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在酒店里，经常会看账本，只是大多数时候都看得自己一身火气。平时也闲着无聊憋着一股子的劲，现在有这么一个好好表现机会，自然就不能这么放过了。
“说，你在钢铁厂里装神弄鬼的，有什么企图？”小四将假杨明带到一件偏僻的办公室里，上来就是一巴掌抽上去。恶人就怕恶人磨，碰到这样的装神弄鬼专门破坏钢厂生产线的人，就得好好整治，不下点狠药很难从他嘴巴里套出话来。
“没……没想什么啊！”假杨明被两个壮汉压住，脸上生生的受了小四的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刺疼，但是却嘴硬的没说出半点事。
假杨明大概是想着，钢铁厂里很快就得走司法程序，把自己交到警局，现在就算是动私刑，也不敢太过，不然后面不好办。挨上几拳几脚的，也不是什么事儿，只要那钱还是到手了就行。
小四看了一眼假杨明，吃准了他的无赖心理，所谓打一棒子给一甜枣，今天这红脸白脸还得自己一个人唱啊！于是朝着锁住假杨明的大汉使了一个眼色，拉过一张凳子给假杨明坐下。
“兄弟，挺刚的嘛！”小四戏谑着说道，“敢砸厂里的生产线，还会点易容，后台挺硬的？”
小四说到砸生产线的事情，假杨明忽然眼神有些慌张起来，小四看在眼底，心里有了计较。
“怎么，敢砸不敢认？！”小四点了一根烟缓缓的吐了一个烟圈，“你知道那些设备多少钱不？也不说别的，就是那从国外来的运费，就值这个数！”说着，小四伸出一个巴掌来。
“五……五千？”假杨明看到小四伸出一个巴掌，缩了一下头挡住脸，害怕又挨上一巴掌，然后皱眉头弱弱地问了一句。
“放你丫的屁！”小四破口大骂，唾沫星子直喷，一巴掌摔了过去“五万！光运费也得五万一件！你这一锤子下去就你卖两个肾也不够赔的！”小四根本就不大懂这些设备的价值，只是张大了口胡吹，吓一吓他。
假杨明听到这话，浑身起了一个哆嗦，脸色变得有些呆滞。这……当初说好的不是这样一回事啊！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龙哥，你也见过，就是昨天逮到你小子的人。龙哥可是铁了心要你坐牢的，别想着有人会捞你出来。这砸了几百上千万的设备，怎么着也得判个无期不是？”小四依旧是一脸的坏笑，却是吓的假杨明面色煞白。
“大哥，大哥，不是我啊，不是我啊！”假杨明听到要坐牢而且是无期的，咚的一声就给小四跪下了，抱着小四的小腿肚子一个劲的哭喊。
“你小子还想赖账不成？这大青天白日的，龙哥可是在这几十双眼睛面前逮住你的！”小四一脚踢开假杨明，冷冷的说着“这话你和司法机关去说，看看有人信你不？我就问你一句，是谁指使你砸设备破坏生产线的？！”
“大哥，大哥，真不是我啊！我就是一混混，偷鸡摸狗的还行，哪敢真的砸了这么贵的东西！”假杨明被小四一脚踢开，仍然不放弃，扑过来紧紧的抱住小四的大腿，任由小四怎么动弹也挣不开，似乎这就是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你！你放开！”被这么一个大男人抱住腿，还哭的如此销魂，小四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不过看着假杨明的这个样子，小四对他说的话倒是信了几分。
不是厂里的熟人，哪里绕过这么多弯弯道道砸了生产设备？不是熟人，又怎么会想到装成钢铁厂意外死去的杨明，装神弄鬼的吓人？最起码这不是一个小混混自己能够做的到的！
“你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兴许还能减刑，若是真想着背后的人会捞你出来的话，哼哼！”
小四说的没错，假杨明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的，而现在事情败露了，如果假杨明不能证明自己的话，那么肯定是吧所有的黑锅都推到假杨明的身上，毕竟一个小混混，谁会在意？
“我说！我说！……”
假杨明是街头的一个小混混，平时的小偷小摸动作不断，在司法机关局里也是有一些案底。前些日子又没钱花了，准备撬几把锁或者到工地偷点钢材来卖卖，却没想到碰上一个人。
那人全身黑色斗篷，穿着一双老式皮鞋，整个人在夜幕之中根本就看不清面容，要不是假杨明赶路撞了上去，还真不一定能够在夜幕中发现这人的存在。
假杨明撞到斗篷人的身上，站起身来就破口大骂，老不死的不长眼睛啊！
“等等，”小四听到这里打断了假杨明的话，“你怎么知道这是个老人？不是看不清脸的么？”
