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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特写】琴海湖畔

风起,雪舞,拂凉一天空寂。一缕暖香漫过亘古的垣墙,漫过忘忧的心灵,望着那一瓣香雪,独自依靠在亭栏,生怕解了风满楼的雅兴。

趁着人间烟火还未熄尽,忘忧手执月牙剑,在月光中剑身流光,留在半空中一道道剑影,口中唱着蓄积已久的琴歌:

……

竹云流静。清辉透、西窗疏影。

摇曳万缕珠光近。凭栏独倚,风送花香阵。

一缕芳魂蝶梦恨。举眉何须问。

几多惆怅胭脂印。回眸说醉,曲断意难尽。

烟锁平湖不系舟,任凭山水远,自倜傥,斜阳晚照上重楼。

轻回首,点点相思,心解几许愁。远山衔黛色,共携游,潇潇雨落半纸秋冬。千篇尽,赋笔意难收。

……

忘忧不知觉间来到小湖畔,那轻轻的风、潺潺的水、幽幽的萧音、淡淡的花香又勾起她那份想念,借着月光,随手夹着一颗石子,“嗖”,石子飞速漂过湖面,漂起点点涟漪,在她心中那份瑶姬对沅陵的想念,在她心中无疑多了份思念。

看着天空中的月亮,那个美丽的嫦娥奔月的传说在她心中那么神圣,虽然月宫是一个禁忌,但他们的故事总是让人想到原来世间还有真情,还有一份执着的等待。

忘忧想象着在月宫嫦娥的样子,一手古卷,一壁佛堂,在飘渺的暮鼓晨钟里,聆听着人间木鱼的脆响。朱唇轻启,钟磬微唱,流离的羽翼,沾了血,负了泪,却不再纯洁,往去的千年,不免有祸水,但这祸水,却成了红颜的殇……

忘忧手中一掬清水,拂袖后一袖芬芳,或许且行且远,且念且慌,且思且长。

离别是忧愁,恰是这一份忧愁,半生寻觅,两世不擦肩,三世一个眼神的回眸,铸就了今生的相扶到老。浮华三万年,星隐月残,翰墨流连,望他生生念,世世牵。

忘忧沿着湖畔走过,看着湖边棱棱的波光,心里有些忧伤:

“我若为你洗尽铅华,你能否许我尘埃落定?

我若为你繁华散尽,你能否免我四下流离,无枝可依?

我若为你只身天涯,你能否念我流年残惜,芳华荼蘼?

阴晴圆缺,悲欢离合,一朝春去,花落人亡,柔软的心绪遗落在了有你的紫陌。

我的一缕牵念,满笺怅然,用千万载的轮回为你幻化成阙阙绝句,低眉絮语间缀了曳曳的相思,相思难却,千千结,幽幽殇,散了芬芳,葬了流年。”

在忘忧心中,一点灵犀,一番萧索,一帘幽梦,世间繁华千种,唯对黎川情之所衷,柔肠百转千回,黎川依旧是忘忧情之所依。一点相思,两处闲愁,三分风月,她把黎川写进了四季,原来的五六月,也成了七八年。若忘忧素手清心,负尽韶华,遗世独立,此肠终不堪再醉,此心终不堪再碎。

她多想——

桃源挚情,携手茫茫天涯路。

想起初识见面的情景,忘忧想起云霞仙子曾经对着人间吟咏着一首琴曲:

一念起,万水千山。

一念灭,沧海桑田。

人生初见,秋风丹青画扇;

清风拂面,云破月来蝶影;

烟锁云楼,无言落寞凭栏;

翰林霞虹,墨砚花开晓月;

银鹤南飞,清香馨窗温心;

离愁索,半妆裹,十年倦梦朱颜落。

今非昨,人磋砣,黛眉素靥终成陌。

桃花度,春风误,满城红落残阳路。

情难赋,离难诉,欲执琼酿销魂处。

夜色为何苍苍湿罗帘?灯焰如此淡淡照无眠。

新月若是柳梢寂无语,伊人怎会清泪两涟涟。

……

忘忧走过湖畔,轻盈着双手,仿佛要把月亮怀抱,轻闭着双眼,她的心绪已经随着月光流连于天地间——

暖风骤起,新叶萌芽,三月风沙飞絮,漫天沙舞残照里,淹没这一世的芳华,掩埋这一季的思念,埋首天地间。

月隐星现,露重风轻,一眉瘦月,几多相思。

一缕幽情几分痴,轩窗风雅,泪水盈颊,只想借一滴泪的晶莹,把他紧紧封印在心底,只想借一滴泪的温暖,为你融化整夜的风霜。

天涯路漫,风卷轻浪,千里浮沉,万里河山,雄关漫漫,情深哪堪比山河,义重怎与天宇并。

风起吹开一夜相思,

云飘带走一地碎梦,爱恨念思随风云,

世间万事转头空,尘世如潮人如水,

只叹江湖几人回。尘缘如梦,缘起缘灭,

心若梦,念也好,放也罢,梦醒终无留,此生何必再牵挂,

柳暗花明自有期,情到眷成终有日,何用双眉皱不开。

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情愁抛九霄,红尘乐逍遥。

忘忧睁开了双眼,看着棱棱波光的湖面,坐在湖畔边,享受着这一切,心中不由得一阵凄凉,想起黎川那日对她说的话,她感到心中犹如碎了一地的梦。一曲琴声曲已经在心中形成了雏形——

“碎碎年年好,唯今更伤魂。乍闻玉钗敲竹声,恐是多情又多情。

忧容时时有,只今多怜意。闲雨残花剩多少?怕是愁来愁更愁。”

眺望远处,两岸青山对峙,峰峦叠嶂,近山景色犹如百里画廊,满山遍野是绿意葱葱。想象着一帘小瀑布倾泻而下,飘飘洒洒,婷婷袅袅,如一位身穿白衣的仙子立在那里,伫望着这如画的一景。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淡蓝的天空。

忘忧手中怀着一本《诗经》,上面有一句话让她心中一动:“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住,子宁不嗣音?”

一株兰草在风中忽闪着草尖,兰本生幽谷,而无人识,若种在东轩,就会遗下一阵香气。知道上面有清新的芬芳,可以抹去时间所有污秽。忘忧轻抚着兰草,闻着上面的芳香,感到世间最美的莫过于此,生命中若是像兰草与心爱的人一起走过风风雨雨,经历雨的冲刷又如何?

在月明之际,在花满枝之时,和他撑着一把油纸伞,俯身看去,轻挑雨水中的残影,片刻支离碎影,零落斑驳,画楼、画舸贮立烟雨中,朦胧迷离在岸边,兴起时,把酒醉卧玉琼楼台。

忘忧手执月牙剑,腾空飞去,她去找黎川哥哥,尽管那片殇落的心还未抚平,她还是要去寻找丢失碎在地上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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