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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灵猫1

一整个下午我几乎都在跟尸体打交道。

因为租了间过于陈旧的房子,所以我不得不花时间适应房子里布满的各种昆虫跟动物尸体——它们或是赤裸裸地仰面朝天,死状狰狞;或是聚成了一个小堆,被掏空干涸。我甚至看见了一只老鼠,五脏六腑被掏空后,只剩下了毛躁的皮。还有屋后的荒草地,像极了水分干涸的某种器官,皱巴巴乱哄哄的杂草就像是疯子的头发。它们就那样拥挤着,彼此抚慰着冷却的尸体。

我趴在水池子旁边干呕了几十分钟,结果又被洗手池里绿色的苔藓赶回了门外。

接着我返回去,在后面挖了个很大的坑,把从橱柜、衣柜、碗柜掏出来的各种尸体撒上石灰,进行深度的掩埋。

看着那些奇怪的生物一点点埋没在我的面前,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一样,还要毁尸灭迹。

我蹲在坑旁边大声地哭——其实亲手埋葬的,还有爱情。

这是我同亦扬分手后的第36个小时。

不过我只哭了两次。但是其中一次坚持哭了5个小时。我从自己身上撕扯掉一些旧的影踪,很疼,很无助。不过从那过后,我便不再坚持继续哭下去了,因为已经被埋葬的,无须缅怀。

我给苏远幻打电话,我说现在我失恋了。

说完之后我就挂了,因为我懂得,有些人,总是能够沉迷于一个句子带来的欣喜。

在我埋完尸体回去的时候,看到房东正站在黑糊糊的胡同里朝我的房门张望。那该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我本这样认为。但她在签合同时,我看见身份证上明明白白地写着1964年9月,心里便萌萌地起了一层疙瘩——她的年龄具有绝对真实的欺骗性。

而此时此刻,我觉得她又老了一些。或者她曾经私下用手调整了容貌,变得更加奇怪了。

我打开门,询问是否有事。

“苏晓迪小姐?”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叫我的名字,我“嗯”了一声。

“电话是坏的。”她在昏黄的灯光下嘱咐我,“你们年轻人都有手机。”

我再次“嗯”了一声,便想回去。

“房子里的东西不能扔。”她突兀地说道,干枯的手指挂在我的手指边,我禁不住往回缩了缩。

“知道的。”我又补充一句,“这儿安全吗?”

我不太相信她已经耳背。

只是她就像没听到我说话,转身便朝着黑暗的胡同深处走去了。

我的猫趴在不远处静静地看我——我太喜欢猫了,我甚至欣赏它们的慵懒,或者飞檐走壁的自由。我一直都觉得猫就是人,它甚至比人还要多些能耐。只是它们困于自己的躯壳,所以无法做那些夸张的事。

很多年前,我跟苏远幻说这些的时候,他总是很认真地听,一如我的折耳猫。听完之后,他问我,若是有一个人像你的猫一样飞檐走壁,能够每时每刻到你身边去爱你,你会接受他吗?

我大笑,我说那叫完美的结合体,为何要犹豫?我绝对想要个像猫一样的男朋友,外加一场轰轰烈烈能够飞檐走壁的恋爱。

之后我便命名所有的猫为苏折耳,我认为这是一种美好的寄托和象征。苏远幻知道之后很开心,他为我买了一个月的早餐,外加一个月的零食。

只是一个月之后,我便同亦扬恋爱了,直至现在。我觉得那是对一个人莫大的讽刺,但是我并不能抑制对爱的感觉。于是这些年,我只能累加一种叫做愧疚的东西,而并不能够学着去忏悔。

不过从那之后,当我每次有一只死去的猫,苏远幻就会帮我拍一张照片,他说他觉得那是它们最最安静的时候。瞳孔放大,保留最后死的姿势——那是它们留给我的,唯一的纪念。

这时候,我转头望一眼灰旧的墙壁,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拿出来挂起来。

低头看苏折耳,却见它起身发怒起来,顺着方向看去,一只老鼠正想要做飞奔的姿势。我赶快伸手就抓过去,逮住它,狠狠数落。

只是再仔细望过去,地上空荡荡的,哪有什么老鼠。

然后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把箱子斜立在床边,之后一点点掏出那些曾经跟我生活过的物件。虽然它们只能证明我是个美丽的弃妇,不过我想要把日子重新拼凑起来。

手机突然响了,是苏远幻。我刚想接听,却发现骤然没电了。于是我顺手抄起桌上的座机,想给他拨回去,心却莫名其妙地一抖,手里一滑,电话“啪”一下砸在书桌的抽屉上。

它并不能用!

房东刚刚交代过,那是只没有任何用处的电话。它漆满突兀的红色,满是陈旧划痕的表层盖了厚厚一层灰尘,手指碰上去,就会留下一个浅浅的手印。像——或许它什么也不像,本身就足够可怕。

我再次想起房东刚刚嘱咐的话,觉得那个总是不停老去的女人似乎有预知的能力。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又放回去,翻身下床。想是苏远幻已经到了楼下,便匆忙收拾一下,准备下楼。

我提前把苏折耳放在笼子里关好,还配了把小锁。一是防止它抓老鼠,更是怕硕大的老鼠抓住它。

做完这一切,我便转身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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