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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失恋撞鬼记1

Chapter 9 失恋撞鬼记

【1】

玲玲说,“秋天是个好季节,我们分手吧!”

我万念俱灰,每天以泪洗面,把酒度日。宿舍好友大山、小齐、东子不忍目睹我就此消沉荒废学业,为了拯救我于水深火热的爱情苦难深渊之中,一番讨论后,三人痛心决定下个月忍受省吃俭用之苦,筹得少量游资,带我出门游玩散心。

他们问我,“你想去哪里?”我已经感觉生无目的,于是说,“我想回到过去。”三人叹息摇头,随后在角落里唧唧喳喳讨论一番,回头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那是一个古老的村子,叫风门村,房子格式依然保留着晚清时代的面貌。经过半天车子颠簸,我站在村头那棵枯瘦的柳树下,举目望去,村子一片萧瑟阴沉,村边山头偶尔传来几声寒鸦鸣叫。面对此番情景,我莫名地倍感欣慰,泪流满面。我转身感激地向大山、小齐和东子三人说,“哥们儿!真够哥们儿!这萧条的景象太适合我此时这颗绝望的心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随后不由吟道,“杨柳岸……”

大山一巴掌就拍了过来,“杨你个头,快进村吧!”说完拿着背包,自个儿率先向村里走去。小齐和东子在身后一脸奸笑,走上来问我,“知道我们为什么带你来这个地方吗?”

我讶异,问,“难道不是要用绝望的场景刺激我这颗绝望的心,让我在绝望之中触底反弹催生强大意志,以后再面对感情时无坚可摧吗?”

小齐和东子继续奸笑,随后东子把嘴凑过来,飘着口臭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声,“这村子闹鬼!”

我惊愣,撑大了眼睛,不相信地看着小齐和东子,见小齐和东子两人得意地向我点了点头,不似有假,不由抬头再向村子望去。此时夕阳渐落,村子古老的房屋坐落在大山的背影里,一下子更显得阴森恐怖了,远处又一阵乌鸦叫声传来,我不禁就地打了个冷战。

东子继续在我耳边一阵口沫横飞,通过他声色并茂的述说,我才大致了解了风门村闹鬼的传说。原来,据说在晚清时代,风门村住着一位仕途中落的将军,将军为了重回朝廷,决定与朝廷一个受宠文官联姻,让自己的儿子章于娶文官的女儿,无奈儿子章于却爱上村里的一个平民女子,两人感情如胶似漆,章于怎么也不愿意离自己的情人而去。在将军的逼迫下,绝望的章于最后与恋人为爱殉情,双双吊死在将军府邸的房间里。将军因此悲伤郁结,不久后便也离开了人世。而空下来的将军府邸,怪事却开始频频发生,时不时便有村里的青年男女莫名其妙地来到将军府邸,在原来章于和恋人上吊的地方上吊身亡。于是关于将军府邸闹鬼的传言开始流传,不少村民信誓旦旦地说,他们在将军府邸中看到章于和恋人的鬼魂,两人阴魂不散,喜欢附身在活着的年轻人身上,重新来到将军府邸的房间里,上吊身亡!

东子话刚说完,昏暗中一张大手忽地就压在我肩上,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回头一看,只见大山又跑了回来,正笑嘻嘻地看着我。他摆出一副很鄙视的样子说,“怎么?绝世情种,听说将军的儿子专门勾引女人,她女人专门勾引男人,不如你跟他女人来一段中国版的人鬼情未了,岂不妙哉!”

我说:“我呸!”然后眼神忧伤抬头45度角仰望天空,轻轻吟道,“我这一生就只爱玲玲这一个女人,即使像跟女鬼情未了这么有挑战性的爱情,我也已经不感兴趣了!”

