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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大哭被围观。彩礼说了三万元。

就在石彤离开西安的前一天晚上,豆爱爱在火车站接父母来到了自己住处。

豆爱爱的父母这次专程来西安,是她和陈义早就商量好的,让双方父母见个面,如果没有太大的异议,就把他俩的关系确定下来,顺便说说彩礼的事情。

陈义开车拉着豆爱爱和她的父母在西安逛了半天,给两位老人买了衣服和鞋子,在酒店吃了大餐,也在坊上吃了羊肉泡馍,两位老人看着宏伟的西安城墙和高楼大厦,兴致勃勃地对这个城市赞叹不已,羡慕不尽。说城里人太幸福了,出门就有车坐,想吃什么有什么,享受着免费的路灯,游览着免费的公园等等。豆爱爱见父母心情很好,也喜欢西安,就趁机给他们说了自己和陈义恋爱的事情。谁知她话刚出口,父亲立即板起了脸说,不行。你不准在外面找对象。豆爱爱问,为啥?父亲说,不为啥。就是不准!

正在驾车的陈义有点不太理解,插嘴说,叔,你不让爱爱在西安找对象,起码得有个说法,不然,她怎么能听你话呢?父亲毫无商量余地说,我养她这么大不容易,婚姻大事,不能她想怎样就怎样,这样不就翻天了?

陈义不再作声。豆爱爱把嘴贴在父亲耳旁小声地说,爸,有话回去说。他就是我的男朋友,别让人家听了笑话。

豆爱爱本来是想止住父亲说话,担心陈义听了见外,没想到她这么一说,父亲却故意提高嗓门说,我给你说了,不准在外面找对象,不然,现在就跟我回家。豆爱爱生气地说,我就不回去。死也不回去。父亲气愤地说,我养活你这么大,还由你了!接着就让陈义停车。陈义不做声,继续前进。父亲用力拍着陈义座位后背说,我让你停车,听见没有?不然我就跳下去。陈义一听爱爱的父亲要跳车,赶忙把车开到停车点停下了。

豆爱爱父亲下了车,让豆爱爱也下来,豆爱爱不肯。父亲气急败坏的一把揪住女儿的头发就往下拽,豆爱爱疼得叫喊着:“放开,我下来。”

豆爱爱已经下车了,父亲抓她头发的手还没有松开。

陈义赶忙下车过来,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豆爱爱母亲也从副驾驶下来,抓住丈夫揪女儿头发的手腕求他放开。

父亲的手仍然没有松开。他看着陈义,心平气和地对他说:“娃,这里没你事了,你把车开走,我们不坐了。”

周围马上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豆爱爱又羞又气的哭了。陈义也红着脸对父亲说:“叔,算我求你了,不管你将来把她怎样,你现在先放开她,我保证她不会跑掉。”

看热闹的人们也不答应了。有人让豆爱爱父亲放开她。有人问这个孩子犯什么在大庭广众让人揪头发的错误了?有人路见不平挺身而出,要收拾这位粗暴野蛮的男子。那人指着豆爱爱父亲,用标准的西安腔说:“这是共产党领导下的西安,哪里的山狼竟敢在这里撒野?再不松手,我就折断你的手腕!”

豆爱爱父亲见那人气势汹汹目光狰狞,心里害怕了,这才放开了女儿的头发。豆爱爱的一头精心梳理过的美发被父亲揪的乱七八糟,她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陈义眼睛闪着泪花劝看热闹的人们赶快离开,解释说,请大家忙自己事情去吧,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一会就好了。刚才拔刀相助的那位对陈义说,女子娃脸面大,怎么能在街道丢人呢?有话坐下来慢慢说,看喔人撒行为吗?羞先人呢。

豆爱爱父亲受到了打击,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在家里的那套野蛮行为在这里吃不开了,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蔫了。

陈义过去拍着豆爱爱肩膀劝她别哭了。豆爱爱哭的更伤心了。她抬起头,简直就成了一个泪人。她顾不得父母的阻止,一抱抱住陈义,哇哇的哭声更大了,肩膀抽搐得更厉害了。陈义劝豆爱爱:“快别哭了,你再哭,我也就哭了。”

豆爱爱父母站在那里,亲眼目睹着女儿和别的小伙子当着自己的面在大街上抱在一起,一时间想不出来什么妙招了。母亲悄声对父亲说:“看,可能都生米做成熟饭了。”

