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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封印

齐啸带着书玥,从东门进入了暗夜城。已经是晚上,街上车辆行人密集,十分热闹,黄马只能慢慢行走。离黑鹰大学越近,齐啸的心情也越急切,他面无表情,双腿夹紧黄马的身体,催它快些跑。

黄马直冲进黑鹰大学校园,门口的保安大叫:“喂!学校里不许骑马!”

黄马在学校医院的门前停住,气喘吁吁。齐啸飞身下马,又抱下书玥,一言不发地走进医院的大楼。书玥连忙跟上齐啸,问:“为什么这么急?”

齐啸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入暗夜城,他忽然有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平日里,他很少离开校园,对暗夜城说不上熟悉,看到街上散步的人们,看到街头一片平静,他却有些害怕。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冒了出来。如果爷爷坚持不住,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呢?

齐啸冲上了医院二楼,跑进了爷爷的病房。

齐老头就躺在病房里。

齐啸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回到学校,与爷爷重逢的景象,但眼前的这幅画面,他从来没有预料到。

他最先看到的,是身穿白袍的亚伦大师。亚伦大师坐在另一张病床上,闭着眼睛,全身笼罩在一层乳白色的光芒中。房间里没有点灯,却被这光芒照得如同白昼。

墨站在窗前,正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欧姆站在齐老头的病床前,两眼紧闭,身体同样笼罩在一团白光之中。

胖虎坐在地板上,正在吃一根火腿肠,看起来没有任何食欲。

就连夏小棋也在这里,她同样坐在地板上,像在发呆。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亚伦大师身上的白光,不时发出一阵轻微的嗡嗡声。

“爷爷……”齐啸走到病床前,齐老头平静地躺在床上,轻轻地呼吸着,胸口轻微地起伏。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粗糙的结满老茧的手无力地摊在床上。齐老头的气息非常微弱,像是一支暴风雨中的蜡烛,随时可能熄灭。

亚伦大师睁开了眼睛,慢慢说:“齐啸,你回来了。”

“大哥,你回来了。”

“啸!”

墨从窗前转过身,看着齐啸,眼睛里有了泪光。

“亚伦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墨抓住了齐啸的肩膀,说:“啸,你不要着急。”

夏小棋望着躺在床上的齐老头,说:“你走了以后没多久,你爷爷就不行了。亚伦大师这些天一直在这里,用圣光魔法守护着他。”

胖虎接着说道;“已经5、6天了。亚伦大师一直没有休息,他想等你回来,让你见爷爷最后一面。”

墨紧盯着齐啸的眼睛,担心他经受不住打击,有些迟疑地说:“医生说,爷爷并不痛苦。”

亚伦大师,还有齐啸的朋友们,都早已疲惫不堪。他们没有问齐啸在灰烬森林的冒险经历,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齐啸。

齐啸看着爷爷苍白衰老的脸,只觉得一阵眩晕,险些跌倒。书玥站在他身后,忙双手托住了她。书玥看着床上的老人,心中也为齐啸难过。

齐啸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绝望。他在灰烬森林里数次与死神擦身而过,都没有丝毫胆怯,直到现在,他才有了面对命运之神的无力感。他知道,亚伦大师使用的圣光魔法是十分高等级的法术,可以给战场上重伤的人延续生命。圣光魔法对精神力量的消耗极大,特别是长时间使用,亚伦大师今后的法力很可能有严重的衰退。

亚伦大师之所以使用圣光,一是心疼齐啸,不愿让他留下永远的遗憾,同时,也说明齐老头真的回天乏术了。

墨再一次抓住了齐啸的肩膀,感觉他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墨说:“你能赶回来,见爷爷最后一面,他心里也会高兴的。”

夏小棋似乎有些害怕,她望着齐啸的脸,说:“虽然我们以前不熟,可是,我愿意把你当作朋友,我们算是朋友,对吗?”

“对。”齐啸的声音有些苦涩。

“那好,作为朋友,我想说一句话。”

“嗯。”

夏小棋说:“就让他……让你爷爷平静地走吧。”

“不。”

一直给齐老头治疗的医生走了进来,他看着齐啸,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说:“孩子,这就是我们的生命,有开始,就有终结。亚伦大师这样用魔法强行留住他的生命,只是在消耗自己的法力,你的爷爷的身体太脆弱,内脏已经衰竭,不会再有奇迹发生了。”

“不。”

大家都怜悯地看着齐啸。他独闯灰烬森林,换来的不应该是这个结果。齐啸摘下背包,拿出了一颗祗果,拿出了小玻璃瓶。

齐啸说:“我找到了祗果,我找到了奇拉之血,森林里的小猫告诉我,我的爷爷能恢复健康,它是这么说的。这是最后的办法,我必须试一试。”

亚伦大师听见齐啸说“小猫”,不由得皱了皱眉。他想,这孩子可能悲伤过度,神志不清了。

墨却干脆地说:“好,怎么试?”

