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决绝的话让林朴的呼吸顿了下,她身在高门大户,规矩是学了一肚子,可是本身是有特权的,有一定的自由,知道的并不少,遇到的也多,就说在京城时,她开铺子,招掌柜伙计,和京城贵女赛马、围观美少年,也旁观了许多黑暗的事情,比起小门小户的女子,她活的要精彩的太多,可是不管她经历了多少,在她这个年龄阶段,她依旧不懂仇怨决绝,在她看来,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少年少女们,除了脑子有毛病的高家嫡长女之外,遇到需要下狠心的事情大约都会交给长辈们去做,可是李雅似乎完全不准备让长辈们给她讨回公道。“阿雅,这样的话,你会是他的对手吗?”
不是林朴不相信李雅的能力,相反,在桐城这一块在他们这个年龄,若是能力手段,林朴看来,李雅绝对是相当厉害的那一小撮人,可是很多能影响决裂与斗争的原因并非个人的能力与手段,而是家族的势力,以及自己掌握的势力,单以名头而言,李雅和梁启静都是世家嫡系弟子,可是人家梁启静掌握的是整个梁家嫡少爷能够掌握的势力,和是李雅的大哥并驾齐驱的人,而李雅掌握的不过是些她们女子的‘小钱小势’而已。
如果梁启静也怀有这种的心态,认真起来对待李雅,动用家族势力,那么李雅真的有些不堪一击。
李雅不在意地笑笑,对林朴解释道:“我又不跟他对着干,现在跟他对着干的是他们梁家旁系的子弟,我只是在外面煽风点火推波助澜而已。”
经李雅提醒,林朴也想起来了,李家放弃了梁启静这一脉和梁家旁系搭上线要合作,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不介意李雅折腾梁启静,甚至把梁启静踩在脚底也无所谓,可是不能看着李雅把自己陷入危险与困难,只听李雅又说道:“好了,我二哥的婚事结束了,我也准备离开桐城去京城,你什么时候过去?”
桐城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李雅准备去京城和方谦汇合,江涟迩的事情也该解决了。
林朴想了想,她也没什么事情要留在桐城,说道:“你什么时候走,我跟你一起。”
李雅点点头,两个人又开始描画图册了。
几日后,李雅发现阿玉和王氏的交往走上了正轨,于是把事情交给了刘嬷嬷,最终目的只有一个:让王氏身败名裂,把王家的财产全部霸占。
因为有李家商路的上一个大管事协助一步步地蚕食王家,刘嬷嬷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后又见了见帮她管理桐城产业的管事,就带着另外两个管事去了京城,不过这次因为把梁启静的名声弄得极差又闹得满城风雨,李雅和林朴足足带了一百个护卫二十个嬷嬷,还放弃了马车,快马加鞭朝着京城而去。
梁启静确实在自己名声变得茶几后查到了背后关系到李雅的一些线索,本想去试探试探李雅,但是李家事多,他总也没有见过李雅,再者家族里老是有一些人明里暗里对他阳奉阴违,这是他以前都没有遇到过的事情,各种事情堆积起来,忙得他焦头烂额,等他得到消息时,李雅已经离开桐城三四天了,捶胸顿足了一番,梁启静已经八成确定了自己和方谦以及那艳诗所引发的事情都是李雅搞出来的。
不过他就不明白了,李雅做这些是干什么?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李雅啊?从来都是李雅算计他、得罪他、墨黑他,还他没有怎么报复呢?!
梁启静想腾开手深入查查他和李雅的事情,顺便也墨黑报复一番李雅,可是还没等他行动,就有身边的大管事来报道说他名下的两个铺子出现了问题,梁启静当即把李雅的事情抛之了脑后,名声什么的值不了什么钱,铺子却是实实在在的银钱啊!
路过鹤城时,李雅特地拉着林朴带着二十个护卫十个嬷嬷去了一趟江府,得知江荷和江涟迩已经去了京城,并不在江府,李雅笑了起来,很客气地道了别,就与林朴一起离开了。
越发敏锐的林朴立刻发现了李雅的不怀好意,出了江府就凑到李雅耳边问起来:“阿雅,江荷怎么得罪你了?我看你笑的可真开心!”前后想想,江荷也就那次李雅替她出头时,她自己却又想缩回去,有些不仗义,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李雅也不是瑕疵必报的人,不至于这样就报复江荷呀?
