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轻轻擦亮了裸体的天空,牵引着浩古的世界,洒下莹辉。
万年之前,神魔大战,万物被屠,星辰换移,无数神魔族人死于那场大战,无数冤魂游走于世间,将黑暗笼罩,直到大战的结束。
那最后一战无人知晓结局,神界之皇巨天,魔界至尊乌魔在那一战后从此消失于洪荒,再无人知晓。万年之后,神界无数强者继承神皇的力量开创了大繁盛世。
反观魔界,自万年前一战,魔族战将损失殆尽,后代魔族再无惊艳绝伦之人,在神界强势,魔界式微的情况下,魔界也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山巅之上,云雾遮蔽星空之地,当代魔界统领乌鸦迎空呼唤,在阵阵长啸之后,远方黑雾开始凝结,竟逐渐化为人形。片刻之后,一唇红齿白,眼波似水的美女子出现在了山巅,她怀抱一婴儿,显得很慌张,头发散乱着似瀑布垂下。
美女子一站定便沉声喊道:“统领,神界大军无数战神已攻破我魔界屏障,不消片刻便会追杀至此,按照统领吩咐,魔界最有天赋的婴童被选出,就是我手中之子,还望统领赐名。”
乌鸦接过襁褓中的婴儿,长叹了一口气,“我魔界已到了最后时刻,此子虽有惊天天赋,但难奈魔界已无法在庇护他了,只望他能逃出升天,带着我魔界族人的希望重振魔界。既是我魔界希望,就取名乌望吧!意味我魔界永存希望。”
这话说的飘渺无边,仿佛心如止水的意境,美女子点着头面色终于不再那么紧张了,她还未舒口气,眼神猛的一凝。伸出玉指想要阻止却已晚了,无奈道:“统领此举真的太过于草率了,神界大军一到,统领到时便无任何反抗之力,必会战死。”
随着美女子眼神望去,一颗黑白相间的圆球悬浮于空中,从圆球上还滴下丝丝血迹,十分骇人。那圆球正是乌鸦的眼珠,他怀抱婴儿时,一边说话,一边将自己的眼珠挖出。
“我将全身力量凝聚于此眼,凭此东西,这孩子便能有活下去的希望,你将此子用魔界最强传送阵送往人界吧!那里虽然灵气和魔气都很稀薄,但强者也稍微少些,希望此子能平安长大,你也一起逃亡人界吧,乌苓!”
名为乌苓的美女子接过孩子,那一颗悬浮于天空的眼珠也瞬时来到了婴童眉宇之间,随着一阵红光涌动,眼珠似水一样融化入了孩子额头正中,留下一道浅浅地剑形红印。
“乌鸦统领,保重!”乌苓抹了抹泪珠,化作青烟离去了。
山巅之上,魔界统领乌鸦一只仅剩的眼珠望着远处金光云朵翻腾的神龙,那正是神界的大军,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乌鸦仰天一吼,魔威翻滚震出惊雷,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传出,“乌望,魔界的希望,靠你了。”
一座火山之下,岩浆翻滚着冒出滚滚热浪,无数耸立的怪石在岩浆中沉浮,一座大型的圆盘悬浮于岩浆中。
诡异的是恐怖的热浪竟没有将其毁灭,此圆盘正是享誉神魔两界的传送阵,传闻是上古魔界大能以自身魔体构筑,空间之力无任何法宝,神器可以匹敌。
此刻,乌苓正站立于上,她温柔的看了一眼怀中婴儿,流出一滴晶莹的泪珠,抬起手指一阵风卷起,黑色的玉牌像莲花绽放一样浮现在空中。
泪珠滴在上面,滚动的泪珠像符咒上的符纹一样渐渐连为一体,组成了乌望二字。当
乌苓将玉牌放入婴童怀中时,柔和的光似浪涛一般在传送阵上飘起,眼看就要将阵中人传送离开。
“孩子,对不起,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乌苓踏步飞上了天空,红云滚动间慢慢隐入了天际,只留下了阵中的婴童独自啼哭。
大阵越来越亮,波动将旁边的岩浆震动的起伏不断,一道闪电劈下,将传送阵彻底照亮。雷光组成一道道雷龙包裹了婴童,“噼里啪啦”一阵声后,传送阵上空无一物,只留下婴儿短短的一根发丝飘落在地。
………
地处西北方的边缘处,一个名叫沙克的小城是这附近唯一的集贸地,春的季节再次降临,黎明升起红灿灿的旭光,整个小城再次热闹起来。
煤矿区里,一个衣衫上绣着监工字样的少年急匆匆地跑着。
他虽然脸蛋沾满灰尘,黑乎乎的像个煤球,但一双眼睛却明亮非常,很有精神。他怀抱一大叠羊皮卷,毛笔刷子,嘴巴上挂着浅浅地笑意。
“咔嚓!咔嚓!”
