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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等我跟明逸回到之前手术室的走廊,只见一个内着西服,外套白衣大褂的中年医生正在对苏颜说些什么,他看到我跟明逸走过来,点点头便离开了。我见状,连忙问“姐,刚刚医生怎么说?”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站着的明逸,只是问:“小浅,你发生什么事情了?脚怎么变成这样?”“我没事,只是脚有点痛,妈的情况怎么样了?严重吗?”我见苏颜不说,有点发急了。“妈现在情况很稳定,幸好你回来的及时,不然……”苏颜又想起唐若在浴室里将刀割开手腕,满地血色的情景。若不是自己刚好回家,刚好打开她的房门,后果真的不是苏颜现在可承受的。此时此刻,她不再是商场上赫赫有名的女强人,只不过是一个害怕失去母亲的无助小孩。一个人无论多么强大,一旦失去至爱之人,他都要经受一段“天崩地裂”的黑暗时光。

苏颜回想起那个男人无情的嘴脸,心里的恐惧瞬间转化成对他的憎恨。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纵使自己身上是流淌着他的血。母亲到今时今天所承受的痛苦,她将会一分一分地还给他!苏颜在心底里暗暗发誓。我看到她如此愤怒,心里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迫不及待得地问出心中的疑惑“姐,妈为什么会自杀?”“妈她……”明逸看苏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们有些话不便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说,于是打断道:“苏浅,你先不要着急,你脚受伤了,你姐姐又有身孕,你们有什么话先坐下再说,我先扶你过去坐下,再帮你去挂号,你的脚再不医治,以后就麻烦了。”明逸说完便小心翼翼地扶我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我才后知后觉,毕竟是家事,有外人在,大姐肯定会顾虑的。我有点感激他的贴心,对他的动作倒也不那么反感了。明逸朝苏颜夫妇点点头便离开了。她在我身旁坐了下来,将家里的情况简略地告诉我。我听完,眉头拧的死紧死紧的,眼睛睁得像一条比目鱼的鱼眼,盯着她:“你说爸出轨了!他在外面找了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妈是因为这个自杀的!?”我不相信,即使我无意之间在Z城有看到了那样的场景,我还是选择了否定这一切,只是生活会因为我的逃避而好心放过我吗?

我只觉得自己正被一团团的不明黑雾包围着,即使我多么疯狂的奔跑,也会逃脱不了那充斥着死亡般腐烂气息的黑雾。难道我们只能任由那恐怖到令人做呕的黑暗慢慢被将自己吞噬?

在记忆里,他甚少有时间陪我,以至于他的笑脸在记忆里都是稀疏的。我以为这跟其他的父女是一样。后来慢慢长大了,才从妈时不时流露出的悲伤里懂得:他对这几个流淌着他血液的“女儿”都有着由心而外的厌恶。因为无论我们有多努力,终究永远都不会成为真正的苏家人。可惜,妈终其一生都未能生下一个男孩。是因为无奈和痛苦,所以她死都要选择这种极度痛苦的方式吗?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要以这种极端且懦弱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了!妈,她到底有多难熬,最终才会选择这样的结局?

可又是为什么?无论他对我们如何地不闻不问,我都还相信他不会做出伤害家庭的事。这种信任是不是就像血缘一样是与生俱来的?我相信他,就因为他是我唯一的父亲?但是妈妈自杀的事实已经血淋淋的摆在我面前,我还能怀疑和否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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