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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们的初吻在湖底

大概不想停留太多时日,且此方天域的灵气实在有够差劲,若按部就班,任苏见山慢慢领悟,即使资质再强,也得花费两年才能达到入微的筑基期。

裴见海干脆消耗元神,用元神灌顶之法,强行在苏见山神识之中,打入自己毕生修行领悟及水玲珑功法的修行之道。

传功完毕的裴见海露出了深深的疲态,至于苏见山,则像是在水里打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体内杂质为裴见海真元伐毛洗髓过后,凝结在体表,更是异味难闻,睁开眼睛的苏见山一时之间,都有点难为情,不过,很快就陷入痛苦中:

巨量的修行法诀与经验认知,潮水般冲击着自己的脑海,在疼痛和晕眩中,昏死过去……

苏见山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大陆历2020年5月23日,距离其昏死过去,足足过了3天,挣扎着站起,甩甩还晕眩着的头,发现刚软弹的感觉,原来来自自己床上,看来昏迷过去后,师傅把自己弄进来了。

对了,师傅!

自己这刚上岗的师傅,可没多少地球的生活常识,万一乱走,那——

心里咯噔下,苏见山一边往外走,一边沙哑着喉咙喊道:“师傅,你在吗?”

“小子,乱喊什么,为师在这!”

裴见海从阳台上转过身来,微笑看着急匆匆从大厅冲出来的苏见山。

裴见海的气色比之三天前红润得多,阳台外的朝阳,投射在他飘逸的长发上,边缘散射出金黄的质感,映衬得宛若仙人。

长舒了口气,苏见山才记起来,自己三天来一身汗垢都未清理,有洁癖的他忽然觉得浑身发痒,忙奔向洗手间冲起了淋浴……

呆看着镜子中,自己这幅还挂满水珠的身体,肌肤红润柔嫩得,估计连所谓的名模看了都会嫉妒,就连两年前参军留下来的伤疤也神奇地消失不见。

苏见山明白这就是伐毛洗髓的效果,心里一动,凝神静息,小心翼翼地把神识发散出去,默念水玲珑的引水诀:“世为沧海,吾为溪流,浩淼生机,无时无地;一念微波,十方湿意……”

仿佛只是一瞬,刚刚的入寂,只是一个一闪而过并未实施的念头;又好像过了很久,久到苏见山想从入寂中放弃醒来。

在这种迷梦与现实交替的迷茫中,裴见海留驻于苏见山丹田内的磅礴元气,缓缓旋转起来,丝丝缕缕的元气汇入周身百骸,极静中,神识深处蓦然生发一点微凉,睁开眼睛,苏见山就见到一滴指尖大小的晶莹水珠,凝结于自己眼前。

盯着水珠里自己扭曲的脸孔,苏见山激动得浑身颤抖,心境起伏,入微的境界无可秉持,眼前的水珠,一声嘀咚,终落入洗脸盆里的水洼。

洗浴间的湿热触感和楼上住户的声响,从新回归苏见山的感知中。

“原来那万籁俱寂的瞬间苍茫,那窸窸窣窣的水流声,就是入微。而那颗晶莹的水珠,就是天地水息的触感。”

…………

苏见山穿戴整齐出来时,裴见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眼神发亮倒像个老顽童。

“师傅,你知道不,我刚入微时,已经能凭空凝珠了!”苏见山兴奋地道。

“唔,知道了。”

“水玲珑第一层境界,凝珠啊,师傅!”

“还成。”

“师傅,您饿了不?”苏见山无奈之下,只得换了个关系国民生计的温饱问题。

“早说啊,”裴见海按掉了电视,站起来瞪了苏见山一眼,“吃啥去?”

“大餐!”苏见山抓起钱包,对裴见海笑眯眯地道,“师傅,吃完我带你回来,记得别乱跑,我还得去公司一趟,再不出现都得被辞退了。对了您看到我手机没?哦,就是一个巴掌大小,方形的白色物事。”

“喏,是个吧!这三天,特意让你处于胎息深眠,外界的声响被师傅用真元隔绝,倒是这小玩意好几次响起来,只能乱按一通,有次里头还传出说话声,我只得再次乱按,总算后来都安静了。”

裴见海把手里的爱疯10塞给苏见山,后者忙不迭接上充电器,开机一看,6个未接,1个已接,2个是公司前台小妹,其他全是那个单身老处女的公司人事的来电。

仰天长叹了口气,苏见山对着迷茫的裴见海道:“师傅,我们吃点大中华的地道小吃可好?”

