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真的很冷啊。”
呼啸的寒风中，一点火光艰难地摇曳着，随时有被吹熄的可能。而在火旁哆嗦的，正是我跟钱亮，哦，还有他那只人妖恋的后代，小老鼠。
我跺跺脚，驱散寒冷，把身上的衣服裹了裹，眼睛眯起来说：“你这是自找的，腿上都伤成什么样子了，让你休息你自己非要跟来，跟着我来挨冻，好玩儿吗？”对他这种典型没事找事的行为，我基本上是无视了，跟自己过不去，多新鲜啊。
过了好一会儿，钱亮才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大半夜的跑来跟你受罪吗？我就是不想看到他们四个。”
“哎。”我叹口气，钱亮的心情我能理解，面对把自己弄挂的人，没几个心胸能宽阔到无所谓的程度。真要出现那么个人，刚刚几乎被仇人弄死，一转脸又笑脸相迎，那才可怕那，叫唤的狗不咬，不叫唤的狗才咬人那。钱亮没有把恨意藏在心底，而是写到了脸上，说明他是个坦率的人。“那不过是一场梦，忘记吧。”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谁说那场梦不是现实的一种写照呢？虽然是在梦中，可胖子他们四个却是没得失心疯！他们有自己的神智，能够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被自己亲如手足的兄弟杀死，那种心痛要远比被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杀死来地更猛烈。
钱亮的肉体没有因那件事受到任何的损伤，他伤的是心。心病难医，这也是我同意他跟我出来的原因。让他继续留在胖子他们四个身边，我真担心这小子一时狂性大发会做出如何疯狂的事情来。
他要是来个杀人偿命，那四个不能动弹的，都有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挂掉。
“大哥，咱出来的太早了吧，这天还没亮啊。”钱亮冻地睡不着，没话找话说，“你看看外面的天，别说那只鬼不出门转悠就是出来了，我们也看不到啊。”
我也睡不着，大冬天的天当被地当床，只一个感觉，冷。我们俩躲在后寺里面还觉得全身跟短路似的，难受。看看时间才凌晨四点，暗道失策了。“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发现冬天的凌晨四点还是这么黑啊，太阳也太懒了点，上班都迟到了，哪天得把它也射下来！”我本来是计划地好好的，提前过来，等天一亮就去找秦河东。出来后我才明白，冬天的太阳也喜欢懒床。既然已经出来了，我也不能再回去啊，那多丢人？“挨到天亮就好了，你可以睡一会儿。”
一阵冷风吹开了庙门，带着无比的冷意，扑面而来。火堆瞬间被吹散，数根燃烧着的干柴在风的作用下四散开来。
火星子乱飞之下，我们两人狼狈起身，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出去好几米才堪堪躲过惹火烧身的厄运。
“没关好门？”钱亮腿脚不方便，比我还要狼狈，一时后退地太快，脸皮疼地乱抖。
我懂他的意思，是让我去关门，小子总是用自己腿伤当借口，把我当苦力使唤。
还关门？我想我们现在更应该做的是如何保命才对。最近遇见的怪事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这阵风来地奇怪啊。我把刀锯摸出来，拎到手里，心里却是很没底。
自然界的风哪儿有一刮起来就不停的？天上的风神姐姐绝对不会干出如此地缺心眼的事情来。
庙门被吹开也就罢了，这风怎么还一直刮个没完了？你刮风我没意见，你老冲着一个方向刮也可以算了，你冲着我们两个刮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你当这是电扇啊，还能固定方向吹？
小风呼呼地吹着，身上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点热气就被吹干了。
“老申，关门啊。”钱亮见我表情凝重，还把刀锯给拎了出来，紧张了起来。“那个老兄弟难道真要来？”
也许是为了回应钱亮，两扇庙门中的一个咣当一声居然关上了。
这个时候只要脑子不是被门夹过的都能看出来要出状况啊，同一股风还能互相对着吹？脑袋是被门夹了。
