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不邪听艾虎说到儿女私情四个字,不由得脸上一红,喃喃道:“是……是……兄弟记住了。”
艾虎道:“这样哥哥就放心了。”
说到这里,艾虎倏的向后退了一步,突然抓向袁不邪的脸,两只虎爪交替出击,快绝无伦地打向袁不邪的脖颈和胸口。
袁不邪愣了一下,就这一愣的工夫,艾虎的虎爪已经连续打出了六七招,招招指向袁不邪的要害,只要被一招击中,便会筋断骨折,死于非命。
但是袁不邪直立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信得过这个刚刚结交的哥哥,他敢于将自己的性命交托在哥哥的手里。
艾虎当然也值得袁不邪的信任。这瞬间击出的六七招,每一招都可以要了袁不邪的性命,但是没有一招打在袁不邪的身上。
打过去的虎爪和袁不邪的身体相去只差毫厘,却没有击中他,只是将他的破衣服片掀起来,将他的身上的尘土给吹了个干干净净。
袁不邪正觉得艾虎哥哥这个分手的仪式当真是古怪有趣,就见艾虎扭头看着远处的不孤和不争几个神剑峰的弟子大声道:“你们几个都看到了,不是我艾虎不尽心尽力,实在是遇到的这个神剑峰弟子太过厉害,艾虎心有余而力不足,留此无益,不如及早回去为是。”
说完这句话,大虎头一晃,身形倏的不见。
袁不邪不由得一阵怃然,呆立当地好一会儿,心里感到说不出的落寞孤独。直到几位师兄走到他的身边,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不争上下看着袁不邪道:“刚才可把我给吓死了。”
袁不邪冲着不争做了个鬼脸,笑道:“我是故意逗他玩儿呢。”
不争伸手在袁不邪身上这里摸摸,那里捅捅,然后拍拍他的胸脯,道:“你这身子骨当真是钢铁铸造的。”
袁不邪道:“没那么容易就死。”
等了一下,他对不争道:“师兄,以后看到我受罪的时候,万万不要拼命来救,说不定我就是装出来逗他们玩儿的。”
不争瞪大眼看着袁不邪,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装的。你平时是那么柔弱,谁能想到突然这么厉害。”
袁不邪刚要说话,不孤在一旁接口道:“师弟,你刚才和艾虎对阵时,使的是什么功夫?”
袁不邪眨了眨眼,道:“什么功夫?我想一下。”
不争也道:“是啊,那好像不是神剑峰的功夫啊。”
袁不邪挠挠头,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我临时瞎想的吧。”
不孤道:“师弟,你在来神剑峰之前,是不是跟什么人学过功夫?”
袁不邪摇摇头,道:“没有。在遇到鼎玄师伯之前,我就是个人见人欺的小要饭的,谁会教我功夫啊?”
不争和不孤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都知道袁不邪一定没有说实话,但是他推得这样干脆,又不便接着再问。
尤其是他刚刚拼了性命,拯救了自己四个人,这一点大家都亲眼所见,是千真万确的。
不争看出袁不邪不想再谈论这方面的事情,便道:“你刚才真的跟那个……那个艾虎结拜成了兄弟?”
袁不邪道:“是啊,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这还有假?”说到这里,脸上现出快乐的神情。
不孤道:“你了解那个艾虎吗?知道他是什么地方的人?现在是干什么的?曾经杀过多少人?”
袁不邪接连摇头,看着不争道:“我只知道艾虎大哥对我是真心的,我也很喜欢他,所以就结拜了。这个……有什么不对吗?”
不争道:“我也觉得此事有点太古怪?”
袁不邪道:“怎么古怪?”
不争道:“这个……我一时也跟你说不清楚。像这样的事情,最好先禀告师父,师父同意了才可以。”
袁不邪脸上现出不耐的神情,道:“我自己结拜兄弟,又不是师父结拜,干嘛要禀告师父?”
此言一出,两个人大吃一惊。
换作别人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们俩一定会齐声呵斥。
袁不邪见两位师兄面色有异,问道:“怎么啦?我说错了吗?”
