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令狐计公子，李浩悲小姐
南宁王嫡长子南宫小生[184－]，字玄德。少言语，能失才缺；而心浮大，好骛远，尝居室中渡日，慨能不展。其妻令狐香，乃先生令狐欧之妹。时，令狐欧入曰：“臣盗公子窃南宁；而制敌者，先发制人，故宜早策之。”小生不色，嗔曰：“公子乃吾妹夫，岂窃南宁？途说之言，焉以信？”欧曰：“智不错一虑，以信有而为；倘若，公子是有反意，少主又无应策，何如？”小生听之。欧曰：“少主止须使之入，臣自有破其术。”小生从之。
公子白世玉自不与南宁少主交好，今南宫小生召见，实是疑惑；且不敢抗命，入得南宁府，见是令狐欧，顿感惶恐。欧视之色，谓曰：“闻公子窃南宁，有其实焉？”公子惊然，曰：“自家父诚王，世袭与鄙；又蒙王抬爱，以为东床，犹如王上再造鄙生命。焉有反意？先生万不可信。”欧曰：“公子多心了，吾焉不信公子？是有普济人李浩进谗，指公子迎小姐，实借之谋南宁；吾大怒，将其掷于子龙山，囚之。”公子似色，谢曰：“蒙先生无信那厮，得以解脱。”少许，公子遂辞。
小生不解先生之意，视公子远；惑曰：“先生说智不错一虑，何又纵其远？”欧曰：“言假以真，言真以假。乃言人为诱，战人为诱；均不失诱也。于是乎，与其斗勇，不如斗智；实智先勇后。臣忧擒而其不诚，故纵之，以言下暗引，为者自乱；方且擒之。或事不足信，不定有非，拘伤风气。”小生叹曰：“与智谋事，受益非浅；智之所以，以一博千钧。云：‘南宁先生第一’，无可非。”欧曰：“光明暗不侵，非则侵入；若公子真有其事，必伏法焉。”小生赞其举。
公子自与先生谓，惊惶失措，归室不寢。故秘见南宫霸，曰：“与谓先生，窃有贼于子龙山，将误三爷事。”霸愕呼何人。公子曰：“普济人李浩。”霸顿惑，曰：“其亡公子下，何与子龙山？”公子亦感惭愧，曰：“此大意之果也。”南宫霸深知责公子以无果，遂曰：“以矣，公子何仪？”公子曰：“此人等，杀无赦。”霸然其说，遣勇士曹信奔子龙山。
曹信夜入子龙山，果见束一人，不容分说，挥刃入胸，无声无血。曹信顿觉，夺路欲逸。时灯明火亮，奔前一众。信见，横刀欲刎。左右去其刃，擒之。南宫兴于此间，愤怒之至，命众奔公子府，擒而欲诛之。
南宫小燕虽恨公子，且爱不假，闻父欲杀之；来见父亲，泣曰：“父亲救命。”南宫兴痛视爱女，怜曰：“南宁济济，所情者不少，所志者不缺，何必在意此小人？”小燕曰：“女子忠贞，从一而终。故女子思嫁，不思其二。乞父怜惜儿诚，恕其侥幸。”王乃止。旁引关氏，乃小燕之母，亦谏曰：“负爱之人，不值一怜；公子非善，又亟诟之。人生值与不值；焉以不值而为？”小姐答曰：“爱自始终，非值不值。”夫妇不谏爱女，亦纵之。
公子贬出南宁府，引入野市。小姐亦辞安乐，随入野市，止为公子可幸。公子不受，反无度为恶。小姐泪谏曰：“错爱公子，亦无悔，唯求公子转心。”公子不听，会旧情人。未料其夫辩得，持杖殴之。公子不究，千金掷去，又唤小姐来用。小姐泣曰：“君行不正，必自亡也。”公子曰：“下淫之妇，焉言公子非是？执镜自顾，是何颜也？”小姐痛曰：“初谓君，由俊郎而诱；与间，何怜人色？”
李浩怜小姐之心，孰可盖之；闻小姐与野市，来谏曰：“无情者，不以怜。赵氏弃夫[1]，终为人之赞。小姐何苦？”小燕曰：“奴非赵氏，无为其事。纵公子负我，奴无负公子。”浩力谏曰：“怜人须知，适己者怜。”小姐闻而心有感触，曰：“张丰[2]云：‘重情之人，比人软弱’；故张丰无比小姐，后而无俦。张丰之诚，小姐知之，故永生无忘。”浩听而落泪，犹为可怜。小姐视而亦心痛，曰：“尝谏君不怜，不听，自食其果也。自择不利，能怨与谁？君且去之。”浩曰：“女子长以无人识我心，感爱不有；则男子心从不识之。爱人有识，不爱非人；爱茫何如？纵天下痴心几人怜，真情几人爱；说爱真心之男，痴情之女；纸上言也。”小姐何言应。恰是人生不公平之事，唯情爱一。