“江荷没有得罪我,但是江涟迩曾狠狠地摆过我一道。”顿了下,李雅的表情变得淡淡的,道:“只是里面牵扯到我一个十分喜爱的人的性命,我不好跟你说。”
林朴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慢慢地消化李雅的话,望望天,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天地似乎变了些,恍惚间,彷佛从前的单纯无忧与纯粹的快乐再也回不来了。
林朴不说话,李雅自然也不会扯出更多的东西,静静地回到客栈,晚上随便吃了点,李雅就睡了,有前两次的经验,李雅这次没敢自己一个人睡,不仅叫了范澄,还吩咐了两个婆子,与她睡一个房间,另外林朴的房间她也是这么安排的。
次日一早起来吃过饭就朝着京城出发了。
到了京城,李雅与林朴分别后,回了李府,立刻就让管家去把阿信给叫了过来,阿信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养,面色红润起来,身上也养肥了两圈,整个人和李雅首次见到时完全不同,健康了许多,眉眼间也有些风采。“阿信,最近怎么样?”
阿信给李雅屈了屈膝,就自发自地坐到李雅下位,房间里除了她和李雅,就只剩下一个范澄,范澄也很自觉地给阿信倒茶端甜点,然后站到李雅身后,只听阿信说道:“大小姐,指的是玉石铺子的生意还是其他?如果是玉石谱子的生意我可以说很不错了,玉石铺子才开三个多月,已经赚回成本了,若是其他的,我没什么要说的。”
“哦,赚回成本了,挺快的。”李雅点点头,片刻道:“我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下你知道断骨炼筋的药方不知道?”这种东西李雅是从志怪话本看到的,正规的药方书籍里没有,而她手上的破戒指里也没有。
阿信摇摇头。“大小姐,武功是一点一滴练出来的,您说的那种东西我连听都没有听过,您洗髓伐骨过,修炼的进步比起常人更快了十倍不止,不用着急的。”
李雅不说话,端起茶杯静静地喝茶,她何尝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是武功的修为越高她愈发地发现武功的好处,便想要得到的更多。
阿信也不说了,也端起茶杯发起了呆。
许久,李雅道:“好了,阿信,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让管事的通知我,你的事情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不管的。”
阿信点点头,起身离开,她不认为自己能有什么事麻烦到李雅,但是李雅能表达出善意,也让她心里很舒服,两世之人不亏是两世之人,为人处世和心态调节比起她前一个师妹可强太多了,如果她前一个师妹能有李雅这样的定力与原则,说不定也不会是那样****的结局。
次日,李雅又让人去秘密地请了方谦到她茶楼里,方谦一如既往地倾国倾城风流倜傥,到包间时,俊美的脸上还挂着些奇怪:“你怎么来这么快?你二哥的婚事不是才过去吗?”说着很自觉地坐在了李雅对面,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半分不懂得什么叫客气。
李雅突然觉得方谦真的不该当世家子,也有些好奇:“方谦,请问是谁把你从小教导到大的呀?”
“我爹呀。”
“方尚书?”李雅不太相信,传言中方尚书可是十分严谨自律守礼到近乎龟毛的人,怎么会教导出方谦这种大大咧咧完全不懂规矩与礼节的儿子呢?
方谦点头,一脸本该如此的表情,又不解道:“你什么意思,我不是我爹养的,还能谁养?”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跟方伯父是两个极端,你该当个游侠,而不是世家子。”
李雅的话让方谦心里一动,再看向李雅突然觉得十分顺眼,他该当个游侠这种话只有江妍说过,他也因此想带着江妍从此浪迹天涯看遍天下美景和人与事。“李雅,你不会也想玩遍天下吧?”
“没有。”李雅摇头。“我有家族有未来夫君,我还想着把我的孩子个个教导成才,没时间更没兴趣去玩遍天下,我只是觉得方伯父教导出你这样一身莽夫气质的儿子很不可思议。”
方谦定定地看着李雅,他如何也没有想到李雅会说出这样打击他的话,一口气憋在胸腔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眼里慢慢地沉郁起来,冷哼道:“说吧,你找我来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