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油灯照亮了翠微殿。此刻，翠微殿内，就只有芯蕊和丽妃两人。她们是主仆，但在丽妃的眼中，芯蕊早已超越了奴婢。
芯蕊扶着丽妃在塌上坐下，随后站在丽妃的头边，替丽妃清神。丽妃怒道：“那贱女人和本宫都快成亲家了，这可如何是好？”
“娘娘又何必为此而伤身呢？”芯蕊按摩着丽妃的脑门道。说话的时候，她的心跳得七上八下。她多么也想拿起酒坛，喝个天昏地暗，喝个全然不知，但…“娘娘，其实以奴婢之见，这门亲事，对娘娘来说，倒未必是件坏事，说不定还是件好事。”芯蕊说道。
一道邪光从芯蕊的眼中冒出。
丽妃虽没有正视着芯蕊的双眼，但她从芯蕊的口气中已听出了邪音。她喜欢芯蕊的邪音，因为每次这个时候，芯蕊都会有高明的点子。
“说来听听。”丽妃道。
芯蕊低声道：“娘娘，这门亲事可是莫大哥娶王小姐为妻。女子的三从四德又是什么？若是王小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就是王家的教导无方。二女儿尚且如此，那大女儿呢？试问，无德的女子又怎么能母仪天下？”
芯蕊的话，如甘露一样直趟丽妃的心膛。
“所以，刚才奴婢送来的那坛甘露酒，是需要细细品味才知其酒味之烈，非比女儿红差。”言语越来越邪，甚至让丽妃的身子一个微颤，芯蕊按穴位的那只手一个抖动，移了位置。
“那以你之见，本宫该如何做？”丽妃问道。
芯蕊将手指移到原位，道：“既然娘娘即将与惠妃娘娘结为亲家，这礼数自不能少。以奴婢之见，娘娘倒是可送点东西给惠妃娘娘，以示友好。”
这时，丽妃做了手势，让芯蕊停下按摩。丽妃似思索，半声不响。
“那…”突然，丽妃像想到了什么，但正欲开口，却见小顺子，匆匆跑进翠微殿，下跪下来。“娘娘！娘娘！李公公来了！”小顺子喜笑道。
这李公公前来，自是来请娘娘去长生殿侍寝的。
顿然，丽妃喜上眉梢。她忙命令芯蕊，拿着镜子给她，让她好好看看，眉画得正不正，唇是否鲜红，发髻可凌乱。一瞬间，刚才的那份酒劲和怒气被抛去了九霄云外。
李公公踱着大步，走进翠微殿，先向丽妃行了个礼，随后一个劲地张望丽妃身边的宫娥芯蕊。
自小到大，芯蕊还从没被男人这么看过，一下子，羞得将头一低。
丽妃也觉察到李公公的特别。于是，她直言问道：“李公公，难道皇上看中了本宫翠微殿的姑娘？”
李公公听出了丽妃的醋意，言道：“娘娘，你多虑了。娘娘你天生丽质，在翠微殿，哪个宫女能与娘娘媲美，皇上只是有事要找芯蕊姑娘，所以才派奴才前来。”
芯蕊忽地将头一抬。皇上找她？为了璐瑶？为了莫玄凌？还是…她惊讶地望着李公公。他撒谎，一定在撒谎。后宫的事，都是太后做主，又管皇上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