大山、小齐和东子看我的样子,不断在我面前咋舌,摇头叹息,知道我真的中毒不轻无药可救后,无言各自先往村里走去。

【2】

我跟随着他们走进村里,经过坑坑洼洼的泥土地,最后走上村子古老的石板路。此时太阳已完全淹没进西山里了,石板路在初月下微微晃着青光,让人觉得恍惚。我望望四周,只见残旧的古老房子错落有致地伫立在暗影里,石板路旁水沟边偶尔歪斜地立着几棵柳树,夜风涌过街道,杨柳柳絮飘扬,一刹那间,我真有一种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感觉。只可惜穿越过头了,来到了与将军儿子女友情未了的时代!

大山见我发愣,边走边向我说,“你可别小看这破破烂烂的村子哦,现在的人一天吃饱没事干就找虐,专门大老远跑来就是要看这些有历史价值的东西。而且加上将军儿子和女友的鬼魂传说,够邪门,虐上加虐,更让人疯狂了。听说最近国内还有一批恐怖小说作家专门组团来这里体验与鬼零距离接触寻找灵感呢。”

大山说完,像是在炫耀自己家里似的很得意地看我,我却怎么感觉听着心里不太是滋味,讶异地看小齐和东子,发现两人也和我有同样的感觉。小齐说,“大山,你以后说话能不能经过脑子,我们也是大老远跑来的。”

大山愣了一会儿,随即恍然大悟,面子实在挂不住后立即寻找替罪羊,指着我说,“我们还不是为了这个绝世情种才来的!”说完看了看黑暗的四周,伸过脖子来低声说,“你以为这阴森森的地方,我想来啊!”

我们不禁都抬头看向黑暗的四方,古老深长的黑巷子,一个人也没有。一阵暗风吹来,我们都不由打了个冷战。这时我才想起重点来,问大山,你说,“我们晚上住哪里?”

大山回过神来,用手揩了揩下巴,立即淫笑满面,“呵呵,我们今晚,就住在将军的府邸里,与将军儿子的女友幽会。”

我咋舌,问,“真的?”

大山点头,“真的!”我转向小齐和东子,“真的?”小齐和东子点头,“真的!”

我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还来不及说什么,便已被小齐和东子架着,向前走去。

或许是因为心理的原因,风门村突然变得越加恐怖起来。我们四人挨着身子在深长的黑巷子里摸着黑走来走去,看着脚下透着青光的石板路,感觉就像走进一个无人的地狱里,而周围黑暗的角落里,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突然蹦出一些东西来把我们吓死。

果然,我们面前一间古屋的瓴檐突然响了一下,随即一团黑黝黝的东西忽地就跳落到我们面前。我们大叫着向后蹦开了几步远,惊魂地看着眼前的东西。那只猫“喵”地叫了一声,随即再次窜进黑暗里。我们不由都松了一口气,大山转过身来,颤抖着嘴唇说,“淡定,淡定,危难不能乱,宠辱不能惊。”随即打开手上一张A4纸,用打火机照着上面的地图骂着说,“他娘的,这将军府邸明明就在这个地方啊,怎么走来走去都走不到呢?”

小齐身子仿佛像被鬼上身一般打了个激灵,黑暗中探过头来低声说,“大山,你说我们会不会已经给鬼迷住了,遇到鬼打墙了,那鬼魂不是据说专门勾引年轻人,你看,我们四个都长得这么帅……”

大山立即一巴掌就呼了过去,“你小子别在这关键时刻趁机给我增加心理阴影。”骂完蹙紧眉头向地图看了看,又抬头向四周看了看,说,“没错,就在那边,便率先向前走去。”我们三人看着他的样子,突然都觉得很懊悔,因为我们都知道大山是个严重路痴,怎么能让他带路呢?但我们都不敢让大山知道我们质疑他的权威,便只好继续默默地跟上去。

前方的柳树和桑树一下子多了起来,树身都很高大,一些房子的门面几乎都被遮挡住了。头上凌乱的电线搭在树上,胡乱地分到各个老房子里,看来这里不久之前还颇有人烟,只是不知为何现在这么荒凉。