奇怪的响声猛然从旁边的媒堆里响起,像是被踩断的树枝“啪”的一声。
莫非是偷媒的贼,少年轻声走向煤堆,一个虎扑喝道,“大胆毛贼,竟敢来我们煤区偷东西,不想活了。”
映入少年眼中的是一个相貌清秀,剑眉星目的贵公子,身着长袍挽着绸带,约莫十七八岁。
“好你个乌望,不去干活,偷什么懒,小心我告你一状,赶快滚。”贵公子怒目而视突然出现的少年,捡起地上的一块煤炭边砸边骂。
苦笑的乌望没有说什么,退到了贵公子看不见的视线外,但没有立刻离去。
自己所在的煤矿区在沙克城里算作最大的了,这家煤矿的老板姓刘,名通,外号通胖子,这家煤矿区叫做通财矿区。
刘老板是自己的东家,而刚刚所见的那个贵公子正是他的儿子,刘木安。
乌望受了骂本想离去,却刚刚无意中瞥见站在刘木安旁边的一黑脸大汉,这大汉膀大腰圆,浑身像块黑铁,乌望立刻就认了出来,正是沙克小城里出了名的恶霸,黑刀子。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出于谨慎,乌望偷听起他们的谈话,蚊子般的声音慢慢传入他的耳朵。
“黑刀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上次给你的灵币还不够多吗?这才几天,你又来这里,要是被我爹知道了,非废了你不可。”
“姓刘的,别拿你爹压我,实话告诉你,我的兄弟们都在外面候着,你要不按承诺付清该给的数目,我怕你得爬着回去。”
“刀子哥,你这说的哪里话,你这不是打兄弟脸吗,可现在兄弟实在没钱,要不这样,你在替我办一次货,我连同上次的一起付双倍,咋样?”
“这……也不是不行,你要哪家的?”
“我觉得苏家那老头的女儿挺水灵的,当年我第一次见那小姑娘大概才十岁左右吧!乖的我心痒痒,现在这五六年过去了,也是个大姑娘了,就她吧!”
“行!把灵币准备好,今晚就送到你刘家府上。”
“混蛋!”听了个一字不漏的乌望暗暗骂了一声,他们所说的苏家姑娘正是苏月,她的爹爹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听闻街坊的闲谈,谁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当时自己被发现时正被裹在襁褓里,在城门的一处水井前啼哭。苏莺儿的爹爹苏兴旺刚巧路过,心里不忍,便将自己抱回,收养。
后来因贫穷才无奈将自己送来通财矿区当苦劳力,因为自己机灵好学被破格提拔为监工,才不至于饿死。
刘木安和黑刀子所做的事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就是拐卖幼女,姑娘去风月场所,这本是缺德事,那刘木安又生的一副狼子心肠,到了他手里的女孩无不被其残害。
这种畜生行径沙克城里人人痛恨,照例早就该被送去砍头了,无奈他爹老来得子,护犊心切,刘家又是这沙克城的大户,谁也不敢招惹,刘木安就越来越放肆,渐渐成了这沙克的一害。
乌望忍不住踢了一脚脚下的煤炭,低沉的震动似雷雨飘零,糟糕!反应过来的乌望立刻就想逃离。
“谁?”
闷哼声刀锋一般尖锐划过,伴随着一道匹练的白光直直的砍在乌望的前面,瞬间将前面刚刚垒好煤炭块击成粉碎,直接将乌望面前的退路给彻底封闭了。
“原来是你这臭小子,先前就看出你不对劲,没想到你还真有胆敢偷听我们说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说,听到了什么?”
“废什么话,直接做掉他不就行了,一个小屁孩,又没啥背景。”
乌望转身眼止不住的颤动,此刻刘木安手中正举着一把半人高的巨剑,剑光寒凛,刺的人炫目。那旁边站的是一脸邪笑的黑刀子,他在手里把玩着他那把赖以出名的短匕首,匕首虽短,但其上浓郁的血腥味老远就能闻到,不难想象杀过多少人,这黑刀子的名字也是这样来的,传闻专捅黑刀。
“刘……刘少爷,黑大哥,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刚碰巧路过,你们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见。”乌望边退着绕过被刀锋劈烂的地,边笑着应承。
刘木安没有理会乌望的解释,对着黑刀子甩了个眼色,似在传递什么信息。“小意思!”随着黑刀子简单的一句话落下,一股摄人的杀气从他巨大的身体喷涌而出。
乌望只感觉一个人影瞬间来到了自己面前,似花飘过一样,一道劲风闪过猛地朝自己后背袭去,他想要躲避,却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随后后脖颈处有了蚂蚁般撕咬的尖锐痛感,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黑色的乌云霎时凝聚成一条黑龙的模样,看着天上怪异的天气,还有阵阵炸雷,雨哭泣一样。摸了一把洒在脸上的雨滴,刘木安沉吟了片刻,盯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乌望眼里闪现出寒芒,他瞥了一眼黑刀子,“该怎么做你知道吧!弄干净点。”
“还用你教,这里竟然是煤矿区,现成的藏匿之地还怕什么,这地下数以万计的洞百八十年或许都不能翻个个,可惜要浪费一处矿煤资源,这对我们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黑刀子扛起已经彻底昏迷过去的乌望,也不再说什么,朝着财通矿区的深处行去,一路上黑色的煤炭越加深邃,奇形怪状的煤块开始出现,似球形又似方形,甚至有的煤炭表面还发出一阵白光。
“靠!这鬼地方,真骇人,就选这吧!”凶狠的人内心最是胆小,毫无悬念这黑刀子就是这样的人,他低头望了一眼自己刚刚找到的煤井,看样子很深。
煤井里一眼望去幽黑又深邃,似将黑夜填充到这片井里,“晦气!”黑刀子骂骂咧咧的将肩上的乌望往里一扔,拍拍手走了,临走时他感觉一股阴风在他耳朵回荡,回头望了一眼。按理说有分量的东西落到井里都会有点回声,这乌望扔进去后连个屁也没响。
黑刀子也不再意,自顾抬头哼曲走了,却没注意到头顶上悬挂着一块大大的木板,上面红色的字迹刻画着两个阴森森的字,“禁地!”红如血,像随时会融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