浠言自百花园回芙蓉轩后,就病倒了,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地倒在榻上,不时梦呓着什么胡话,额头直冒冷汗。
本来好几日不曾来芙蓉轩的玄煜,听见亲自派去监视的侍卫来报,整个人的心顿时一沉,脸色比之前更令人胆寒,他立刻丢下政务,径至芙蓉轩去探视。
芙蓉轩还是往日的样子,但里面住的人却是卧床不起着,娇小的人儿,一脸病色,连带的,把这馨香的芙蓉轩也染上了几分病气似的,寒凉了许多。
玄煜看着病榻上的苍白的病美人,心中有一种失落的感伤。
隐约听见她不安的呓语,他俯身细心地倾听时,却含糊着听不清,只听清了一句:
“那睡莲……睡莲……”
他宣几个宫里的一品御医来看过,都回说是受了惊吓,加上思虑过多,又染上风邪,故而病倒。
他不悦地皱眉,责问月奴:
“丽娘曾经去过什么地方?!”
月奴跪下回王的话:
“回陛下的话,丽娘去过附近的一个叫百花园的荒芜园子赏莲。”
“百花园?!”玄煜皱眉。
若他没有记错,那百花园早在他幼年时就是个冷宫一样的园子,里面关着一缕痴怨的幽魂,是当时宫里的一大禁忌,尊贵如他的皇子是绝不允许靠近半步的。
时隔多年,那园子早被人遗忘,再加上宫中的新宫人代替了老宫人,有无知的宫人踏入那禁忌之地,也是有的。
料想这月奴年纪青青的,在宫里呆的时间不长,不知道那园子的历史也是有的。
他当初将这芙蓉轩赏赐给她时,也没有想到这些,心中闪过一丝愧疚,心疼地望着病中的丽娘。
“往后不许再带丽娘进那园子去!”玄煜命令月奴。
月奴不知其中的缘由,也不敢问,只下拜应声遵旨。
玄煜还想在浠言身边多陪她一会儿,可御医却极力劝谏他离病患远一些,以免龙体有恙。
“给你们两天时间治好丽娘的病,治不好时,统统跟着陪葬!”他冷声丢下一圣旨,又看了病中的人儿一眼,才甩袖而去。
身后的一品御医们惊得冷汗直掉,胆战心惊,从地上爬起来,不敢怠慢,开始研究起丽娘的病症。
那令浠言魂牵梦萦的睡莲,静静地绽放在尘世中,在那荒芜的百花园中……那天,浠言和那老尼姑交谈了许久,她就是打从那儿回来之后,就莫名其妙地病倒了。
南薰殿。
玄煜心神不宁,脾气暴燥地,又开始砸东西了。
没人敢进殿去劝谏。
唯独宦官青若,小心冀冀地摸索着,几乎是爬进去的,跪着,慢慢地一点点替玄煜收拾着一地的狼藉。
“陛下千万保重龙体啊!”
青若尖细的嗓音,从远处的地毯上飘过来,飘进玄煜的耳朵里。
玄煜猛然转过身来,冷眸瞪了青若一眼,将一烛台,朝他畏缩的身板,怒摔过去,“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烛台险些砸破青若的头,还好青若机灵地将脑袋一闪,才幸免于难。
“是,是,陛下,奴才告退!”青若再不敢往前,战粟着调头往外爬出去,快得如一只小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