房子大都没有经过修葺,依然保持着晚期风格的原汁原味,剥落的墙面露着砖头,或是满满地嵌着破瓦片,那一张张破碎的瓦片在月光的照耀下晃着青白的光,看起来就像墙面突然长出来的尖牙,让人看着心里凉飕飕的。

大山依然在前面带路,小齐和东子走在中间胡乱地聊着天,不知不觉间,我和他们落下了好一段距离,正想加快脚步赶过去,这时,我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一些东西,仔细往路旁的桑树下看去,不由顿时连头发都惊直了。

我对着桑树下一具直挺挺躺着的“尸体”大叫了起来,“啊!啊!啊!”

大山、小齐和东子听到我的惊呼,连忙紧急奔来支援,看到我眼前躺着的东西,不由都惊异不止。我们看到一位年逾八十的老人,光着上身身体僵硬地挺尸在树下,惨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体上,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突然间,我仿佛看到老人的身体在暗淡的光线中突然动了一下,随即我感到有一股凉风带着丝丝咸鱼的味道倏地从我耳边飞过。我心底瞬间就凉了下来,向落在我身边的一个物体看去,是一只拖鞋!

随即老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王八羔子!没见过人纳凉的嘞?大晚上的突然鬼叫个啥?差点把你大爷给吓死。”

大山一见是个活人,立即就来了勇气,丝毫没有尊老爱幼的良好品德,冲着大爷就说,“大爷的,你晚上纳凉干吗不点灯啊?直挺挺躺在树下装鬼吓人啊?”

大爷拄着拐杖从黑暗中走出来,皱纹斑驳的脸瞄了大山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个小王八羔子,没半点文化,这么好的月光,你还脱裤子撒尿嘞?”

大山明显地怔了一下,愣在那里显然脑子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东子立即凑过去解释说,“大爷的意思可能是说,你撒尿的时候不用脱裤子,那么大爷他晚上月光好的时候,纳凉时也不用点灯。”

大山犹如醍醐灌顶,涨着脸还想说啥,但小齐立即就把他制止下来,走了过去,哈腰鞠躬,“大爷啊!你老人家最近身体好吗?都是我们不好,打扰你纳凉了,你别跟大山见怪,他就是一粗人,走后门才进我们学校的,没文化……其实我说了这么多的原因呢,就是想跟你老打听一下,这村子以前清朝时的将军府邸,怎么走?”

大爷一听立即抬头惊讶地看着我们,“将军府邸?你们咋地走到这里?将军府邸在前面村头,这里是村尾。”

我们三人顿时脸齐刷刷地转向大山,横眉怒对,许多草泥马都只是留在我们纯洁的心里。

【3】

我们用口水埋没掉了大山的尊严,夺过了他的地图,重新向村头走去。不一会儿,我们便在一座门前亮着两盏红灯笼的大宅子前停了下来。

我看着面前的门庭,相当的有气魄,不愧是将军的府邸。头往上抬了九十度,只见上面一牌匾写着“定风府”三个大字,绝对够气派。

只是……只是也有些地方也破落得太厉害了!牌匾的边角全都是洞洞和沟沟,而宅子大门的门面也是斑驳得一塌糊涂,被人用油漆简单地涂了一遍,感觉更是欲盖弥彰了。

东子看我一个人待在门口发呆,一把就把我给拖进去。这一拖,仿似把我拖到了另一个世界。一刹那间,我恍惚中真以为自己回到了清朝。

只见进了大门,来到前院,前面是一整排的穿堂门,一共有六扇,每扇门上画着形式百态的绘画,像是连成一幅古代人生活的写真,在幽淡的油光下,显得格外地凄清,似乎在诉说着一个时代的哀怨。

出了穿堂门,却是中庭,只见眼前一个大宅院,四边都是木制的厢房。厢房的木门上边是通透的方格子,而方格子上方横贯着雄伟的木梁,让人可以想象出当时的华丽。清朝的建筑一般都是三进式,在中庭往后,应该还有前厅、后院以及大厢房。