胖虎问:“不是还需要别的药材吗?我去找。”

“来不及了。”齐啸说着,忽然又有了莫名的信心。“奇拉的热血,混合祗树果实的汁液,会产生强大的精神力量,我之前的计算不会错,这药剂一定能唤醒我的爷爷。”

“奇拉?”医生眯起了眼睛,他有些生气,说:“孩子,我是一名医生,建议你不要用一些奇怪的东西当作药物,这样只会增加病人的痛苦。”

“我有信心。”

医生挥了挥手,像是在扫掉一只苍蝇:“不行,你爷爷是我的病人,我禁止你胡乱使用药物。”

齐啸说:“医生,你已经尽到了你的职责,我感谢你为我爷爷做的一切。现在,你的职责结束了。”

齐啸的声音很平静,却有种极强的气势,不容任何人置疑。医生惊奇地看着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再说什么,他默默地离开了病房。

“亚伦大师?”

“你说吧。”

“奇拉的血非常热。我想请你用冰系元素魔法,把祗果碾碎,再和奇拉的血混合起来。”

亚伦苦笑了一声,说:“不行。”

“为什么?”

夏小棋说:“亚伦大师的圣光魔法不能停止,不然的话……你爷爷随时会死去的。”

齐啸深吸了一口气,说:“欧姆,你来。”

欧姆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也一直没有说话。这些日子,亚伦大师释放圣光魔法,精神力消耗很大,欧姆的法力虽然不强,却一直在释放了类似的白**法,帮助亚伦大师恢复精神力。这些天,亚伦大师能持续不断地释放圣光,欧姆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欧姆听了齐啸的话,睁开眼睛,说:“太难了。”

“你可以的。”

“我是火系法师,不会使用冰系魔法。”

“你可以的。”齐啸坚定地说。“你只要使用最初级的冰刃魔法,把祗果碾碎,和血液混合在一起就够了。你没有问题的。”

欧姆收起了白魔法,迟疑地说:“我……”

齐啸说:“欧姆,你知道吗,我在学校这么多年,你是我见过的魔法天赋最强的人,相信我,你可以的。”

“我只是个差生,我不行。”欧姆低下了头。

“你可以的!”

齐啸大声吼道,声音震得整个房间都发出了嗡嗡地声音。朋友们都吃惊地看着齐啸。平时,齐啸的性子平和,对人彬彬有礼,话都不多说一句。这时却爆发出了非常强横,甚至蛮横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墨不禁暗想,这次在灰烬森林里的冒险,让齐啸改变了很多。

是的,冒险让人成长,虽然只有短短10来天,齐啸却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欧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目光坚定了很多。齐啸说:“这需要很强的控制力,你不能触碰奇拉的血,必须让它们在空中混合。”

“好。”

“亚伦大师,我不会魔法,一会儿请你指点我们。”

“好。”

齐啸拔出了玻璃瓶的塞子,瓶口发出了嘭的一声。奇拉的血是冷的,但血液里有沸腾的能量。

欧姆伸出了双手,注视着空中。

书玥一直站在齐啸身后,看到他拔出了瓶塞,不禁大吃一惊。就算齐啸变成了一头喷火的巨龙,把所有人都吃掉,再把医院烧成废墟,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惊异。

在森林深处,书玥为了保护奇拉的血,在玻璃瓶口施加了封印魔法。她年纪还小,但这封印魔法掌握得很熟练,她很清楚,这种封印的力量并不是来自法力强弱,而是来自她的血统,只有她自己、她家族中的法师才能打开。此外,只有血统比她更强的人,才能开启封印。

但是,没有人的血统会比她更高贵。书玥从小就被这样教育着,她也确信这一点。她知道,就算是凤凰帝国的皇室成员,也不可能开启她的封印。血统的学说十分神秘,没有完善的体系,也有一些学者认为是子虚乌有。但书玥清楚,血统是存在的。

然而,齐啸开启了她的封印。书玥弄不明白,这个普普通通,出身贫寒的大哥哥,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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