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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冰汐

九界山,鸾天殿。

鸾天殿后山有一处断崖名为落日崖,传说这里是夕阳消失最晚的地方,傍晚时分,余下的残阳会将这里映成金色,四周的竹林花草摇动间熠熠生辉,流光溢彩,堪称人间奇景。

落日崖边站着一位绝美的女子,一身白衣胜雪,山风呼啸间,衣袖飞舞,裙带飘荡,含水秋眸凝望着远方的夕阳,在这断崖之上,天地之间,恍惚中仿若九天仙女落入凡尘,不似人间人物。

绝美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与生俱来的孤寂和清冷让她的心逐渐冰封,三千青丝披在身后于风中飘舞,如同世间一副水墨,清冷如仙,美艳绝伦。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鸾天殿能与她亲近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师父静尘,一个是师姐碧晴。

“冰汐师妹,你怎么又一个人站在这里,落日崖山风很大小心着凉。”

说话间一位身穿碧绿长裙的女子款款而来,长发飘飘容颜清丽,虽然比起冰汐略逊一筹但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女。

她便是鸾天殿大师姐碧晴,自从二十年前师父静尘将冰汐带回鸾天殿之后,一直是这位师姐在照顾她,冰汐生性冷漠虽然生的一副绝世容颜却是很难接近,鸾天殿众姐妹见到她也是敬而远之。

二十年来碧晴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朝夕相处也算是玄阳宫中最了解冰汐的人,她并非不近人情,只是习惯于封闭自己,封闭感情,而恰恰是这样的人最难忘情。

“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冰汐缓缓转身面无表情的说道,夕阳照耀在她背后,化成一缕金光映在她的侧脸,一瞬间的定格,成为世间最美的风景。

“师父从钧天殿回来了,叫我来找你,我看她脸色凝重,应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吧。”碧晴来到近前微笑着说道。

冰汐点点头问道:“师父在哪?”

“她老人家在大殿中等着,我们快去吧,别让师父等急了。”

碧晴上前拉住冰汐的手向来路走去,玄阳宫弟子中能够做出这个动作的只有碧晴师姐了。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缓缓落下,落日崖上似乎还飘荡着一缕幽香,蜿蜒的林间小径上,两个绝美的身影渐行渐远。

鸾天殿内,静尘大师独自坐在木椅上脸色有些凝重,大殿里空荡荡的,其他弟子做着各自的功课都不敢来打扰。

静尘大师独自想着心事,如今天下五大宗门并立于世,玄阳宫居于五大宗门之首已有数百年,如此相安无事,天下太平,乃是苍生之福。

如今焚妖现世,又有道行高深莫测的面具人出现,恐怕这天下间又要波澜四起了,但愿云逸能够守住良善之心莫要行那邪魔之事才好,掌门师兄一向眼光独到,只盼望这次也一样。

静尘大师微微一声叹息,天意难测,人心昭昭,世间又有几人能够看清呢。

鸾天殿大门被轻轻推开,碧晴和冰夕走进大殿,二人来到静尘近前深施一礼叫了声“师父”

静尘点点头道:“昨夜有人潜入了天地峰后山,镇妖洞封印被解除,有不少妖孽逃了出去。”

听到此话冰汐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安静的站在原地,如同一株纯净的冰山雪莲,遗世独立。

碧晴就没有她那么淡定了,眼眸中充满了震惊之色,小嘴微张,双手握在胸前,数百年来镇妖洞的封印还是第一次被破,听说里面关着无数的妖怪,这样一来那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师父,不知掌教师伯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清冷的声音传来,冰汐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天赋远胜鸾天殿其他弟子,她明白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既然无法改变那么能做的就是尽力去弥补。

“掌门师兄要派几名弟子下山除妖,我们鸾天殿也在这次任务之中,你们两个是鸾天殿修为最高的弟子,谁愿意下山走一趟。”

看着自己两个最得意的弟子,静尘也无法做出选择,这是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同时也危险重重,让谁去心中都免不了担忧。

碧晴低头想了想微微一笑道:“还是让师妹去吧,鸾天殿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来处理,而且师父身边也不能没有人,更何况师妹道法高深远胜于我,此去一定会给鸾天殿争光的。”

静尘大师微微点头,冰汐也是她心里的最佳人选,她的修为的确在碧晴之上,出门在外多一分本事就少一分危险,另外冰汐入世不深,经过这次历练或许能解开那颗冰封的心。

“冰汐,你的想法如何,是否愿意下山。”静尘淡淡的问道。

“一切由师父决定,冰汐谨遵师命。”

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答案,静尘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嘱托道:“下山之后,行事要谨慎小心,不可独断专行,虽然你的修为已经世所罕见,但江湖险恶一山还有一山高,一切都要量力而为,一年之后为师与你在天雷寺修仙论武大会上相聚。”

冰汐重重的点头,秋眸之中似有浓浓不舍,并非此女无情只是此情深埋心底。

“去吧,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随我一起去钧天殿。”静尘转过身挥了挥手。

“弟子告退。”冰汐后退一步向静尘深施一礼,转身离开了鸾天殿。

待冰汐离开,静尘大师轻叹一声,转身看着自己的大弟子淡淡道:“碧晴,你不会怪师父偏心吧?”