我正遐想着,忽地身边掠过一阵微凉的风,一声古老的仿佛穿越了时空的木门吱呀声不知从哪里响了起来。古老的声音仿佛将人拉进了历史。我忽然感觉眼前空间发生了变化,整个府邸都阴暗了下来,门窗梁柱中历史所沉淀下来的腐朽痕迹,到处都透着宅院深深逼人的寒气。

这时,小齐的话传了过来,把我从恍惚中拉回了现代,“绝世情种,愣着干吗,快过来。”我顺着小齐的声音望去,只见他们三人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已经站着一个身穿古装的男人。

我赶紧跑上去,才知道原来这人是老板,是本村人,趁着现在复古热,不久前刚把将军的府邸承包下来小做装修变成旅店,只可惜现在风门村的名字还没有到他所期盼的那样如雷贯耳,生意相当的冷清。

他见我过来便笑着说,“我先带你们四处走走参观参观,再带你们到下榻的厢房去。”

经过老板的引导,我才把中庭庭院看得更仔细些。庭院由一个很大的“十”字形石路延伸到中庭的四面,连接上各房屋的石阶,石路分开的四个角落,分别都种着小草和一些矮树。

老板指着前面的房子介绍说,“这是前厅。”我望过去,看见前厅上也挂着一块牌匾,写着“镇风堂”三字。我不禁想到这村子的名字“风门村”和这府邸的名字“定风府”。正想发问,岂知大山突然蹦出一句,“这大宅子是不是你们村里最大的?”

我和小齐、东子三人同时怔住,佩服大山果然智商非同凡人,居然敢想象出这村子里还有人的房子比将军府大的可能。

更令我们无法想象的是,老板居然竖起一根大拇指,向大山笑着说,“小哥真是好眼力,这里以前是一个将军的府邸。将军征战沙场多年后,便在这个地方安定下来。这个村子,面北而建,一到冬天,风像刀子一样地刮,将军为了能给百姓带来安康于是就把府邸叫做定风府,后来,这每年的风就真的收敛了许多。”

真的吗?我怎么听感觉像是在忽悠人,大山又接着问道,“听说这个将军的儿子和一个女人吊死在这里,然后,经常有不如意的人也来这里上吊,真有这事?”

老板顿然脸色一变,“哪有?没这事!都是人们瞎传的,不能信。以前是有听说过这回事,但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说了,要真闹鬼,我还能在这里做生意。这老房子的,边边角角特别多,不熟悉的人见了点啥就喊着有鬼,那是没见识,你们是大学生都见过世面的,不会信这些吧?”

听老板说得在理,大山也便不再发问,老板继续带我们参观了后院和最后的大厢房。老板一边口沫横飞地向我们介绍,一边不断地向我们述说他经营这家旅店的困难,其暗地里意思就是说,“你们四个回去一定要帮我宣传,我发家致富就靠它了。”

最后,老板把我们带回了中庭,拿钥匙给我们开了左边的一间厢房。厢房里的布局有些雷人,居然放着两张早已过时的旧式大床,床上挂着帷幔,看上去就像是两个灰白色的大罩子。另外还有一张平头案和一只坐墩,旁边一只三足香几,案上有一面镜子。

我们几个随便整理了一下,放下东西就去找老板要饭吃,老板把我们带到前院右边的厢房。出乎我们意料,老板居然自己亲自下厨!而且饭菜极为简单,素多荤少,这时我们才突然发觉到,原来这个旅馆除了老板外,一个员工也没有。这完全破灭了我对将军府邸的幻想,本来还以为能跟其他主题餐厅似的,有漂亮的侍女温柔脉脉地问着,“少爷今天想吃什么?奴婢给你做去。”然后,出现一桌丰盛的大餐,有人添酒有人夹菜。