“甚好,师傅在中州时,唯一嘴馋的就是京都皇室的御膳小吃了。对了,这大中华地道小吃可是有什么说法吗?”

“S县小吃!”

苏见山往楼下走的时候,盘算着单靠拌面和扁食汤,应该够两人吃到下个月初,发工资时。

…………

潮牌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位于城东软件园9楼,苏见山从小区里的维修店,取出4天前寄存维修的电动车,一路拧着最高时速赶到此处时,已经是快11点。

前台那个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的林琴,一如既往地,羞涩地招呼苏见山,环顾四周后,把欲往里边走的苏见山拖到一旁,焦虑地道:

“见山,你怎么无故旷工3天,梅姐说了,你要是来了,直接结算工资走人,你待会要让着点梅姐,别意气用事啊。”

“谢谢哈,小琴,”愣了下的苏见山笑着谢过这女孩,就往里边的人事办公室走去。

敲开门的时候,苏见山就见人事主管梅兰,由收电话时的满脸谄媚,迅速转变为阴郁恼火的表情。

“苏——见——山,你还知道回来啊?!”梅兰一见苏见山就抑制不住怒火往头上涌。

实际上,自打一个月前刚进公司时,梅兰就对他表现出相当的敌意,只是自我调侃,长得太帅,犯了这女人忌讳的苏见山并不知道,苏见山还真有点儿像,她大学时代苦恋而不可得的那株系草。

大概恨屋及乌吧,或者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天生气场不和。

无故旷工长达三天,电话到后面干脆关机,梅兰已经在心里给苏见山判了死刑。

“按公司规定,无故旷工达两天,视为员工自动离职,”梅兰冷淡地道,“这是离职交接单,你填下,还有,这个月算你满勤,工资待会财务处结算给你。”

苏见山本还在犹豫,这三十四岁,却硬生生活出四十多怨气的老女人发飙时,自己是否说些过得去的借口搪塞下,没想到,还没等自己组织语言,人家已经连工资结算的细结都想好了。

也罢,自己本来就没打算,在这家招聘时把“活力”两字写成招牌主题,内里却满是官僚气息的企业呆多久。

懒得跟这“剩斗士”老女人掐架,苏见山点点头就施施然往财务室方向走去。

原本做好了苏见山“反抗”时,狠狠痛斥对方一顿的梅兰,反倒一股情绪没法发泄,愣了在转椅里……

出软件园往家中赶,抄近道拐进湖心公园时,湖心亭附近的唯一一个摊点,那透明塑料箱里的哈密瓜勾起了苏见山的渴意。

时近中午1点,公园人迹稀少,带着个鸭舌帽的小贩,昏昏欲睡,此时见苏见山骑着电动车,迎面驶来的情景,倒是微微一愣。

“多少钱一个,老板?”苏见山停在摊子前问道。

“5块钱一根!”小贩低着头摆弄起被切了一半的哈密瓜,不冷不热地道。

没理会这个有些冷淡的小贩,觉得渴了的苏见山,掏出5块钱,自己拔了一个瓜,而后把车停在湖边柳树下,美美地啃了起来。

正当苏见山沉浸在,香甜多汁的哈密瓜带来的满足感时,左侧岸堤的石道上,慢慢地传来轻盈的脚步声,转头一看,一个纯白的婀娜身影,正不断往自己方向靠近。

裴见海传功后,眼神比以前锐利数倍的苏见山,隔着两百多米,就注意到了这个女神级别的美女:

尾端微卷的长发,明眸皓齿瓜子脸,束腰及膝的纯白连衣裙,把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更与白皙红润的肌肤相得益彰。

在苏见山的印象中,刨除太自信乱穿衣的因素,一身纯白,永远是肤质与气质都远超水准线的男神女神,才敢挑战的衣着。

白衣美女明媚清丽的眼睛往苏见山处看了两眼,随即又低头看起了手里的手机。

苏见山突然觉得有点心跳加快,下意识地扔掉嘴边的哈密瓜,用手擦了下嘴角,也不管美女是否看自己,整出一副人畜无害的阳光笑脸,不得不说,配合其清俊的脸蛋还是蛮有卖相的。

离得近了的宋浣溪,看到对面这阳光大男孩的清俊笑脸,心头泛起一阵亲切舒服的感觉,微微一笑,算是对苏见山自来熟的回应。

苏见山沉睡了22年,从来没有过动心见情的处男之心,在此刻突然惊醒活泛起来,仿佛春天里的第一道雷,冬天里的第一场雪,有一种生命里头,旷日持久的等待,终迎来不期而遇的惊喜。

这情形,学名叫做“一见钟情”。

“这妞老子喜欢,不行,得制造点相遇的噱头!”

