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菟茴节节
两年后。
听到菟茴离开的消息，他便下令去找，天下之大，找人尚且困难，何谈菟茴不同于凡人。
雾烛对他说菟茴离开的时候他想的是什么。他绝对不能失去菟茴！两年之后这样的想法依旧还在，并且越来越强烈。
方雾白站在屋外，看着池塘，希望菟茴小小的身子可以浮上来。可菟茴再也没有出现在池塘。如果，如果他不让人帮她找碎玉就好了，菟茴就会一直找下去，凭她自己要找多久呢，那样菟茴就不会离开了。菟茴那样闯入他的世界，又忽然离开，像一缕青烟什么都抓不到。
菟茴什么也没有留下，书信也没有。只有花园角落里的草药，也在菟茴离开的第二天全部枯萎了。
冷清月色，方雾白身形挺拔，却消瘦了很多。
面前有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女孩向他走过来，方雾白身子一震脱口而出一声菟茴。
男人说：“你知道菟茴的家在哪里吗？”方雾白摇摇头，那时候菟茴已经吃下了菟茴草什么都不记得。男人继续说：“菟茴的家在广寒宫，她原本是宫中的玉兔，偶尔菟茴会到凡间采药。”
方雾白后退了一步，他的菟茴不是妖怪，是天宫的仙子啊。菟茴原来是去采药才被他带回来，那玉杵就是菟茴的捣药杵啊。
“我，我不是菟茴，我是她在方府花园里的小兔子，她把千年修为都渡给了我，把我变做她的样子，让我待她回到天宫。她是想留下来陪你啊！”女孩忽然哇的哭了出来，“我被她强行送到天宫，看着她堕入魔道，看着她修为全废，法力全失，看她为了求你原谅逆天而行，看她为了救你割血熬药。”
“四十九天，四十九碗血，四十九个口子。她怕你发现，每天都要加很多别的草药，煎六个时辰去除血腥气。怕你发现，就使了障眼法，包扎都不敢，你每天看着她的时候，她都在流血啊！”
一字一句硬生生打在他心上，字字锥心，菟茴到底是怎样一面对他笑，一面看着自己流血，你怎么可以这么勉强自己。菟茴，菟茴你在哪里。什么滴落在地上，伸手去摸，何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女孩说：“你知不知道，最后一天要取心头血！她仙骨尽失，怎么受得住！”
方雾白动了动唇，没有挤出声音，菟茴，那个清澈如水不沾一丝凡尘的人还活着吗。方雾白跪倒在地上：“求你们告诉我菟茴在哪里！求你们，求你们了。”
一月后。
大榕树下有两个人，一个白衣的青年坐在轮椅上，他身后一个清澈如水的女孩。
方雾白觉得走的这几步几乎用了几十年，再站到菟茴面前的时候，怀揣着多少歉意与悔恨，比起雾烛，他才是伤她最多的人。菟茴长高了，那股出尘的气质依旧。心里像是被扎了千万根细针，男人说，“你喝了她的血已经长生不老，她失了仙骨，不过寻常凡人。”生老病死，却是落到了菟茴身上。
“菟茴。”方雾白挤挤嗓子，也只叫出她的名字。
女孩对他说：“方公子，你可知我的名字是什么？”方雾白被这声方公子叫的无言，只得摇摇头。女孩伸出双手，捧着碎玉，“我本名玉碎。这碎玉自我出生就伴着我，是嫦娥仙子赠予我的。”
“你若是把它拼起来，从此以后我便穷尽一生追随与你。”
雾白，你我之间就像这碎玉，碎的一瓣又一瓣，可始终，它们都还是在的。天宫那么寂寞的地方，我不会回去了。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