我们吃过饭,来到庭院,见今晚月色良好,本打算附庸风雅,于清廷古院中饮酒赏月,可惜月不赏我们,没一会儿就往云里躲。而且庭院里的蚊子实在富于攻击性,我们四人一下子就起了满身包,无奈之下,早早躲进房间里。

房里的横梁上吊着的一盏白炽灯,灯光极其昏暗,照得人有点眼晕。看着这样的场景,我们实在无聊,各自找床睡下。我跟小齐睡一张床,大山跟东子睡一张床,床内的帷幔上都挂着一把小吊扇,发着细微的声音,吱吱吱个不停。帷幔看来也已许久没洗,变得有些灰白,看起来脏兮兮的。我仔细检查几番发黄的枕头和散发着怪味道的被子,一阵挣扎后,最终还是妥协上床睡觉。

我们突然间都意识到老板的生意为何如此冷清了,这样简陋的硬件服务,敢情只有鬼才愿意来住。

【4】

虽然身心都有些抗拒这个陌生的环境,但或许因为太累的关系,我一会儿就感到眼皮像灌了铅一般压下来,大山早在那边大打呼噜了。

我在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却迷迷糊糊地立即就醒了过来,而且再怎么也无法入睡。我看了看黑暗的房间,向大山、小齐和东子小声喊了几声,可都没有人理我,三人早睡死过去了。

我顿觉无聊,摆正身子,看着这个黑灰的空间,突然就想起了玲玲,她辜负了我们的誓言,无情地离我而去……我越想着心里就越觉悲哀,然而身后突然一股寒风无端地袭来,让我不禁打了冷战。

我向自己的背后看去,只见背后的白色帷幔突然飘动了一下,隐约间像是有一个娇小的身影走过。我全身顿时如掉进了冰窟一样冰凉,呼吸差点停住,还没等我去看清楚,一个脆生的声音却在帷幔后幽幽地吟道,“如此漫漫长夜,徒增悲伤,公子何不忘却旧人,与妾身共度美好良宵,岂不快哉!”

我的心脏几乎停住了跳动,我撑大着眼睛,看着眼前轻轻飘荡着的帷幔,隐约能见到黑暗中一个妙曼的女子穿着清朝的服饰慢慢走到我的床前,突然,她一头穿进了帷幔,瞬间整个脸面展示在我的面前,我看到一张惨白的脸,双眼流着血泪……

我大叫了一声立即醒了,发现眼前帷幔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原来只是个梦,我不由松了一口气,然而心里依然余悸未消,伸出手去推小齐,然而手却摸了个空,我向身旁看去,不禁一身冷汗,身旁床位空荡,哪里有小齐的影子。

我立即向另外一张床看去,顿时脑子犹如被炸开了一般,另外一张床同样帷幔清冷,枕被空荡,大山和东子也不见了。大半夜的,又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他们三人能跑去哪里?我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蛋,一阵生疼,确定自己不是在继续做梦后立即跑下床来,“啪”的一声打开电灯。

灯光让我得到些许的慰藉,想起刚才的梦境,又看看古老无人的房间,散发着历史尘味的格局,我不禁再次惊悸不已。我向房门外大声喊叫了几声,空旷的宅子仿佛传来回音,丝毫没有人回应,整座古老空旷阴森的老宅子,仿佛突然之间,便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望着空荡荡的床面,心里一阵纷乱,背后都被汗水湿透了。我的胆子一向不大,突然像被人遗弃在一间据说闹鬼的老宅子里,岂能不胆寒?我不断安慰自己,大山、小齐和东子平时就喜欢作弄人,这肯定是他们想出的法子来整我。

这样一想,我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外面黑漆漆的,一点亮光都没有,连月亮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庭院里的庭栽在黑暗中伸展着诡异的身影,一阵暗风忽地冷飕飕就吹了过来,我不禁头皮一阵发麻,迈着些微颤抖的脚步,向前院走去。

