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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把酒言欢(下)

孙若苍惊讶道:“若济你哪儿来这么多银子?”

玉惊神笑道:“这是若济今天敲诈钱龙所得。要不是他实在拿不下,恐怕他会拿回来整整万两白银。”

孙若苍无奈笑着指向孙若济道:“你小子,还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孙若济从地上拿起一锭银子道:“不要白不要嘛!谁让钱龙刚开始还想敲诈我和玉大哥的。仲叔叔,你看到了吗,我们有这么多银子,何愁买不到东西。”

孙仲微微一笑说道:“若济少爷,你们三人要走上几个月,这一路上可不一定总能遇到集市。钱多花不出去岂不是更没用,还是听我的,带上这些衣物,对于你们修行者来说这些东西也称不上什么重量。”

“多谢孙管事了,我看我们就从中挑出一些必要的东西带上就好,其余的还请您拿回去吧。”玉惊神笑道。

孙若苍站起来,把包袱系上,然后拖着孙仲走到石椅旁,按住肩头让他坐下后说道:“仲叔,若济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你这么操心,今天好不容易咱们聚到一起,快来痛痛快快喝它几杯。”

说着,晓娟走过来给孙仲添了一副碗筷,又要给他倒酒,孙仲急忙双手接住酒杯道:“多谢晓娟姑娘了。”

晓娟边倒酒边笑道:“经常听若苍提起您的手艺,我一直心生向往,改日有时间,我还想找您学学做菜呢。”

孙仲忙道:“晓娟姑娘言重了,只要您有空,什么时候去找我都行,学习谈不上,我们相互交流一下。”

“仲叔,您就别谦虚了,你的手艺在咱们这南海港可是出了名的,就连那醉仙阁的大厨都恨不得拜您为师呢。”孙若苍坐下笑道。

孙若济眼睛一亮,忽然说道:“今天仲叔叔和晓娟嫂子都在,你们何不各自露一手,让我们瞧瞧谁的厨艺更高?”

孙若济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孙仲见大家今日兴致颇高,也不推脱,挽了挽袖子,站起身来道:“比试倒是没必要,既然今天大家都这么高兴,那我就当众献丑一回。晓娟姑娘,后厨在哪里,我去看看有什么食材。”

晓娟也想见识一下孙仲的厨艺,说道:“仲叔叔随我来吧,我给您打个下手,顺便偷师一下。”

孙仲和晓娟两人进了厨房,孙若苍举起酒杯道:“让他们先做着,我们继续喝酒。”

四人坐在院内,感受着微风的吹拂,杯盏相碰,觥筹交错,很快落日就收起了它的余晖,换上了明月洒下一片清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孙若苍打了一个酒嗝,因酒醉而微红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容,他微晃着站起身来,走到院子中,高歌道:“云淡风轻过月天,傍亲随友度酒前。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

“好诗好诗!”玉惊神也有些微醺,鼓掌道,“若苍兄不仅修为高深,文采还如此出众。”

孙若苍大笑道:“玉兄不要恭维我,这么多年来,我浑浑噩噩,活的没有丝毫意思。现在有了你们,有了晓娟,才找到了人生的乐趣。玉兄,我们再来喝一个。”

孙若苍走到桌边拿起酒杯,和玉惊神碰了一下仰头饮尽。玉惊神也毫不示弱,亮了一下空空的酒杯。这时孙仲终于做好了他的佳肴,只见他双手端着一个大盆从厨房快步走出来,边走还边说道:“少爷小姐们让开一下,小心烫着!”

孙若苍哈哈一笑,凌空跃起,飞身上前,孙仲吓了一跳,手中的大盆不自觉地就扔了出去。孙若苍右腿高抬,以一个铁板桥的身段接住了大盆,轻轻一扔,大盆在空中滴溜溜一转,仿佛有人托着一般,缓缓飞到了石桌上。

玉惊神心中赞叹一声,孙若苍这个举动虽然没显露什么惊世骇俗的功夫,但是其真气使用的精巧足以让人为之称赞!

孙仲松了口气道:“这是我最近才研究出来的一道菜,名字叫做八仙过海,使用八种不同的鱼做成。少爷小姐们,请尝尝吧。”

大盆放在石桌上,上面白气腾腾,从盆中还不时发出一阵咕咚咕咚的声音,几种奇特的香气从中飘散而出,混合到一起居然给人一种精神一震的感觉。

闻到菜肴的香气,孙若济睁开朦胧的醉眼,拿起筷子晕晕乎乎地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口中。忽然,孙若济大叫着跳了起来,高呼道:“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看着孙若济一边向口中扇着凉气,一边还不忘咀嚼鱼肉的滑稽模样,众人哄笑不已。孙仲笑道:“若济少爷,这道八仙过海不能着急吃,你还是先让它放凉一些再吃吧。”

孙若济终于咽下了嘴里的鱼肉,大呼过瘾道:“仲叔叔,这菜果真是世间美味,我从来没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快快,玉大哥你们也尝尝。”

玉惊神三人其实早也食指大动,纷纷拿起筷子品尝起来。

晓娟站在孙仲身边笑道:“仲叔叔的厨艺真的是天下无双,我在旁看着都如痴如醉。如果能拜您为师,我的厨艺一定能更好。”

