哥才会收拾我呢,姐姐还是进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罢。”
正踌躇间,远处马蹄声穿来,待近了看时,尘沐笑道:“姐姐心仪的人来了,这下不着急回去了吧。”
尘涯远远便看见了柳娘,想着她还带着病,心中是又怜惜又心疼。
“哥哥快请姐姐进去吧,莫要受凉了。”尘涯下了马,尘沐赶紧过去牵马。
“你怎么来了,还生着病呢,快进去吧。”四目相对,道不尽的柔情。柳娘点点头,握着尘涯的手往屋里走。
尘涯忽觉旁边异样的眼光,原来是大王子尘渊,“大兄也在呀,一起进去吧。”
这位存在感全无的大王子,为了那仅存的一点点自尊,捋了捋衣袖,抬脚准备跟上去。
“大兄日夜为国事操劳,好不容易歇息半刻,哥哥怎能再讨扰大兄,况大兄一会还要同哥哥一道前去边区呢,是吧,大兄?”尘沐拴好马后,心下不喜,故急忙说道。
“呃……是的,不过……”
尘渊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尘沐打断道,“既然大兄都说累了,哥哥就不要打扰罢。”
“我……”
尘渊正想说我什么时候说累了,话刚出口又一次被打断,不过这次是尘崖,“哦?那倒是我的不对了,还请大兄快去休息吧。”
望着渐渐拐入门去的三人,尘渊忽觉一声脆响传入耳中,貌似什么东西碎了,烈日照耀下的他却感到阵阵凉意袭来,冷的他直哆嗦……
“哥哥为何请他前来?”尘沐嘟嘴不满道,“他害我们还不够吗?”
“都是一母所生,理当和睦,怎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尘涯道。
“他要是能这么想就好了,”尘沐无奈道,这哥哥哪里都好,就是心善的有点过头,“对了,哥哥,这次大兄也要一同前去,哥哥可要小心提防着,我怕他会对哥哥不利。”
“弟弟怎能这般说,想必是大兄浪子回头呢。”尘崖道。
“我看他是狗改不了****,指不定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呢。”
尘沐不屑道,鬼才相信他是浪子回头。
“是呀,尘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也觉得大王子不安好心。”柳娘提醒道,生怕尘涯因亲情而丧失了判断。
尘涯点点头,说实话他也不信尘渊会改过,可出于同胞兄弟之情,他倒更愿尘渊浪子回头,那怕只有那么一点点。
此时正在寝宫发火的尘渊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擤了擤鼻子后,喝退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一群侍从,从袖间那出一锦木盒,打开后里面有三根宁神香,取一根点燃后,便静坐下来,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待香烧了一半左右,尘渊快坐不住时,那燃香飘起来的清烟中渐渐凝聚出一青色鼠头,那鼠嘴动了动,伴随着沙哑的声音:
“大王子急唤我来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