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莫玄萱的最后两个字，没有说出，但莫玄凌和莫成艺都已经明白，她是要他们替她报仇。她死得那一瞬间，两眼瞪得圆大，朝着一个方向望去。她到底在看什么，莫玄凌不知，但他清楚地知道她是带着无限的痛苦和愤恨离开这个人世的。
莫成艺猛地抬起头来。
芯蕊的手在颤抖，在滴血。她两眼呆滞得盯望着丽妃的尸体。
她死了，是她芯蕊亲手杀死了莫玄凌的妹妹丽妃。
“是你？”突然，莫成艺猛地站起，从丽妃的身上哗地一声，拔出滴血的宝剑，疯狂似地冲向芯蕊。
芯蕊并不躲闪，她直直得站在那里，如原先的莫玄凌一样，等待死亡的降临。剑向着芯蕊的心膛而去，但就在剑尖刺向芯蕊的那一刻，剑停住了前进。剑身的中央处，鲜血直流，如细雨一般，一滴一滴，滴在光亮的地面上。
这时，芯蕊稍稍缓过神来，她抬起头，向着剑身处望去。是他，是他，救了她。他用手紧握着锋利的剑刃。虽然，剑没有刺向芯蕊的心膛，但芯蕊的心却在流血。
莫玄凌为了救她，不惜伤害自己，而她却亲手杀死了他唯一的妹妹丽妃。
李晔听到声响，转过身来，吃惊地望着眼前的那一幕。他不知道应该感谢莫玄凌还是应该更恨莫玄凌。是他，救了芯蕊，也是他，更得芯蕊的心。
“玄凌！”莫成艺见莫玄凌拦住了他的剑，很是恼火，凶道：“她就是那个你喜欢的宫女？”莫玄凌摇了摇头，直言道：“爹爹，她不是！”
这时，芯蕊的心已是四分五裂。她的腿一软，似要倒下，但她依然坚持站立着。
“她是杀死你妹妹的凶手，你为什么要维护她？”莫成艺冷问道。
莫玄凌眼朝四周绕了一圈，回答道：“爹爹，这里可是紫宸殿。难道爹爹要当着皇上的面，杀一个后宫的宫女？”
此事非同小可。莫成艺这才放下手中的剑。随后，他走到李晔跟前，拜跪道：“皇上，小女萱儿，死得冤枉，老臣恳请皇上赐这个宫女一死。”
李晔犹豫着。
他道：“丽妃图谋不轨，害死朕的孩儿，本来已是死罪。而且，刚才明明是丽妃自己挣脱了，冲上前，撞上了剑。芯蕊不过是误杀。此罪不足以死。”说着，他朝罗尚书看了一眼。罗尚书明理，指着案桌上的翡翠莲心糕和滑胎药，向莫成艺说了一遍，丽妃害惠妃滑胎的事。
莫成艺是个将军，平时直来直去。他听罗尚书说得头头是道，就有一点点相信了。但莫成艺一想到，莫玄萱临死前，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就又觉得，罗尚书的话不一定可信。
“老臣…”莫成艺刚想开口辩解，突听当地一声，又有人拿起了地上的那把剑。
“住手！”李晔猛地大叫，吓得芯蕊手一滑，剑沉沉地又掉在了地上，但一不小心，锋利的剑刃在她的臂膀上一划。
顿然间，那把剑上混合着莫玄萱、莫玄凌、芯蕊三个人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