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惠妃降为芳仪的这件事发生后,最春风得意的就要算璐瑶了。
李晔突然觉得自己亏欠璐瑶很多,就时常往芙蓉殿跑。一时间,芙蓉殿忙碌了起来。宫人、嫔妃们见璐瑶受宠,就一个个常来璐瑶处走动,拉拢关系。顿然,芙蓉殿门庭若市,璐瑶又重新换上彩衣,光芒四射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个时候,璐瑶才听说,一个多月前,兴元送来十二位美人的事。她们中,有三个美人宫门都没踏进,就在逃跑途中身亡,另外一个严美人,眼见着就要受宠,却因身上的气味怪异,疑似有毒,预谋毒害皇上,而被赶去冷宫,随后其他八位美人受此牵连,降为才人。
为了结识这八位才人,璐瑶便打算在芙蓉殿设下品茶会,并早早让公公将请帖送至八位才人的手中。王才人、张才人等七位才人一拿到请帖便手舞足蹈起来。她们知道这两周来,皇上可天天去芙蓉殿报道。若是讨得华妃娘娘的欢心,以后的日子或许会好过些呢。可当诗薰拿到风信送来的请帖时,她翻都没翻一下,就面无表情地往旁边一搁。
一年半前,璐瑶猛抽她身子的那幕时时在诗薰的眼前浮现。她该怎么办?若是璐瑶知道芯蕊没有死,又回到宫中,而且还是以一个美人的身份回到宫中,这对璐瑶会是一个多大的打击。这两周来,李晔对璐瑶的关心,已经渐渐收拢了璐瑶的心伤,如果芯蕊在这个时间出现,势必如一把细盐洒在正慢慢愈合的伤口上。可她进宫的目的不就是要接近李晔,去完成她的使命吗?一面是姐妹情意,一面是她的职责,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知应割舍哪一块。
“姑娘,严公公来问,明日的品茶会,姑娘到底是去还是不去?”风信从外面转了一圈,见那请帖还搁在原处,动都没动过,就开口问了。诗薰从案台角拿起那张请帖,端详了一会儿后,默默闭上双眼,过后,轻轻摇了摇头。“为什么?”风信见诗薰一脸犹豫,又无奈地摇头拒绝,满是不解。这时,诗薰睁开双眼,缓缓道:“锋芒毕露未必是件好事。”
“可姑娘进宫的目的不是接近皇上吗?但两个月来,姑娘连皇上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风信急切道。“姑娘若是和华妃娘娘搞好关系,常去芙蓉殿走动,说不定就能得见皇上。”这段时日,风信越来越读不懂诗薰,更不明白诗薰前来皇宫到底为了什么?替顾家报仇?还是另有目的?惠妃假孕那件事,时时在她眼前出现,那些冤死的宫娥,日日在她的梦中哭泣。虽然诗薰的解释头头是道,但她却过不了良心的谴责。
“诗薰心里有数,多谢关心了。”诗薰淡淡回答后,便放下请帖,拿起刚才搁下的一本书籍。风信也说不上什么话,就走出了房门。
才人们知道诗薰回绝华妃品茶会这件事后,背地里议论纷纷,有的说,诗薰清高,不给华妃面子,也有的说,不知道她肚子里在谋划什么,还是小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