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馨听了他的话,只觉得深刻异常,可是乖巧如她,并不深问,只是笑道:“阿绥哥哥,那就不追了啊!想必,清漪姐姐,急着赶回去,可是有急事呢!”燕绥只是悠悠而道:“她的事情也是很多,她和那玉瓒,却是扯不断,理还乱!”清馨听了,只是浅笑:“这……你也看出来了?
090 萌生退意
连骏德的馆舍内。连骏德正和如英在院子前儿,摘着菊花。
连清漪此时已是一个人,轻装简从,悄悄儿地来了,她已是遥遥地看见了白菊花下,默默对视的父皇和如英姑姑。她心中替他们高兴,本不欲上前打断他们,无奈连翰飞有一封信寄给她,请她务必转交给父皇!想到此,连清漪还是不知趣地走上前去,对着他们笑道:“父皇,姑姑,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好一幅浓情盎然地画面哦!”如英姑姑见了她,笑道:“公主,今天可是闲得很?来看你父皇了?”连清漪便也折了一朵白菊在手里,闻着菊花的清香,她笑着回道:“我忙的时候,就不能来了?”
说着,便从袖中将连翰飞寄来的书信,给了连骏德,正色道:“父皇,这是哥哥让我交给您的一封信!”连骏德见了,心中复杂,接过信,却是不拆,连清漪不禁奇道:“父皇,为何不将信打开一瞧?”连骏德便笑道:“这父子连心,其实你一说他写了信给我,我心中已大致猜到写的内容了!”
连清漪便笑道:“那么父皇可否能告诉我,哥哥他都会写什么?”连骏德深沉地瞥了女儿一眼,笑道:“清漪,你这样聪明,似乎你不该猜不到啊!”连清漪想了想,便笑道:“父皇这样说,那么我已是能猜出一二了!”连骏德便笑道:“清漪,你或许能猜出七八来!”连清漪便大声说道:“好罢,那么我就说了罢!哥哥一定是稳定了嘉国国势,下一步,就是问着父皇的意思,是不是要回了嘉国重新登基了?”
连骏德笑道:“清漪啊,你还是不愿往下深想啊!你哥哥,是写了信来,要请为父回嘉国做太上皇!”连清漪听了,心中一惊,她怔怔道:“太上皇?这么说,哥哥想要做皇帝了?”连骏德听了,便叹道:“这是百姓的意思!百废待兴,百姓们需要的位年轻的君主!这皇位早该传给他了!我即刻就会去!”
连清漪听了,便瞧着如英姑姑,问道:“那么,姑姑怎么不一起回去呢?”她举得该将父皇的如英姑姑之间的事儿给挑明了!
如英姑姑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公主,我想再延误些时日走,若是你父皇先走了,我这些天里,就和公主你呆在宫里,公主心里可是愿意?”如英姑姑想着玉瓒和燕绥之事,意味深长问道。
连清漪哪里知道如英姑姑的心事,当下便脱口而出道:“当然愿意!我还巴不得姑姑您来呢!只是,我父皇可是要捱一段相思之苦了!”如英姑姑听了,心中害羞,便笑道:“公主,你怎么还这样说,我和你父皇,加起来,这话岁数,也差不多快一百岁了!都快入土的人儿了,哪里还像你们年轻人想的那样!可是怪燥人儿的!”
连清漪听了,却不答,只是笑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现在,我这信使的任务也是完成了!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给了父皇一个信任和理解的微笑,连骏德见了,心中不禁欣慰,想不到到了晚年,还得到如英的眷顾!他自是会珍惜!
连清漪心情舒畅,一路又快速回了宫中,经过那清漪宫废墟时,心中想着:这个地方,既然已经成了废墟,与其看着这些个朽木断瓦,倒不如都铲除的干干净净的好!彼时一阵秋风袭来,吹的她的身子不禁一抖,她站在草丛中,隐隐觉得脚踩到了一个什么硬硬的东西,她心中好奇,不禁弯了腰,低了头,她的头向泥土中看去,只见,泥地上隐隐地覆着一枚白色的玉扳指,虽半截没在土中,可是还能辨识得出。
连清漪将泥地上的扳指捡了起来,将扳指上的泥土擦拭干净,放在手心里,默默看起来。她当然知道这扳指是玉瓒的心爱之物,也知道,这个扳指后来已是转送给了她!如今见这扳指遗落在土中,无声无息,倒是见证了一场繁盛衰败的时光似的!她将扳指重又用手帕包好,藏在袖中,慢慢往前走。
素衣山之南的嘉国,如今已是大局初定,而河之北的雅国,却还是群龙无首!这日,连清漪如常一样,默默坐在勤政殿中的案几上,用狼毫写着文件,一旁的如英姑姑静立在她身旁,磨着墨。秋风吹又起,瑟瑟的秋风吹得这勤政殿的帷幔是簌簌作响,如英姑姑便停下手中的黑墨,说道:“公主,这天儿可就要真冷了!过了霜降节气,咱们都要穿些厚实的衣服了!”
