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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时间是晚上21点20分,我来到火车站,拿好手中的票,准备通过检票窗口。这是一趟从吉林赶往北京的特快列车。

即便是这么晚了,火车站里的人依然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着。看着他们依依地与亲人们挥手送别,我的心里很是不舍,在望向安检口外的母亲时,已经快要看不见她的身影了,但也只好强忍着泪水,独自踏上了返京的火车。就这样,将手中的行李装好之后,我便找个靠在窗户边上的座位坐下。

在这趟列车里,旅客拥挤不堪。只见身边不断地有人拿着行李从我身边缓缓而过,他们汗流浃背,有的人口中还在念叨些什么。我只好将耳机塞进耳朵,听着自己喜欢的音乐,仿佛独自置身于另一个世界里。

时间在我不经意间流逝,我看着窗外才知道此时列车已经启动了。在我旁边的座位上,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的男人正自顾自地吃着手中的鸡翅膀,喝着一瓶2两的二锅头,他眼神空洞无力,那带有低沉的表情望着窗外,看样子是一名工作劳忙的人。

而我对面的床铺上,有几名妇女还在牵挂着她们的孩子,她们口中时不时地说着早已经说过了无数次的家常,往往说到一个关头上便会大笑起来,但脸上真实流露出来的却是担心与落寞。旁边偶尔还会走过两个身材高胖的人,他们大腹便便的样子,肚子里真像是能装下一条小船似的。而从不远处传出的婴儿哭声更是打断了我听歌空隙时的思绪,怀抱婴儿的母亲也在婴儿身边不断安慰着。

这趟列车上还有很多年轻人、情侣、学生、新兵以及一家家男女老少。他们都是赶着这么晚的时间,踏上回京的路上,心情也一定是五味杂陈吧。渐渐地,周围似乎平静了些。我不再注意身边发生了什么,而是一边听着歌曲,一边呆呆地望着窗外。由于已经很晚,外面的道路显得格外暗淡,一座座平房,树木都即逝而过,我的眼前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影像。但是,很快也就要看不见了。

时间显示的是22点,距离列车启动已经有25分钟的时间,列车依然有条不紊地前行着。周围有不少人上了卧铺,准备睡觉了。我慢慢地也打起了哈欠,但是并不准备就此入睡。毕竟这趟列车要到晚上23点才熄灯。我依然坐在原先的座位上听着歌曲,望着窗外。忽然间,我注意到了车窗外全是黑色,已经看不见任何的景象,仿佛外面所有的光线都像是被吸走了一样。

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不会吧,这是幻觉吗,难道又是他?”

我全身绷紧了神经,左瞅右看地等待着他的出现。

“奇怪,按理说他应该出现了,怎么回事?”

“不,不对,如果是他的出现,那么火车里其他事物也应该全部消失了才对,但是,这列火车,车上的人们,还有亮着的灯都没有消失,那看来并不是他。”

我轻微地喘了口气,同时又联想到了黑洞的存在;难道我们是在通往黑洞的旅途中吗?那是一个中心密度无限大、时空曲率无限高、体积无限小的奇点和周围一部分空空如也的天区,这个天区范围之内不可见。

这样一种可怕的感觉莫名袭上心头。紧接着,我在心里暗自鼓励着自己,给自己打气,没过一会儿便又重新恢复了平静。看来一定是进入一条隧道了,没什么,马上就能看见窗外的景象吧。我默默地想着,随即看了看表,时间是22点15分,接着便继续沉浸在耳边的音乐里。

然而,列车已经行驶了很长的距离,可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看不见一点光亮。这么一条长长的隧道让我感到很纳闷,这是怎么回事,我怀疑是我的感觉器官出现了问题,便继续低头看了下表,22点20分,看来已经过去5分钟了,难道列车依然在隧道里前行着?这样的情况可把我给搞糊涂了,我马上摘下了耳机,动身去别处看看。

刚走出没几步,我感觉到有些不对,突然又想到了一些事情。这可能又是梦境,可是又不像是。因为无论我走路,将耳机塞进耳朵听歌,或是看着周围的人来人往,都和现实没有任何区别。这不同于我过往所做的梦,虽然那些杂乱的梦境感觉上接近于现实,但无论是听觉、视觉、触觉等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

我接着用手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呃,好疼。”这的确是现实没错。看见旁边的兄弟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于是我便走近他问道:“嘿,朋友,请问你是真实的人吗?”我的语气故作轻松,但实际上心里可是紧张的不行。

果然,不好的预感不期而至“我说,你是不是有病?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是人吗?”他忽然紧绷着脸,双眼怒气冲冲地直瞪着我。

我一阵胆战心惊,赶紧回答:“对不起,朋友,我不是这个意思,都是我的错。”接着连连鞠躬,这才将此事化解。

此时,不远处的床铺上已经有人打起了呼噜,声音是又响又大,吵得我再也无法安下心来。我快速步行来到了另一节车厢,看见一个姑娘正坐在卧铺上认真地看着小说,她秀发披肩、脸颊红润,还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看样子像是一名中学生。不远处的窗户边上还有两位白胡子老爷爷在下着象棋,这节车厢的车窗外同样是漆黑一片,看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窗外的变化。

我继续往前走着,迎面走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穿着一件古典优雅的大衣,并且围着一条带有潮流质感的围巾而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我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要穿的这么多?不过这只是短暂地闪念,我便继续向前来到了另一节车厢里。

这节车厢的旅客大多也已经入睡,只有少数的人靠在窗边发呆喝酒,显得十分落寞,同样的,窗外依然是没有一丝光线。此时时间是22点28分。这真的是一条隧道吗?实在是太过漫长了,我似乎有些懊悔之前从来没有留意过道路的情况,向来就是路痴的我只要一上车便会心不在焉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将自己与外界隔绝。没有办法,看来我必须要厚着脸皮向他人打听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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