风声如泣，呜咽不断，如一个深夜哭泣的女子的声音，让人伤感同情。
糟糕啊，悔不听古月的劝阻。
“老申啊，我就说让你天亮再来，你非要半夜来。晚上阴气重，我们不是以弱击强吗？”
我白了钱亮一眼，小子很无耻啊，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分明是古月说的，当时我一说要走，他别提多激动了，就为了不看见胖子四人，眼不见心不烦。
风刮地越来越急了，甚至让我们根本不能直视，眼睛睁不开。
“你小心点，你小子身体弱！”我担心的是钱亮，对自己倒是不太担心，毕竟我的身手在那里摆着的。
“要不我们撤吧？”钱亮大声喊，在大风中声音依然被削弱到了极点。“等天一明就好了！小鬼到时候都回家吃饭了，现在正是活动高峰期。”
“撤不了了！”大门口处，一个全身披红的女鬼出现了。风中，她如一件衣服般飘动着，脚不着地地挡住了门口。我也听过不少的鬼故事，说的是穿红衣服的鬼都是高武力值的角色，而女鬼一般又强于男鬼。
“姐姐，有何贵干？”一看我们被堵住了，钱亮居然首先来了一句。“我们不去赏月，您自己去吧，不用请我们。”
长发披肩的女鬼露给我们的是背影，听见钱亮的话，居然开始转动身体。
从后面看，身材极好，不是太胖也不是完全没有肉的瘦，再加上一身的红装，很是赏心悦目。
不能说是魔鬼身材吧，跟古月也差不了多远去。
“转过来，转过来！”钱亮居然一点不害怕，还调戏上了，看地我就想给他一巴掌，胆子也太肥了吧。
没有魔鬼的身材，却长了一张魔鬼的脸孔。那是一张脸吗？脸上伤痕累累，全是刀伤，不注意还能当是一张人肉拼图那。怪不得用后背示人，你说你长成这样，都对不起自己的身材，更不该出来吓人啊。
那位红衣姐姐吼叫一声，就是扑了过来。没有扑向钱亮，反而是把距离更近的我当成了目标。太给面子了吧？
当然，我也不甘示弱，挥刀而上。
你那张脸，出门前怎么就不化化妆呢？看地我一阵反胃，都下不去手了！距离近了，她全身散发出的恶臭熏地人睁不开眼，而且那手上的指甲也不是指甲啊，十个尖刀。
一动手，我就处于被动地位，被压制地抬不起头来。她的十把刀最短的也有二十厘米，而且不像是假的。
侧身躲过一爪，刀锯瞬间就劈了过去，对准的正是对方的脑袋。却听一声当地大响，我的手臂就是一麻，刀锯几乎脱手。
火星四溅，一只爪子正抓住刀锯。
几次使力，居然都没有将刀锯抢过来。此时，我居然从对方那张连五官都分不开的脸上看到了笑容。宁听鬼哭，莫听鬼笑，她这是要来狠的吗？
“老申，闪开，看我的！”
眼开红衣女鬼的另一只爪子就要碰到我脑袋了，钱亮却是大叫了一声，就冲了上来。
“看你的什么啊？”他个小瘸子还能打地过？我本就没对他抱一点的希望，打不过，我可以跑啊，反正现在在后寺上，我随时可以回到古月那里，相信古月不会见死不救的。
“小白，上！”
我还以为钱亮会怎么为了兄弟舍身而死那，没想到，他跳到女鬼身前，撒手把他的小老鼠扔了过来。演地哪一出？女鬼可不会爱心泛滥，更不会养小宠物。
一道黑影从钱亮手里飞出，正扑到女鬼的脸上。
吱吱，小老鼠大叫。
吼！女鬼也是大叫起来。
本要落下的爪子因为小老鼠的突然出现而改变方向，给了我喘息之机。钱亮一把拽住我说让我看好戏。十秒钟之前还嚣张无比的女鬼，此时却是双手在脸上乱抓一通，腐烂的臭肉落地满地都是。更不可思议的是，小老鼠凭借自身的速度在女鬼身上跳跃翻转，愣是不见受伤。
听说过放狗咬人的，没想到还能放老鼠咬鬼啊。
“小白加油，使劲咬，咬她脸！”
钱亮是围着女鬼加油不断，不停地给小老鼠下达最新指示。
随着小老鼠的噬咬，女鬼居然毫无还手之力不说，就连身上的红色衣服的颜色也渐渐变淡了些，由大红向着浅红变化。
渐渐地，女鬼同学居然不再动作，小老鼠此时也是吃地肚皮滚圆，打着饱嗝，从女鬼身上晃晃悠悠地走了下来。
“哎呀，小白，你还有这能力啊。我就说吗，我的小一白怎么可能是一只小老鼠呢，哪儿有老鼠长人脸的？哈哈，有了你以后我就不怕黑了，晚上也敢一个人走夜路。”钱亮从地上抓起胖了好几圈儿的小老鼠赞美起来，还向我显摆说：“老申你没眼光了吧？居然白白把一只宝物送人了，亏了吧？我可不会还给你的！”
的确是亏了，我只当是一只跑地快点但没有其他能力的傻妖怪，岂料是老鼠不可貌相！
却在我们都以为结束的时候，那个早就不动的女鬼忽然一个翻身，窜了出去。
“你们等着，我会回来的！”
跑了，还留下句话来，是要不死不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