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奴才拜见华妃娘娘，何美人。”穆公公先行了个礼，而后正欲向诗薰使眼色时，却见璐瑶转头朝向诗薰，道：“本宫今日身体不适，妹妹可要好好照料皇上。”说着，她微露失落的面色，叫上舞兴后，就要离开莲香怡。
“娘娘！”璐瑶前脚刚踏出莲香怡，诗薰一口大叫。“何事？”璐瑶转过头，见诗薰的双眼闪烁不定，心泛疑惑。“我…”但这一刻，诗薰却犹豫踌躇起来。月缓缓从云层中露出脸儿，照亮漆黑的夜空。“臣妾谨遵娘娘的教诲。”愣了半天，诗薰冒出这么一句话，让璐瑶更泛疑心。她点了点头后，便转身离开了。诗薰淡淡叹了口气。她本想告诉璐瑶，皇上一次也没有宠幸她的事，来安抚璐瑶的心，但最终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
暖暖的和风把诗薰再次带进长生殿。殿中的明灯照亮了诗薰前方的道路。这个时候，李晔已坐在棋盘前，等着诗薰。他见诗薰款款走来，严峻的面上微微露出丝丝的淡笑。
“皇上今晚还要与臣妾对弈？”诗薰走上前，先行了个礼，而后直目望向李晔。他疲倦的双眼告诉她，他其实很烦忧，但清淡的笑故意掩藏了心中的烦事。
李晔点头道：“你的棋艺虽不精湛，但会有出乎意料的招数，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和你下棋，倒是让朕觉得别有意思。”说着，李晔从棋盒中，拿出一颗白棋放置棋盘的中央。诗薰默默暗笑，跟着放了一颗黑棋。她道：“诗薰不曾研究棋谱，所以招招出奇，让皇上觉得防不慎防。若是诗薰招招按谱而下，只怕皇上就能猜出诗薰的心思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突然让李晔觉得眼前一亮。杨复恭为什么能控制他，就是因为他循规蹈矩，按谱而下，容易被人猜出心思，若是…想着，李晔忽问：“若是杨复恭执意要朕调查李茂贞谋反一事，朕是查还是不查？”
诗薰放下一颗黑棋后，笑道：“皇上当然要查，而且要大肆宣扬地去查。”
“为什么？”李晔问。
这时，诗薰放下手中的棋子，回答道：“李茂贞与杨复恭不和。杨复恭之所以要禀报李茂贞谋反，乃是要借皇上的手杀了李茂贞，为自己减少个敌人。如今，杨复恭可是铁定皇上为不激怒李茂贞，而不敢去查他。如此一来，不仅李茂贞知道皇上怕事，连杨复恭也更觉得皇上好欺。皇上不觉得此事该查吗？”
李晔听着有理，点了点头。“可万一…”
诗薰见李晔依然愁云未展，又道：“若是李茂贞真的造反，皇上大可让杨复恭除了他，到时双方争战，必定两败俱伤，若是李茂贞没有造反，皇上还可以借这个机会，削弱杨复恭的气势。此等好事，倒是杨复恭自己送上门的。”李晔越听越有理，一把拉住诗薰的手，又是感谢，又是欣慰。但诗薰却没有这般高兴，战来战去，不过是掌权人的游戏，死难受苦的，还不是一群衣食堪忧的百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