“当然不会,我知道这次下山一定都是各殿的精英弟子,若是我去恐怕会拖大家的后腿吧。”

碧晴笑嘻嘻的来到静尘近前,扶着师父坐下,心里没有一丝怨言。

“师父不许你这么说,你的修为在玄阳宫九天九殿中也能排进前十吧,为师让你师妹下山并非她的道行在你之上,我是觉得冰汐生性冷漠,平日只知道一味的修炼,我怕早晚有一天会适得其反,所以想趁这次机会让她出去散散心,或许会对她的修行有所帮助吧。”

当寂寞成为习惯,就会渐渐淡忘自己的心,那样会失去很多原本属于自己的快乐,也许经历过这样的痛苦,所以静尘不希望自己最得意的徒弟错过最美好的时光。

之所以冷漠是因为没有人可以走进她的心,更没有人可以在那里驻足。

“师妹从小就是这样子,天生的冷漠让人难以接近,每当我看到她独自站在落日崖上,心里就会泛起一丝酸楚,孤单的身影真的很令人心疼。”

面对这样一个师妹,作为师姐的碧晴心里也有很多无奈。

静尘大师拍拍碧晴的手微笑道:“正因为这样,作为师姐你平日里要多照顾她,别看她外表坚强,或许内心是很脆弱的,所以才用冷漠来保护自己。”

“放心吧师父,整个鸾天殿只有我能接近师妹,我不照顾她还能有谁呢。”碧晴笑着说道。

夜幕降临,碧晴把静尘大师送回住所便向冰汐的房间走去。从大殿出来走过一条回廊,便看到一个巨大的花园,四周就是鸾天殿弟子的住所。

玄阳宫中鸾天殿和幽天殿都只招收女弟子,可能是因为两位殿主都是女人吧,所以男弟子一律止步。

冰汐的房间却不在花园四周,她喜欢安静,不愿与大家住在一起,穿过花园有一条林荫小路,小路的尽头有一间精致的竹舍,这便是冰汐的住所。

这里很少有人来打扰,平日来的最多的就是碧晴师姐了。

冰汐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桌子上摆放着一把清凉如雪的仙剑,剑鞘之上雕刻着一只振翼翱翔的凤凰,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如同与仙剑融为一体,隐约间有种百鸟之王的威势散发出来。

此剑名为“冰凰”,九天神兵谱上排名第二的神兵,仅次于焚妖古剑,乃是鸾天殿的镇殿神兵,多年前静尘大师将此剑传给冰汐,冰凰仙剑,辗转多年,终遇明主。

敲门声响起,这个时候来看自己的除了碧晴不会在有别人,冰汐站起身将门打开淡淡道:“进来吧师姐。”

碧晴手里拿着一个包袱走进房间,冰汐疑惑的问道:“师姐,你手里拿的什么?”

碧晴笑了笑打开包袱,里面放着两件精美的白色衣衫,拿起一件碧晴笑道:“师妹,你过来试试。”

冰汐摇了摇头道:“我不用这些,师姐还是拿回去吧。”

碧晴也不理她,知道多说无用干脆直接把她拉过来,把衣服给她换上。

“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白色,这两件衣服早就做好了,一直忘记拿给你,这次下山要一年的时间,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自己去买,所以不拿两件衣服怎么行?”碧晴一边帮她换衣一边说道。

冰汐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知道师姐说的对,所以老老实实的把衣服换上,白衣若雪的冰汐站在烛光下,那一刻的绝世容颜美得令人窒息。

碧晴双眼含笑两只手放在胸前玩笑的说道:“若是将来哪个男人能娶到师妹,那一定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冰汐脸色一正道:“师姐不要开这种玩笑。”

碧晴微微一笑,将衣服收拾好放在桌上,拉着冰汐的手道:“师妹,下山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师姐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冰汐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眼中蕴藏的感激也许只有她自己才会明白。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去钧天殿,师姐先走了。”

碧晴说完留下一个鼓励的眼神,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冰汐的声音:“师姐,谢谢你。”

碧晴没有回头,微微一笑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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