外入公子白世玉，闻小姐与李浩之言；戏李浩曰：“一昧与怜，不投人所好，何爱有之？”李浩听得，怒而操刀，喝曰：“小人之言，指人之痛；不杀不可。”公子未料李浩起杀心，即惊呼：“乃怜小姐，小姐怜吾；亡怜之人之人，与怜不合。焉杀得我？若释吾而小姐感恩，有幸于乃。”浩岂听其言。小姐且闻公子言，心中涣起希望，遂说李浩曰：“若释公子，奴随君去，求君不杀。”浩不听，刀下不留。
越二日，关氏亦与郊野，言小姐曰：“郊野陋室，难以习惯，我儿速归。儿若不归，实痛母心；不孝举也。”小姐拒曰：“纵人百口，不说心亡之人，母亲且归，万言均不入。”遂拜罪老母，独在室外。清风依依，绿水青青，风雪济济，秋意绵绵。遥望天边怜我之者还在，我怜之者不有。风摧年去，立外者不言不弃，是男儿痴情之最乎？即之何不怜？失哉爱情传说。
庆历廿七年冬，乃正洋老馆主卢方七十寿，大宴戚友。遂入将军令狐天长，令狐弘，先生令狐欧，其友孙长博、江哲、余树清，李皖，秦玉、周城雪、秦信等。卢方宴曰：“人生之幸，寿与天高，儿孙俱孝。”诸奉言。且周城雪[3]异言曰：“言有侥幸，色有勉强，卢公或不尽人意。”引出令狐弘，久不喜城雪，斥曰：“大喜之日，何扫人兴？”城雪无语。俱复顾卢方，似也。卢方避诸锐目，谓城雪曰：“何以透得？”城雪曰：“辨声而得其神，辨神而得其心；闻卢公有息之声，故此断言。”卢痛曰：“人心有泪，尽是愁怅，何幸之有？”遂举饮琴一曲；声凄凉，意忧焚。诸纷谏曰：“人逢喜事百废兴，何生忧心于人世？”卢不听，如故。城雪献言曰：“意得同神，心得同行；卢公不弃，城雪亦附一曲。”卢曰：“人生之幸，感知己者；恭听神曲。”城雪就起《风中行》[4]，声洒脱，绵起伏，感同身受。席间立一人，乃将军令狐天长；叩曰：“周公子何故晓此音？”城雪亦愕，曰：“自少江湖得母授。”令狐色异。卢公无语，尽是险慨。溘内奔出夫人莫乔芳；怒顾戚友。千客黯然，宴遂散。
城雪辞正洋归皖南，长夜漫漫，不能寢。时，将军令狐天长来见。城雪大惑，迓入问曰：“将军深夜造访，所为何事？”令狐无语，自怀取素描一卷与见。城雪惊愕，复以藏画过目，乃等者。令狐就曰：“周公子何方人氏？”城雪曰：“幼而丧父，从姑[5]江湖，姑背而去；与蜀中蒙周公所佑，自水患与正龙，承谢氏香火。”令狐又谓曰：“令堂名甚？”城雪答曰：“不知。”令狐不能言，仓皇告辞。
翌日，周城雪辞皖南复蜀中行。李皖赠曰：“岁月无痕，人生无悔。”城雪曰：“江山虽改，人心依旧。”皖曰：“人生之果，柳暗花明。”城雪曰：“人生之逢，天取地合。”遂走三里，回见兄长还远贱；曰：“兄长请归，弟就此拜别。”李皖止步，曰：“弟且安心而去，千福与从。”城雪乃听。
城雪又三里，越吊桥，但见前立卢方，不知何故。卢方抢前三步，曰：“显能告之，君乃阿梅子。”城雪甚讶，叩其故？卢曰：“非阿梅无二可有《风中行》。”城雪闻言，即讨细说。卢曰：“廿年前，悦红中人阿梅，冰清玉洁，只恨所怜乃懦弱男子，使之背井离乡。”城雪叹曰：“人生之过，过累其人；痛懦弱男，无使人幸。”卢听得寒心，痛曰：“人生之罪，害人祸己；人生之悔，悔之已晚。朽大罪有也。”城雪听得，问曰：“何也？”卢亡色，大泣曰：“朽是其人也。”城雪触怀，谏曰：“岁月匆匆，不留痕迹，珍惜与善待。事之以逝，思之无义。公且安心于世，以渡暮年。”遂别，此后不见之[6]。
注解：
[1]赵氏弃夫：赵氏嫁了一个无情无义的丈夫，赵氏在忍无可忍之时，选择离开了丈夫。[2]张丰：张丰爱着小姐，后来落难靠打柴为生，在也比不上小姐，于是就放弃了追求小姐。本文故事。[3]此并不是只有周城雪得知卢方忧心，而是周城雪直言。[4]《风中行》：周城雪生母阿梅所创之曲。[5]姑：周城雪自幼一直唤母亲为姑姑。[6]从此之后，周城雪与卢方没有再见面。而周城雪此行也解开了身世之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