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扑簌簌飞走了,片刻之后落在了百里漠白皙的小手间。小手渐渐攥紧,那祥和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笑容的脸上,流露出嗜杀的本性。“叽!”手底下一声悲鸣,修长的指间,一阵骨响,有血顺着指缝流下,如血梅点点,衬得他的手愈发的白。
“哼。”一声轻轻的嗤笑,掌心忽而燃起金色火焰,瞬间将那鸟儿笼罩,刹那小鸟儿便是焚烧殆尽,只剩下一缕劫灰。
“你不应该这么残忍。”一声轻叹幽幽响起,好似残绕在四周,又似乎就在脑海中响起。一阵铁链哗哗的移动声响了起来,缓慢,但是稳定。那声音,源自识海深处。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挣脱真源锁链!”白白净净的小孩出现在识海中,脚底下是浩瀚无边的识海,翻腾的神识神似海浪,这是一片切实的海。海的中心,那个巨大的铁球已经解开,从其中透出的灵光点点散在空中,其中的人已经迈步而出。
他一头白发披垂而下,落在脚边,面貌却是二十多岁,俊秀非凡,那模样,除了百里漠还能有谁。他拢袖而立,身上是一身与这世界完全不同的白色服装,除了那宽大的袖,还有那好似裙裾一般的外袍,完全将整个身形遮起。这一身的白愈发的出尘,好似不染红尘的云彩,圣洁如九天落雪,而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看着对方的目光,仁慈,带着淡淡的无奈。
而他的对面,那个一头黑发,一身黑色华服的瓷娃娃,此时已经面露惊骇咬牙切齿好似要将对方吞下肚去。
白发为漠,是为道,黑发为伪,是为魔。白发的就是真正的百里漠,而对面那个小家伙,就是喧宾夺主的第二人格了。他们是两个极端,一黑一白,一阴一阳,一善一恶。
“这么可能!这么可能!”百里漠挣脱这铁链球,自然引得对方一脸狰狞,他大声咆哮着,那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倒像是一个凶徒。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百里漠的声音异常地轻了起来,话语之间带着一股浓浓的惆怅。“小君诺。”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狰狞渐渐淡去,留下深深的怀疑,百里君诺,这就是他的名字。“我明明没有把这段记忆共享。”
“因为这个名字,本就是我给你取的。”再度放低放缓自己的声音,百里漠的脸上已经只剩下了柔和,清冷散去之后,就像棉花糖一样,绵绵软软的。
“你!”百里君诺的脸上已经只剩下了震惊,凝视着百里漠的神情,说不出的古怪。
轻轻叹气,却是在识海之上自顾自盘坐下来。就好像脚下有着一片看不见的平地,他的衣摆被托了起来,而长发更是披在身后,叠作一团。“早在我恢复神智,我就已经发现了你的存在,那时的你还很小,很可爱,什么都不懂。随后我在神荼那里发现了易传,随后就看到了那一篇记载。我就想着,我要怎么样,才能保护好我们俩,让你不要受到伤害。没想到弄巧成拙。其实这样也好,我不拦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那你呢?怎么办?”几乎是一瞬之间,百里君诺就出现在了百里漠身旁,脚下确实稳稳地好像踩在了平地上。
“我?我就呆在这里。你不是就要我待在这里吗?你要身体,我给你,但是,不许胡乱杀人,不能残暴地对待其他生物。”百里漠已经闭上了眸子,气息内敛,将分布在全身的精气尽数撤回,他现在,不过是一个盘踞在识海的魂魄。而百里君诺已经是分化的魂魄,与他无关了。
“不!你,你别这样。”百里君诺脸上现出惊恐的神色,急急扑进百里漠怀里,“我们可以一起啊,可以一起的。”
百里漠睁开眸子,一眼苍蓝,一眼赤金,带着淡淡的光晕看着怀里不断蹭着他的百里君诺。“呵。”轻轻一声笑,“你这是何苦,哪有人可以两魂通体,同时掌控身体的。”
“我们可以,我说可以那就可以。”执拗的小孩扯着百里漠的袖子,摇着,就好像在撒娇。
“傲娇。”略无语不知道能说什么,半晌百里漠才微微开口,刚刚收敛的精气再度扩散到全身,分明感受到了另一股控制力,与他的精气混合到一起。
“你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你的身体,就是我的身体你没有注意到的,我帮你注意。”怀里的小孩亲昵地埋胸,蹭着胸口的布料,“我们一起吧。”
一晃神,呆立着的百里漠再度睁开眼,一眼苍蓝,一眼晶红。一眼透出沧桑冷漠,另一眼笑意盈盈。
“哥,天殒在打你的主意哦。”心底的声音重新透出笑意,听起来某个小孩是真的放弃了,百里漠的脸上带上了笑意,心底里道:“他打我主意啊,要不咱们给他来个血本无归如何。”
“好啊!”某一小人瞬间兴奋,他就一小傲娇,额呵呵。嘴硬吧嘴硬吧,其实心底里,他看着百里漠干了那么多事,但是一点的经验都没有,让他出去外面跑,人嫌累得慌,而且勾心斗角不适合他,他就一倒黑水兼看戏的。“我们给他搞个天翻地覆,弄得他血本无归。”
“有人跟过来了。是莫然,莫然过来干嘛,找虐吗?正好手痒,要不拿他开刀?”一秒变身鬼畜倾向,一肚子坏水没地方倒,正好莫然扑刀口上了,不坑白不坑。看看手上血迹完全消失,看了看四周,百里漠一边和君诺说话,一边迈着小短腿往西边跑去。
“哥,你往西边跑干嘛?”某人疑惑。
“绕背偷袭。”有个人陪着说话心情突然很好,百里漠也有心情开玩笑了。或许他是真的想偷袭也说不定……鬼知道。
不过片刻,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背影,远远看看去,那人就是莫然。
“哥,你要干嘛啊?”君诺再度发问,这看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奇怪啊。
“呵呵。”百里漠干笑两声,身形已经掠出,不过弹指间,整个人都已经挂在了莫然身上,一柄纯黑的刀架在莫然的脖上,某个小朋友露出了狡黠而嗜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