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梨问：“你们认识？”
七七说：“她是我六姐。”
若梨看着练六，片刻后问：“不是你和灵枣相依为命吗？”
练六抢答：“我们被奸人所害，姐妹都走散了。当时那种情况，互相以为对方死了并不奇怪。”
七七点头，但接着不知说什么，有些冷场。空气静默了一会，还是练六开口：“七妹夫，我想和七妹单独叙叙，可以吗？”
若梨看了她们一眼，道：“你过来吧。”
七七伸手将练六扶过来，若梨则过去，然后撑着船走了。待他远了，练六才看着七七，先是有些冷，后来无奈一笑，嗔道：“你这没良心的！若不是为了方若梨，还不会出来吧？”
“五姐夫心狠，不让我们出来！这还是五姐牺牲色相换来的，不然还不知要等多少年呢！”
练六终于嘻嘻一笑，一如当年：“美色这东西真好用！”
七七与她四手交握，相携坐下。练六看着灵枣，问她：“这是谁？”
“他说他是灵枣，你不认识？”七七满身戒备，直盯着灵枣，“你不是灵枣？”
他身上有仙气，但练六的仙气比他更甚，就算他是敌人，也敌不过她与练六联手，因此她并不怕他。
他大呼冤枉：“我怎么不是了？六姨母，你不要冤枉好人！”
练六不理会他，问七七：“你怎么变笨了？灵枣若活着就是一百五十岁了，怎么可能长这副样子？”
七七叹道：“他说他长到十岁就不长了，又帮了我、带来你和四姐的消息，我心里欢喜，也没思考那么多。”
“长到十岁不长，难道长到百岁还不长？”
灵枣腾地站起，叉腰瞪着她：“我十岁的样子你没见过？”
七七见他这样，问练六：“他到底是不是？”
练六扑哧一笑，要她稍安勿躁，问灵枣：“这就急了？你好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干嘛变成这副模样？”说着食指一点，他立即变成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有几分像方玉成，气质却比方玉成飘逸俊朗。
他自己又一挥手，变成了小孩的模样。
七七目露凶光：“你居然骗我？”
他道：“我是想让你看看我年幼可爱的模样。况且我若一副年少有为、玉树临风的样子，还能跟在你身边这么久吗？七姨父一定恨我得紧，早把我杀了！”
练六哈哈大笑。
七七咬牙瞪了一会儿，对他道：“你过来。”
灵枣移近，她伸手狠狠揉他的脸，像泄愤一样。
“你这破小孩！”揉了两下，她又将他推开，“看了你刚刚的样子，再欺负你有阴影了。”
“那你就别欺负了，不然我变回真身，和你这般那般，让方若梨误会你！我看你怎么解释！”
“大姐夫那么好的人，怎么生出你这么邪恶的人来？”
练六笑道：“好？你当当初方家的家业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啊？俗话说‘无商不奸’，我看他是正好把这‘奸’字遗传到了！”
.
练六也到山上暂住，两姐妹久别重逢，她又故意抬杠，逼得七七冷落了若梨，天天和她在一起，不分白天黑夜。
白天若梨不在家，二人变成蛇满山追逐，就像很多年前未入红尘之时。入睡前她还要去挑衅若梨：“你现在都抱不到自家娘子了，是不是恨我得紧？”
若梨道：“我知道你总有走的时候。”
头两回她不悦，还要吵一架甚至打一架才去睡。七七每每把她哄回房间了，还要去看一下若梨：“你别生气，我们姐妹太久未见，自然想多点时间呆一起。”
“我知道。”他淡笑，并没有不满的情绪，“去陪她吧，不然她又出来了。”
七七怕他觉得练六无理取闹，又帮练六说话：“她从前不这样的……”实际上她从前上天入地、到处偷东西，很少闹他。现今是抓紧时间讨回来么？
过完中秋，灵枣去长安，练六决定和他一起，好看一看依依和卓剑修，对若梨就说是去寻别的姐妹，双双走了，也免得打扰他们夫妻二人。
临行前一夜，她问七七：“你知不知道若梨原本该成仙的？”
七七想起那年在酆都，低声道：“大约知道一些。”
那时她怎么唤他，他都不回头……现今想起来仍然心痛。他们曾那般山盟海誓，那一刻他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到底是为什么？
练六道：“他把机会让给了四姐，好再世为人、与你重逢。四姐当时已濒临魂飞魄散，若非他向玉帝求情，我们失去的不只三姐和九妹十妹……”
七七没深思过这些，听她一说，忍不住落泪。
练六握住她的手：“你和大姐都很幸福，而你是最幸福的。方若梨……是值得你为他疯狂的……”
她从没夸过若梨，七七知道事出有因，定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但她不说，她也不问，只是使劲点头。
“你呢？你又怎么成仙的？那个竹仙是怎么回事？”
这些日子玩得疯，她完全忘了这件事，现在一问，练六却不愿提，只道：“若是他找来，你少与他说话！”别的是什么都不肯说，第二天又登舟了，七七更是拿她没法。
登舟之时，练六附到若梨耳边，笑道：“你可真会演戏！”
若梨看她一眼：“六姐一路顺风。”
七七不知他们说了什么，问她：“你又对他说什么？”
“我还能欺负他不成？”练六不悦，“你也合适些，别有了男人忘了自家姐妹！”
七七道：“我偏忘！”
练六哼了一声，捏着她脸蛋，在她耳边道：“你今晚小心些，有人多日没碰你了！”
七七要打她，她牵着灵枣就跳上船，站在船上笑得花枝乱颤。七七面红耳赤地瞪着她，一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样子，船一开动，却又不舍地沿岸追了半天。
是夜，确如练六所言，该小心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