其实,豆爱爱一直洁身自爱,坚定地守护着自己的堡垒,生怕陈义对她做出过分的事情之后抛弃了她。尽管她相信她们是在用真诚的心相爱着。豆爱爱止住了哭声。陈义来到豆爱爱父母跟前,死缠硬磨请他们上了车,坐在后排,又把豆爱爱拽到副驾驶坐下,给她擦了眼泪,劝她要理解父母。

陈义坐在驾驶室,放了一点音乐,头转向后排对豆爱爱父亲说:“叔,咱们找个安静地方坐坐,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父亲没有吱声。母亲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表示愿意。豆爱爱低头想着心事,双方就这样面对面短兵相接,有些话不好说出口,窝在心里早晚又是个麻烦。她想到了请个第三者做中间人,也好使大家将要说的话有个依据,有个自我约束。她自然而然的想起了秦海洋。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给秦海洋打电话:“喂,海洋姐,你现在忙吗?”秦海洋说她不忙,豆爱爱说:“过会我再给你打电话,想请你过来一下。”秦海洋答应了。

陈义把车开到一家酒店门口停下,邀请豆爱爱父母下车进去坐坐。豆爱爱也下来了。

父母答应着下了车。陈义和豆爱爱走在前面,父母跟在后面窃窃私语。他们进了餐厅,陈义服让务员开了一间包间,大家进去,相继坐下。豆爱爱给秦海洋打电话说了酒店位置、名字和包间名字,秦海洋说她马上就过来。豆爱爱父母显得有点拘束。

服务员进来了,陈义点了菜和饮料。母亲说,咱们中午才吃了席,肚子还不饿。父亲也点着头说别糟蹋钱了。服务员送来一壶茶,陈义给父母和豆爱爱倒上,然后在离门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坐下,认真老实地给豆爱爱父母讲了自己和家里的情况以及将来的打算。

母亲认真地听着,不时地还提问两句。父亲耷拉着眼皮,一直看着眼前的吃碟,一根接一根抽烟,不提问也不点头,不说好也不说反对,就这样一直沉默着想着心事。

秦海洋的到来,使这个令人窒息的气氛多少得到了缓和。豆爱爱见了秦海洋,泪不由己的夺眶而出。海洋顾不得和豆爱爱父母及陈义打招呼,也顾不得猜测他们所谈的话题,直接来到豆爱爱跟前,问:“爱爱,先别哭,跟我说说怎么回事?”豆爱爱止住哭声:“秦姐,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秦海洋在豆爱爱身旁的椅子坐下,豆爱爱这才给海洋一一介绍了她的父母亲和陈义。秦海洋心里一下子完全明白了豆爱爱哭的原因,无非就是父母不愿意她们相处,想把女儿带回家乡卖高价。她故意装作什么也不明白,说:“奥,原来是大叔和姨来了,你是叫我过来陪吃陪喝的吧?呵呵,还是我妹妹懂我,我这两天正嘴馋呢。”豆爱爱噗嗤一笑,说:“还有其它事呢。我和陈义的事情爸和妈一时接受不了。”秦海洋正要说话,服务员端着菜和饮料进来了。

服务员走后,陈义双手捧着饮料瓶围桌子转着给豆爱爱父母和大家倒饮料。秦海洋眼睛扑闪了几下,显得很没有礼貌的拿起筷子就吃。她边嚼着对豆爱爱父母说:“你们快吃,孩子们的事情永远是小事,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叔,姨,听说你们那里一个女子能卖好几万,听我话,把爱爱绑架回去,好歹找个只要愿意出大价钱的婆家,多卖几个钱,管她结婚后拉枣干讨饭呢。你们说是不是?”

母亲红着脸看着父亲被秦海洋一番话刺激得发绿的脸,张开嘴巴呼吸。父亲在服务员刚换来的干净烟灰缸里按灭烟蒂,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抬起头对秦海洋说:“你说的不对。我们把爱爱像笤帚把那么大抓养成人也不容易,怎么忍心把她往沟里推?”