内心在咆哮,浑身激动的苏见山,万千热情,脱口而出却只能化作一句烂大街的:

“你好!”

宋浣溪看苏见山尴尬激动的样子,心里面莫名地有了开心的笑意,从来对身边男人只保持礼貌微笑的她,被自己心里的笑意和好感弄得微微一怔,正想着礼尚往来,开口回声“你好”时,耳边传来“噗——”的一声闷响,几乎在一瞬间,离着两三米远打招呼的小帅哥猛地把自己扑倒。

身子着地后,冷硬的石块狠狠地磕碰传来的痛感,让愣神着的宋浣溪瞬间清醒过来,耳边传来男子急速低沉的声音:

“有枪手,目标是你,别乱动!”

微微点点头,察觉姿势有点不雅的宋浣溪也不敢随意扭动,只是右手穿过男子腋下,想捡起自己刚被扑倒时,掉落在身边石块上的手机,忽然感觉手上有些温热的湿意,意识到不对的她,小手贴着男子的侧背,在坚实强壮的背肌上,果然摸到了更多湿热的液体,惊急地道:“你受伤了?!”

没有回答身下女神的问话,此时的苏见山,全身肌肉与神经高度绷紧,真元运转之下,神识往更远处发散:

刚放冷枪的枪手,是伪装成瓜贩的那个瘦削中年男,尽管带着鸭舌帽,但瞒不过自己的观察,对方正逞“之”字形往自己两人处靠近,应该是自己瞬间的反应,让对方有了疑惑与警觉,不敢放开来直接冲杀,而更远处,女神来时的石道上,压着脚步声,迅速接近的应该是对方同伙。

两人包抄,枪支在手,配合的节奏和方位,自己在受伤的情况下,主动出击并无胜算,但一直躲在这方大石块之下,等着对方完成夹角式包围,那就只能束手待命。看对方二话不说直接放冷枪的架势,自己这救美的英雄也逃不过被灭口的命运。

不过,对方的小心却给自己和怀里的女神留下了生机,事到如今,只能希望裴大高手的神功能凑效了。

“听好了,电话,报警,湖心公园,湖心亭东边200米,枪杀案!”

苏见山抓着手边的石块,凭神识感应,用力往靠近自己的“瓜贩”枪手,下一个落地点掷去,迅疾坚硬的石头击中对方的腰身,迫使对方中断进袭,暂时匍匐隐蔽。

“爸,我,湖心公园,湖心亭东边200米,枪手,受伤……”抓起电话还未说完的宋浣溪,就被苏见山紧抱住,带着跃入湖水中。

先前隐蔽的石块处“噗噗噗——”响起一阵密集的,带有消声装置的枪响,发觉目标人物报警的“瓜贩”枪手不顾一切迅速突击过来,却愕然发现,半路冲出来英雄救美的那一脸阳光的青年,带着目标人物跳!湖!了!

凭对方隐蔽的手法,迅捷的反应,八成应该出身军队,而且身手不错,若据石块隐蔽对抗,还真得小费一会功夫,哪知对方一瞬间杀伐决断,说跳湖就跳湖了,问题是难道不知道跳湖后,面对岸上的两大火力点,更是愚蠢的自杀行为吗?

遇袭,救援,隐蔽及求存生机的决断,这些过程,其实也就发生在这一分多种里。

当另一边匆匆赶来的枪手汇合后,两大从未失手过的杀手界精英,皱着眉头盯着还在荡漾着水波的湖面。

“噗——啾——”过了快一分钟,还未见两人浮出水面,两大枪手沿着湖两边方位往水中开枪试探起来。

而此时,在距离水面十几米深的湖底,苏见山紧紧搂着怀里娇软的佳人,眼睛看着子弹射击入水后激起的水条,一条条慢慢消失在水中,嘴巴紧贴着宋大女神的小嘴,元气吐息流转入对方体内,而自己的四肢百骸则沉浸在这清凉的水中,丝丝缕缕的水中元气不断渗入躯体,转换成粗浅的元气,虽不精纯,但维系两人一时半会的水下求生呼吸需求却是勉强够用。

这就是水玲珑第一层凝珠境特有的入寂神通:“万念寂静,水中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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