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此刻，王丞相一脸的迷惑。这个小小宫女怎么如此藐视皇上，在紫宸殿内大呼小叫。
李晔从龙椅上再度站起，走到芯蕊的跟前。他双目炯炯地望着下跪的芯蕊。莫玄凌刚才承认的拥抱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浮现。他知道芯蕊聪慧，她一定能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说服他，但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管是何理由，他都不会接受。莫玄凌要死！丽妃也要去死！李晔道：“芯蕊，你说吧，为什么朕不能杀他们？”
她就是芯蕊！王丞相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眼前的这个宫女就是暗通莫玄凌，间接害死他亲生女儿的芯蕊。
芯蕊缓缓抬起头来。她的眼中闪着泪，看着让人情不自禁地暗生怜香惜玉。她道：“皇上没听说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芯蕊口中的鹬蚌乃是指莫成艺与王丞相，而那个渔翁就是李晔最狠的宦官杨复恭。
被芯蕊这么一提醒，王丞相的脑袋似猛地被榔头一敲，顿然清醒。莫玄凌的死，意味着他将和莫成艺反目为仇，而杨复恭要整他，岂不是更轻而易举。想着，他有一点懊悔起自己的举动。
李晔面色一沉。
芯蕊说的是有道理，但是…
这时，李晔想起他祖辈们的事来。
当年敬宗时期，宦官王守澄，把持朝政，勾结权臣，排除异己，败坏纲纪，随后他还不是在文宗时期，被李训用计所杀。而现在的杨复恭明显还没有王守澄的那些能耐。
若是他真的放了罪孽滔天的莫玄凌和丽妃，那杨复恭岂不是洋洋得意，以为他惧怕杨复恭坐收渔人之利。想着，李晔目视芯蕊，道：“丽妃图谋不轨，害死惠妃腹中的小皇子，莫玄凌更是目无法纪，新婚之夜，杀死新婚妻子，朕如果以皇权绕他们不死，那岂不是不守大唐法纪。天子尚且如此，那子民又如何守法。”说完，他又故意反问芯蕊道：“芯蕊，你说朕说的对吗？”
他是一个明君，只可惜生错了年代，芯蕊暗暗默叹。其实，当今的皇上不是应该先考虑子民，而是应该先考虑自己。但，芯蕊依然赞同地点头道：“皇上说的是。奴婢目光短浅，没有皇上考虑得如此周全远大。”说完后，芯蕊将头低了下来，不再让皇上直视到她的眼神。
虽然，莫玄凌种种的行为说明他在乞求死，但芯蕊相信那只是他的无可奈何，他一定是有难言之隐。他是为了救她而接受了那门亲事，也正是那门亲事剥夺了他求生的欲望。还有丽妃，她的喊叫，她的哭诉，芯蕊相信她是无辜的…
“拉出去！”李晔将视线离开芯蕊，面朝神策军命令道。
“皇上，臣妾冤枉！”神策军的将士一拖动丽妃，她又开始大呼小叫了。“皇上，臣妾根本没有在翡翠莲心糕里下药。那包被褥下找到的滑胎药不是臣妾的。”她哭诉着，哭得很伤心，满面的泪似不是眼中流出，而是心中趟出。
在李晔的记忆中，丽妃从来都是理直气壮地说话。这一次，她的泪有一点点让他心动，但他头一转，不予以理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