孙若苍一边吃着八仙过海,一边说道:“这还不好办?现在你就可以拜仲叔为师,仲叔,你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孙仲苦笑几声道:“若苍少爷您说的是什么话。晓娟姑娘是您未来的妻子,也就是我们孙家的少奶奶,怎么能拜我为师,只要晓娟姑娘有空,我一定倾囊相授。”

“那我就先行谢过仲叔叔了。”晓娟低身施礼道。

孙仲急忙双手虚托,“晓娟姑娘莫要多礼,真是折煞我了。”

孙若济此时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大快朵颐着八仙过海,还不忘说道:“仲叔叔,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礼数太多。这里的人都是你的晚辈,你就放开一些嘛。”

“那不行。我从小就跟在老家主身边,老家主不止一次告诉我,在我们孙家礼数最重要,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自己的位置摆正,不可逾越界限。”孙仲说道。

孙若济犯了个白眼,不再说话,闷头对付那一大盆八仙过海。

玉惊神放下筷子说道:“孙管事,您这手艺让我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如果不是要赶路去中州,我还想多留些时日和您学学厨艺。”

孙若茗惊讶地看着玉惊神道:“玉大哥,你怎么也想学做菜了?”

玉惊神笑道:“我在试炼之地的时候,离火前辈和魉前辈最喜欢美食,可惜他们二人不会做复杂的菜式,只能做一些简单的烤肉解解馋。若是我能学会孙管事的这等厨艺,待日后我回去找他们之时,可以给他们好好做一顿饭菜。”

“那要不我们再留几天?”孙若济抬起头,语气有些不确定道,“我们的时间应该来得及。玉大哥你可以先和仲叔叔学一些相对简单的菜式,等以后有机会再找他学习就是。”

玉惊神摇头笑道:“没事,我就是如此一说,厨艺这门手艺看似简单,其实和修炼异曲同工,没有数年的功夫,恐怕我是掌握不了其中真谛。日后有机会再说吧。”

孙若茗抿抿嘴唇,抬头看向孙仲,语气略带央求道:“仲叔叔。我记得您自己写过一本菜谱吧。您看是不是能先借给玉大哥看看?日后让他再还你便是。”

孙仲先是楞了一下,他写菜谱的事情几乎没人知道,为何若茗小姐会知晓此事?随后孙仲笑道:“这有何难,不就是一本菜谱嘛,送给玉公子都无妨。玉公子,稍安勿躁,我这就去取来。”

说着,孙仲就向门外走去,玉惊神急忙起身拦住道:“孙管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能要您的东西?”

孙仲笑着推开玉惊神,说道:“玉公子,那本菜谱倾注了我一生对厨艺的研究。不过我也不是那种敝帚自珍的人,我一直想找一个能继承我衣钵的人,虽说我们不是师徒的关系,但如果您能把我的厨艺发扬光大,我还是很乐意的。”

“玉大哥,钟叔叔都这么说了,你也就别推脱了。”孙若济大声道。

玉惊神点了点头,然后弯腰行礼,给孙仲深深鞠了一躬,孙仲慌忙闪身躲开,“玉公子你这是作甚?”

玉惊神诚恳道:“师傅,今日我得您传授菜谱,已成师徒之实。您受得起我这一拜。”说着玉惊神再次拜倒。

这次孙仲没有闪开,而是双手扶住玉惊神的胳膊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矫情。玉公子,还望您能珍惜那本菜谱,别让它埋没了。”

“是!”玉惊神道。

“我说仲叔,晓娟想拜你,你怎么都不肯收,为啥玉兄拜你你就收他了?”孙若苍嚷嚷道。

孙仲忙道:“就算晓娟姑娘不拜我为师我也肯定是倾囊相授,绝对不会藏私。”

“哈哈哈!仲叔你太不经逗了。行了,你快去给玉兄取菜谱吧。”孙若苍笑道。

孙仲苦笑一声,转身出去了。玉惊神归座,几人再次对月饮酒。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孙仲推开院门走了进来,他手中多了一本用蓝布包裹的书籍。孙仲平息了一下自己因赶路而有些微乱的气息,走到玉惊神跟前,把菜谱递给了他。

玉惊神急忙双手接过,轻轻打开了蓝布,一本线状的纸质书籍显露出来。这本书材质很简单,是市面上最普通的材料,不过玉惊神拿在手中却能感受到这本书被经常翻阅。书的左上角竖着写着“仲之倾著”四个字,由此便能看出孙仲对于这本菜谱的确倾注了许多。

“谢谢师傅!”玉惊神郑重道。

孙仲笑了笑,“玉公子你还是叫我孙管事吧,或者叫我一声仲叔也行。师傅就不必了,若是有机会,你替我给老家主做一顿饭菜。”

玉惊神点点头,把菜谱放入了怀中。

“好了好了,继续喝酒。玉兄,说好的今天不醉不归,你可不能食言!”孙若苍已经伶仃大醉,但却仍然举着酒杯高喊。

玉惊神其实早就喝迷糊了,但是看到孙若苍还有雅兴,笑道:“必然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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