我边走边又喊叫了几声,可是都没有人回应,连老板都不知哪去了,我的心更加焦灼不安起来。这事太诡异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将军府邸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又掐了掐自己的脸蛋,确定自己果真不是在做梦后,再次摸着黑向前走去。

我穿过了穿堂,来到了前院。此时前院的景象与之前简直天差地别,暗黑的屋檐下,仿佛有一股黑色的气体,在蠢蠢欲动地向四处蔓延着,让我身体不禁阵阵发憷。

我大声喊叫了几声老板,可空旷的前院里,除了冷风,还是冷风,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我急得差点哭出来,我重新穿过穿堂,回到庭院,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向四周喊着,“大山,小齐,东子,你们不要吓我!我认输了好不好?你们快出来啊!”

可阴冷的四周依然一片死寂,夹带着腐木味道的冷风一阵阵击打着我即将崩溃的心。我走进庭院的十字形石路,可刚没走几步,我便彻底怔住了。

我无法相信我眼前所看到的东西,但此时我不得不去相信。我的面前,摆放着两口棺材,棺盖都半开着,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气。

我愣愣地看着它们,然后愣愣地拖着僵硬的双腿就要往回走,我已经崩溃了!脑子一片空白,潜意识在本能地想去逃避它们。可我一边走,眼泪却一边不停地流下来,因为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我分明能感觉到身后有两双手分别从棺材里伸了出来——我的背后,棺材里正慢慢地爬出两个身穿清朝服饰的“人”!

我没有半点勇气敢回头去看,我不停地抽泣着,嘴角不停地打颤。我尽力想向前方走快点,但双脚就如同陷入泥沼之中一样举步艰难。我能感觉到背后两个恐怖的身影正在向我无声无息地靠近。

我几乎是拖着双脚跑进了镇风堂,以为镇风堂里或许能有什么神明,为我辟邪消灾。然而镇风堂里空空如也,只是简单地摆放着几张老式交椅,而此时,我已经看到两个身影已无声无息地映在窗格子上。这次我看清楚了他们的身形,是一男一女,女的头发绾在脑后,脖颈纤细,而男的背后则留着一条清朝的小辫子。

我不敢再去多看他们一眼,没了命一般立即向镇风堂后面的后院逃去。出了镇风堂来到后院,眼前一阵微弱的光让我瞬间看到了希望。

前面的大厢房里,微微地透着一丝摇曳的红光。厢房的门敞开着,我几乎是踉跄着向大厢房跑去,边跑边大声喊着,“大山!小齐!东子!老板……”

然而当我身子扑在厢房门前,抬头向房里看去,不由再次惊呆住了——我看到有三双脚晃荡在半空中。大山、小齐和东子身子穿着清朝的服饰,脖子上套着绳子,悬吊在厢房的横梁上。

他们三人的身下,站着一个人。店老板手里拿着一根红烛,默默地看着他们。他突然就向我转过头来,面色阴沉,嘴角诡异地挤出一个笑容,幽幽地向我说,“你也来了?三缺一,就差你了。”

我还来不及反应,店老板便已经向我走了过来,我本能地转身就要逃离,可没迈出脚步,一只手已迅速抓在我的肩上,手指出奇地结实有力,把我拖了进去……

【5】

店老板手里拿着一条粗绳子,就要往我的脖子上套,我拼命地挣扎,大喊着“不要,不要啊!”可店老板却说,“我家少爷和少夫人最喜欢痴情的人,你一个绝世情种,最适合我家少爷和少夫人的意了。”

我立即拼命否认,“不!不!我不痴情!我不喜欢玲玲了,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老板听我这么一说,立即就停住了,抬头迟疑地看着头顶上大山三人。这时,我听到一连串的爆笑声从头顶传来,抬头一看,只见大山、小齐和东子三人手捂着嘴,在上面笑得四肢乱颤。

大山说,“嗯!你小子终于觉悟了,看来不辜负我们对你如此费尽苦心。”说完,他先把头从脖子上的绳套里伸出来,然后再掀开腰间清朝的服饰,把一根系在腰间支持身体重力的绳子解开,并在老板的帮助下下了地来。

我依然一阵惊愣,看着大山,说,“大山,你?你……”然后见一旁的小齐和东子也已经笑嘻嘻地下来,脑子顿时全部清醒过来了。我抓起地上刚才老板的绳子,没命地就往大山身上抽去,边抽边大骂,“你个龟孙!把老子给吓惨了!”