“那你们为啥不愿意她和陈义在一起?”秦海洋见豆爱爱父亲进了自己设的圈套,追问道:“请你给这个城市,这个家庭和这个小伙子提几点毛病,如果两个年轻人觉得你说得对,他们就自己分手了。”

“唉,娃呀你是站着说话腰不疼。”父亲点着香烟,对正在吃菜的秦海洋说:“我们那里人都怕女子在外面打工搞自由恋爱,女子在外面瞅了对象,家里就见不了几个钱了,说轻点,女子一年半载还回门一半次,说重了,有的连家都不回了,纯粹忘了恩,忘了本。有的人干脆不让女子出门,赶集上会都有大人陪着,就这,有的女子都就跑了,跑了后也不和家里联系,在外面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父亲吸了一口烟,看见从自己嘴里吐出的烟雾已经弥漫在包间的每一个角落,他低下头,把嘴里的烟朝自己胸前和桌子的空间喷了下去,而后,又抬起头一一看了看陈义、秦海洋和自己的女儿,脸上现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有些事情,我也没办法。你们没有住在我们那里,不知道我们当大人的为了娃娃们娶媳妇的艰难。我们那里,今年的彩礼已经涨到了三万元以上,加上女方爷爷奶奶的衣服钱,父母的操心钱,岁数钱和各式各样条目的零碎钱,光是给女方的现金就在四万左右摸呢,还不算男方盖房子装修买家具,结婚时杀猪宰羊买烟买酒雇车队,一个媳妇从定亲到娶进门都超过六万了。”

陈义望着豆爱爱父亲,脸上毫无表情。豆爱爱低着头,不敢看陈义。秦海洋说:“大叔,照这样说,你是打算把爱爱卖钱呢?”

父亲不停地叹着气,说:“也不全是这样。我还有个儿子呢,十六岁了,正在读初三,明年毕业,万一考不上高中,将来在我们镇宁找媳妇,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彩礼年年涨,我和爱爱她妈又没本事挣钱,到时候咋办呢?今年是零四年,娶一个媳妇花四万,再过五六年,不知道十万够不够?”父亲说罢,不停地摇着低下去的脑袋,用手在一侧拍打着。

秦海洋看着豆爱爱父亲和母亲无可奈何的可怜样儿,百感交集,心里一阵酸楚。她放下筷子,收敛起刚才故意装出来的一切都无所谓的神情,看了一眼陈义,对豆爱爱说:“豆豆,你知道姐是个直率人,有啥说啥。还有陈义,虽然咱们没有打过交道,但是,豆豆经常在我跟前讲你,夸你。恕我直言,人常说,入乡随俗,既然你当初接受了豆豆,也就有必要接受豆豆家乡的风俗礼节。”陈义给秦海洋点头答应。秦海洋接着说:“你回去和老人商量一下,豆豆这边的彩礼一定是要给的,只要你家肯出彩礼,你和豆豆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咋样?”

陈义羞怯地对秦海洋说:“彩礼的事,我和我爸妈也说过了,他们答应给呢。”

当豆爱爱父母聚精会神地看着陈义的脸听了他说的话后,悬在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豆爱爱抬起头,凝结在脸上的愁容消褪一些。但是,陈义脸上表情依旧很不自然。秦海洋见陈义家要给豆爱爱出彩礼,也兴奋了:“呵呵,你的父母考虑真周到,真是有心人啊!他们没告诉你打算出多少彩礼吗?”

陈义支支吾吾道:“不多,就五千。我爸妈说了,结婚时,爱爱家什么东西也不用陪。”陈义担心豆爱爱父母嫌弃彩礼数目少,拒绝他们继续来往,忙站起来补充说,“伯伯婶婶,你们放心,我回去一定给我爸妈做工作,让他们给三万块钱彩礼,我秦姐作证。”

“好,就这么定了!”秦海洋一拍桌子说。

豆爱爱父母交换了眼神,表示勉强可以接受。父亲说:“那就这样吧,不过,我们那里的彩礼没有整数,你搭彩礼时,给三万上面再挂一点零头,那个是没有要求的,就看你的心了。”

“好好,挂零头,一定挂。”陈义诚恳地连连点头答应。

秦海洋举起饮料杯说:“来,大叔,姨,陈义豆豆,咱们干一杯!”

大家举杯畅饮,各自心里的石头在不同的位置总算落地了。

秦海洋听见自己手机有短信提示,她立即想到可能是石彤发来的。她知道这是石彤最关键的时刻。她连忙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一看,果然是石彤的,内容是,“我被骗传销,在洛阳体育场附近一楼,路边有一个铁皮小卖部。勿回复。速救!”

秦海洋看罢短信,对豆爱爱说:“豆豆,叔和姨来趟西安不容易,让他们多住几天,到处逛逛,体验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我有点急事,得到薛老板那里去一趟,就不陪大家了。”

豆爱爱父亲对秦海洋说:“我看你是个才女,人也好,爱爱的事情以后还要你多费心呢。”

秦海洋说了句“叔,彩礼的事情你得重新考虑,别把爱女当做商品交易了”就匆忙告别了大家,找薛老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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