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你怎么了？奴婢看你脸色不好。”
月奴看着脸色苍白的浠言，独自坐在桌子前，茶饭不思的样子，不由得问了一句。
浠言摇摇头，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抬眼看了月奴一眼，反问道：
“我脸色很差吗？”
她一面说，一面站起来，走向梳妆的镜子去照。
月奴跟着她，看她凑近铜镜，看自己的脸。
浠言惶然，看着铜镜里，那个脸色惨白的自己。
“月奴，若我将来变丑了，失了宠，你会不会留在我身边陪着我？”
月奴心中纠结无比，丽娘待她真心是不薄的，有好吃的不忘记招呼她来吃，王的赏赐也不忘记挑一两样她喜欢的送她……可是，可是，丽娘为什么是霁国的贵族呢？
“嗯嗯……会的！”月奴违心地点着头。
浠言在梳妆镜前坐下来，“月奴，你为什么站那么远？过来帮我化妆吧！化个喜庆些的妆。”
浠言说着，回过头去，看见月奴怔愣地看着自己，眼里满是小心冀冀，这些天，浠言看月奴总是这样畏畏缩缩，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是疑心什么，不由得就冷冷地看了月奴一眼，却什么也没再说。
月奴低着头，缓缓地走过来，拿了胭脂，替浠言涂抹。
浠言看她疏离的躲闪的目光，心中已经猜到了什么。
“月奴，我最喜欢你给我化的妆，淡雅清新，一点也不浮夸。”浠言微微地扬起嘴角，柔柔地赞美道，在铜镜中冷漠地看着月奴的神情。
月奴勉强地笑了笑，满脸写着心事，“丽娘喜欢就好，以后奴婢天天给丽娘化妆。”
“只怕没有那一天了。”浠言故作惋惜，叹气道。
“怎么？丽娘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老把失宠的话挂在嘴边，也太不吉利了！”月奴没会意浠言的叹息里的深意。
“陛下已将清荷宫赏赐予我，明日我便要搬离芙蓉轩，只怕日后你我姐妹再难相见！”浠言的嘴角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但声音仍是柔柔的，带着一丝痛惜。
“啪”地一声，月奴手中的胭脂掉在了地上，她连忙俯身去捡，脸色瞬间变了，她万想不到丽娘会抛弃她的。
月奴看着浠言一脸的冷漠，突然就明白了什么，自己的一举一动原来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扑通”一声，月奴就跪在了浠言脚边，乞求道：
“月奴知错，求丽娘开恩，带上奴婢！别把奴婢丢弃在这芙蓉轩里！”
“你何错之有？”
月奴低着头，半晌挤不出一个字来。
“你本就是这芙蓉轩当差的，我断然不能随意地将你带走的。你还是留下吧！”
“不！奴婢不要留在这芙蓉轩，这儿冷清清的，什么也没有，连个作陪儿的人都没有，奴婢才不要留下。既跟了丽娘，就是丽娘的人，……”月奴说到这儿，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指天发誓，“月奴发誓，从今往后都忠心于丽娘，绝无二心，否则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绝无二心？”
“我……”
“你夜里偷偷地离开芙蓉轩，可是去会情郎去了？深更半夜不见人回。”
“丽娘你听我解释，我是有苦衷的！”月奴急辩白道。
“有什么苦衷？”
“我是被翊大人逼迫……”
“翊大人是谁？”
“就是王身边的御从，翊歌。”
“他？”
“唉！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我也豁出去了，其实丽娘，我已经知道你不是丽娘，你是霁国的贵族后裔，赫连浠言，这些是翊大人亲口告诉我的。他还说你是奸细，是来迷惑王的。但我不相信，我相信丽娘你是无辜的！”
浠言蓦然一震，这么说来，玄煜是不是也开始怀疑她了？
“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叫我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每天都要向他汇报。”
浠言整个心都在下沉，感到自己的末日已经到了，深信自己将会死在玄煜的剑下。
“丽娘，你放心，陛下不会忍心杀你的！但你一定要小心翊歌，他随时会找借口来杀你。”
浠言看着月奴忠诚的目光，感动莫名，不由得握住了月奴的手，“月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你待月奴那么好，月奴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既如此，你为何还替翊歌来监视我？”
浠言道，放开了月奴的手。
“如果我不听从他，他铁定会一剑杀了我！”
浠言叹了口气，贪生怕死的奴才！
“不过，我不会告诉他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的。我这些天只是硬着头皮去敷衍他而已，我在他面前说的可全是丽娘的好话呢！但是他好像不太相信，他瞪着我，说他能一眼看得出我是不是在说谎，若我说谎他会砍下我的脑袋，哎呀，吓死我了！”
月奴说着，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亏得你还有点良心！”浠言不由得就笑了，看着可爱的月奴，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其实月奴是很机灵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