“大哥，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没有半点假话啊！那老头子脚上是双洗的发白的布鞋，身上一股子的铁锈味也挡不住半身入黄土的味道啊！”假杨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比划着，生怕小四不信。
小四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一般的老人身上确实是有一股子特殊味道的，加上旧皮鞋的说法，他姑且相信这小子分析情况是正确的。
“继续，你小子当是讲故事？还吊人胃口？！”小四狠狠踹了一脚说道。
那斗篷人被假杨明百般辱骂，不仅是没动气，甚至是一句狠话也不还，反倒是呵呵的笑着，道：“小伙子，火气这么大，还想照顾你一笔生意的，唉！可惜了！”
什么？有生意！
准备要走的脚步瞬间停下，假杨明正是缺钱花的时候，听到有生意上门不禁喜出望外，之前他做些黑市时，也认识了不少奇形怪状的人，见多了不想透露身份的斗篷人。
斗篷人告诉假杨明钢厂的地点，约定好，只要假杨明按照自己说的，在特定的几个地方转上几圈便能拿到五千元的报酬。假杨明见斗篷人神神怪怪的，本是不想做的，但是耐不住斗篷人掏出一叠百元大钞直接扔在桌上，看着约莫也有一两千的样子，咬咬牙就应了下来。
“大哥，就是这样啊，就是那老不死的坑我！我就只是在厂子旁边转了几圈，也没顺走什么东西，更没砸什么设备，这事儿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啊！”假杨明痛哭流涕，一个劲的骂着斗篷人。
“这老不死的，整个人都藏在衣服里，看样子就是不阴不阳的，准不是个好人！就知道没有这么好的生意，哪有转几圈就能有千百块的，老不死的是想找人背黑锅啊……”
小四听着假杨明骂骂咧咧的，心中想着厂子里都是些青壮年，哪有老头子？本以为这事是和龙哥不对付的郭副闹得，谁知道还有这么一茬？当初砸设备的真不是这小子？这事，悬着。
“闭嘴！”小四正烦恼着，听着假杨明嗡嗡的像只苍蝇一样的叫冤，怒喝了一声，“那么你假装死去的杨明，也是这斗篷人的意思咯？”
“死……死去的？”假杨明一个哆嗦“是那老不死的说，这样既可以确保长相不暴露，还可以更方便我混进来。老不死的要是不给我东西化妆易容，我哪里知道这人是长个什么样子，你们钢铁厂的我一有个都不认识！”
小四接着又是问了几个问题，假杨明倒是回答的没有半点犹豫和心虚，这事儿，恐怕也就真是这个样了。
“大哥，你看我该说的就都说了，您能不能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啊？！”假杨明谄媚的笑着，满怀期许的看着小四。
“呵，想要放了你啊？做梦！给我打！悠着点，别打残了，挑个黄道吉日送警局！”小四见从假杨明的嘴里也掏不出什么内容了，脸一沉，朝着身后的两个大汉一挥手，拳脚便劈头盖脸的揍了过去。
从假杨明口中问出的这些事儿，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出乎小四的意料，小四也顾不得太多，把他扔那就走人，将办公室门一锁，急急忙忙的就往龙游那边赶。
“龙哥，龙哥，事情问出来了！”小四碰到龙游的时候，龙游正好在模拟监控里那人的动作，在被毁的生产线上走动着。难道龙哥这是打算从细节上面着手，来体验一把砸生产线的感受？
“你这逼问的速度，还不错啊，这么快就有了结果？越来越像是专业的了！”早前龙游怕万一这个假杨明是个硬点子不肯松口，却没想到，到了小四的手中不过一两个小时就审问出了结果。
“嘿，哪能和龙哥您比啊。”小四憨憨的笑着，摸了摸头说道。
突然小四想到从假杨明嘴中审出的一些事情，脸上换了衣服严肃的表情说道：“龙哥，这次的事情恐怕要出乎你的意料了。”
小四很少见到有龙游猜错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将从假杨明那儿审问出的事情说了一遍。
龙游听罢事情的前因后果，眉头一皱，本以为自己抓到这个装神弄鬼的假杨明砸了设备，破坏了生产线，却没想到背后却是另有其人。厂里有鬼不错，却是个内鬼！根据假杨明的描述，这内鬼还竟然是个老头子，竟然都不是龙游心中的锁定的几个人选。
“这么熟悉钢厂的事情，一定是厂里的老人了，没想到啊。”龙游低喃了一句，心中几个熟悉的老面孔一张张的闪过，仔细的斟酌着。这个时候的钢铁厂就连岗位一部分都是子承父业，就别提其他了，而钢铁厂内有几十年工龄的老人么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