不争见袁不邪如此不谙世事,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他觉得有些特别明白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
不孤道:“师弟,你现在还小,不知道江湖险恶。将来到了山外,做事一定要瞻前顾后,仔细想想,不要像刚才那样草率行事。”
袁不邪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喃喃道:“江湖的事情我确实不懂,不过刚才的事情我并不草率。”
“艾虎哥哥对我绝对是真心的,他当时完全可以将我一口吞下肚去,但是没有,他看到我装死,还流出了眼泪。”
不孤想要说艾虎说不定是在利用你,但是知道袁不邪现在已经钻到牛角尖里,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所以也就作罢没说。
不孤的心里有好多的疑团想要揭开,但是看到袁不邪一脸的无辜和疑惑,实在看不出他是不是装的。心里暗道:“难道这么小的一个小孩子,就应了那句大智若愚的至理名言么?”
不孤知道自己在袁不邪的心目中还没有不争师弟有分量,既然不争都问不出什么来,自己就更得不到实话了,一切只有等到事情过后,报告给师父,请师父定夺了。
这时,远处传来了呻吟声,不孤扭头看看那边石壁上的两个师弟,对不争道:“我过去看看。”
袁不邪看到不斫和不宾还躺在远处的石壁上,不斫抬头看着这边,不宾则脸朝下趴着一动不动。便道:“不宾师兄怎么样?”
不争道:“受伤不轻,不过没有性命之忧,不孤师兄已经喂了他一粒丹药,应该没有问题。”
说完话,两眼便还是直愣愣地看着袁不邪,似乎都认不出他来了。
袁不邪看出不争的目光古怪,便问道:“看什么,师兄?”
不争道:“有时候我真的弄不懂你。你一会儿正经,一会儿邪恶,一会儿弱不禁风,一会儿所向无敌。不要说别的师兄们,就是我也不能不怀疑你。不邪,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袁不邪低头看看自己,过了好一会儿,才怔怔道:“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真的知道,别人不说,师兄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不争仍然用一样的目光看着袁不邪,很显然,他还是不相信袁不邪说的话。
袁不邪道:“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谁。有时候我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有时候便恍恍惚惚,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我是不是有病啊?”
不争先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道:“师弟,我相信你。”
袁不邪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笑着道:“师兄,只要你相信就好。其他人嘛,信不信有他,我不在乎。”
这时后面的崖壁上传来了不孤的叫声,两个人一起跑过去。
到了那边悬崖顶,只见不斫和不宾都还是老样子,不争道:“他们俩没事吧?”
不孤道:“他们俩没事。但是那边……”说着话,他抬手朝着北方一指。
两个人转头向北方看去,看到隔着两座山,巨阙谷方向剑气冲天,将那边的山峰全都照亮了。
两个人都吃了一惊,袁不邪道:“师姐他们……”
不争道:“还有不危和不弃两位师弟。我们这就赶过去?”
不孤摇摇头的,道:“那剑光绝对不是他们三个的。”
不争点点头道:“不错,他们三个都没有这么强的功力。”
袁不邪道:“那是谁的?敌人的?”语气很急。
不孤道:“是师父亲自出手了。”
袁不邪听后放心了,同时又很是兴奋。他到神剑峰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洞玄师父出手过。
平时破狱峰上教授新进弟子们功夫的都是大师兄不愚和小师兄不危,师父甚至在山上都很少。
但是洞玄对袁不邪还是比较照顾的,不时叫他过去,问问修炼的境况,指点一下他的问题。但是真正出手演示还从来没有过。
在神剑峰的外六峰中,西峰破狱峰的实力排在第三,仅次于东风破阵峰和北峰破幽峰p,但这只是就整座峰的所有弟子来说的。
单说峰主的功力,似乎这三峰的峰主并没有多少差距,大家都在伯仲之间。他们三人被称为六玄三杰。
在这三代弟子中,袁不邪只见过鼎玄出手,那本领已经让他觉得眼花缭乱,崇拜已极。
据说,鼎玄师伯的功夫,位居神剑七玄之末,跟外六峰最差的东北峰破障峰的峰主上玄还有很大的差距,更不用说六玄三杰了。
所以袁不邪一听说师父出手,便想立刻飞过去开开眼界。
只听不争在一旁道:“师弟快瞧,那片白光之下,发灰的暗暗的剑光,就是师父的破狱剑。”
袁不邪仔细看去,果然在一片白光之下,看到了不争所说的师父的剑光。原来刚才自己猜错了,还以为那片非常强烈,烛照半天的白色剑光是师父的。
袁不邪转念一想,师父的破狱剑发出的是灰暗的剑光,被那片白亮的剑光压在下面,怎么会是这样。
他心里暗暗吃惊:“跟师父对阵的不知道是谁,看他的剑光似乎比师父的还要厉害好多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