大山被我抽得杀猪般嚎叫,小齐和东子急忙过来拉架,我心里一气,鞭子照样往他们身上抽去,抽得他们一阵东逃西窜。店老板看我一双血眼突然照向他,立即哈腰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哥,我也是没办法,他们三个硬要我吓吓你,我也是没办法,你别生气,别生气!”

我看他的样子,再看大山、小齐和东子三人的狼狈样,想起刚才自己被吓得几乎屁滚尿流的情景,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我把绳子往地上一摔,面向大山、小齐和东子三人高声喝道,“你们三个!回学校把嘴给我闭紧点,谁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老子他妈的毙了谁!”

大山立即嘿嘿嘿一副奴才样凑上来,“一定,一定,大人的话小的一定遵从。”然后用手拍拍我的胸口,笑嘻嘻地说,“不过,你现在也知道是自己小命要紧了吧,以后别再整天玲玲、玲玲喊在嘴里,吃饱没事干装忧郁。”

我一听,拿起地上的绳子就要再往大山身上抽,店老板立即过来制止,说天色已晚,大家快点回去休息吧,我才停了下来。

我们出了厢房,我向四周看了一下,向大山、小齐、东子和老板四人说,“你们这戏演得还真不错,居然还请了临时演员,另外两人在哪里?叫出来认识认识。”

四人顿时都有些发愣,奇怪地看着我,小齐说,“什么临时演员?”

我说,“不就是刚才在庭院吓我的那两人,还摆了两口棺材,你们吓人还真下血本。”

我这样一说,四人就更惊讶了,我明显看到店老板脸色有些发白,大山、小齐和东子彼此对看了一眼,然后东子疑惑地说,“你是不是想回吓我们啊?什么临时演员和棺材的?我们就只有四个人在吓你,而且你觉得我们有可能专门去抬两口棺材来吓你吗?”

我顿时心里一阵惊疑,看他们脸色并不似有假,不由着急地说,“可我刚才明明在庭院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穿着清朝服饰从棺材里爬出来,如果不是你们请来的,难道是真的遇到鬼了不成?”

我说到这里,自己不由也给惊住了,想起刚才的情景,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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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痴迷网络游戏的人,真正坠入网络世界里,才真正体会了苦难和无奈,在经过数不尽的磨难之后,终于要回到现实世界,但是意想不到的意外变故来了。。。伪君子,小人,真君子,伪小人,真假难辨!我应该怎么办?人无论多么厉害能厉害过天么?天的脸色,春夏秋冬各有不同,难道要看上天的脸色?我不要看,我要逆天,看我怎么逆天!
  • 泪点,请旋转

    泪点,请旋转

    黑社会里的恩怨情仇,剪不断,理还乱,却拉开了一段匪疑所思的序幕。一幕幕早就被计划的画面,这到底是背叛的感情还是意外的悲剧?每个人都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但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唯美的风景下凄美的爱情,闪烁的泪痕下虚伪的亲情。如果空中的花瓣在旋转,那么蕴藏着忧伤的泪点,也请旋转吧!
  • 轻易动心

    轻易动心

    这样轻易的心动,一生仅此一次。岁漫如此情长,只愿与你执手白头。
  • 劲者天下

    劲者天下

    看看一k个在现实世界里倒霉到家的小青年。。来到一个奇妙而陌生的世界的奋斗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