连清漪听着她在一旁絮絮叨叨,可是手中的笔,始终未曾停下,她笑道:“姑姑,我不是命你做这宫里的总掌事的么?想必那些御寒衣服及木炭烘炉,你已是都预备下了罢?”如英姑姑听了便道:“自然都是预备下了!不过我见公主您整日忙于事务,这穿着的衣裳,可是好几日没有换了!是以我就多了句嘴儿!”连清漪听了这话,刚想开口,却听宫殿前头李公公手执佛尘,向她走来,回话道:“公主,萧大人已是带了一般大臣随从,说是要面见公主殿下!”
连清漪听了,便抿了抿嘴儿,对着如英姑姑意味深长地笑道:“姑姑,这好戏可是要开始了!我就是要等着他们这样!果然还是来了!”如英姑姑听了,不解她这话是何意,连清漪便道:“姑姑,我并不想和那赵匡胤似的,明明要做皇帝,却还非要大臣三番五次地请他黄袍加身!”如英姑姑听了这话,心中微微明白了些,她悄问道:“公主,那么你打算怎么做?若萧大人今日果真是为此而来,公主您是接受呢,还是拒绝?”连清漪听了,便笑道:“姑姑可在这里继续抹墨听着,就知道我的意思了!不过,皇帝我是不会去做的!我可不想去篡夺这玉瓒辛苦整治的江山!”如英姑姑听了,不免好奇问道:“那么公主将意欲何为呢?”连清漪便道:“总可有个别的由头的!”当下,便对着老李公公道:“李公公,宣萧大人等进殿便是!”一霎时,以萧绎德为首的一帮旧日雅国臣子,已是走到了殿内,他们对着连清漪是行了郑重大礼。
连清漪不以为异,她对着萧绎德笑道:“各位怎么如此客气!和平常一样可就行了!”可是萧绎德神色却是凝重,这几日,他已是派人暗暗地策反了看守白屋的狱卒守卫,并悄悄地和玉瓒见了一面!玉瓒果然还是玉瓒,只是淡然说了三言两语,他萧绎德便就知道怎么做了?临行前,他又小心问道:“皇上,国中无主当何为?”玉瓒只是说道:“连清漪可暂取而代之!”萧绎德当时听了,心中自是大跳!他默默说道:“老臣苦心积虑在她身边已久,就是为着守护玉先人拼打下来的江山!老臣也受人非议,认为老臣的行为无节!但是老臣我不管了,一概豁出去了!只是……如今皇上真的要决意这么做了?老臣心中始终认为,那嘉国军队能如此轻率攻入雍城的缘故,是因为皇上您甘于被俘!可是……”
玉瓒知他心中在忧虑些什么,只是轻轻说道:“萧大人,您放心!雅国始终是我的雅国!”说完这话,便就不理睬萧绎德了,萧绎德听了,终于忍不住说道:“皇上,是不是您心甘情愿,在此处面壁,要这样,向连清漪来表白您的心迹?”玉瓒听了,却什么都不说。地牢墙壁那头的琼妃听了,却大叫道:“皇上,您可万万不能这样啊!这一个女人,怎么能坐得了雅国的江山!何况,这个女人对皇上您是恨之入骨啊!”玉瓒听了壁里内侧琼妃的哭喊声,却是蹙起了眉头,他终于开口对着萧绎德道:“萧大人,能不能烦请你去告诉她,请她将石青萝给挪到别处去?我知道,她是诚心在看我的笑话!”
萧绎德听了,看着壁里形容枯槁的琼妃,只是低低说道:“皇上,您还是先委屈一阵罢!连清漪却认为这样对皇上是极好的!”玉瓒听了,便就不再说话了,只是对他吩咐道:“先不要让她觉察出来!适时通知王秉文,先作准备!”萧绎德便正色道:“是!皇上!”说完也对着琼妃作了一揖,方又给了狱卒一锭金子,出了地牢里。
现在这萧绎德看了看连清漪,已是肃容道:“公主殿下!如今嘉国已经光复!王秉文和石穆青,不日就会返回雅国!这……若是见了公主,可是怎么个拜见法?如今公主竟是嘉国人呢,还是我雅国中人?”连清漪口中哼了一声,笑道:“萧大人,你是在暗示我这位置是‘名不正言不顺’?”萧绎德依旧肃容道:“老臣的心思,一干在公主和江山社稷上!既然如今这旧帝已经被公主押在牢中,公主何不自己就登上这宝座,号令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