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回紫柏山去
14-1辞行
从云姑进到帐中来之后,李世民就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从来福等几个亲兵的口中,李世民已经知道了云姑为他解毒的经过,这以血还血之法,必定极是凶险,自己所中的毒看起来应该是解了,可治疗他的人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况。
这些日子,从太原赶往雁门关,随军的只有云姑一个女子,一路急行军,云姑不喊苦,不喊累,像其他军士一样夙夜疾驰,并发挥她高超的医术,随时诊治身体不舒服的军士。李世民对她很是赞赏。
此刻见云姑侧身坐在榻前,一缕碎发垂在耳边,乌黑的头发用一根带子束着,松松的斜挽成一个发髻,上面只插着一根简单的白玉簪,并没有多余的首饰,脸颊已没有前些天的圆润,眼窝下浮出淡淡的青色,显出精神不足的样子。身上还是她惯常爱穿的淡青色衣衫,式样简单,没有过多的装饰。
“云姑娘,你的身体如何?……”李世民了并没有正面回答云姑的问话。
“我还好。二公子,你所中之毒应该已经解了,身体应该已无大碍,再将养些日子,养好箭伤,一切行动就可以恢复如常了。”云姑顿了顿,稍稍喘了口气:“此间既然大事已了,我想向二公子辞行。”
14-2来福四侍卫
“云姑娘,你解了我的毒,但换血疗毒之法,必然对你的身体大有损害,你就再将养一段时间,随我回太原复命,何必急着离开呢?”李世民挽留住云姑,强自抑制住听到云姑要离开时,心底涌出的浓浓的失意的不舍。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云姑和李世民,本来没有任何瓜葛,但自从换血疗毒之后,李世民知道自己身上流淌着的血,是融合了云姑的血液,他心中看待云姑,便有了很大的不同,总觉得是有了血肉相连的亲密,比肌肤之亲更亲的一种感情。云姑用自己的命救了他的命,他的心里便对她有了深深的依恋。年方十六岁,血气方刚的少年,情感真挚热烈,他心中既有所想,便不加掩饰的表露了出来。“……你想何事出发,去向何处啊?”
“我想今天就起身出发,并没有确切的目的,大抵最后还是要去紫柏山找我师傅。”云姑对着李世民真诚的眼睛,不知怎么就说了心底的想法。
“既然没有其他事情,何不留在我这里,我必不会亏待于你。”
云姑沉默着没有回答,她岂是看不出李世民眼中流露出的真诚,但她身体这样的状况,也不知能维持多久。实在是不想再横生枝节了。
李世民见云姑并不回答于他,便知道云姑心中并不愿意留在他身边。他也不想勉强云姑而让她为难。
“云姑娘救得我的性命。大恩不言谢!但凡有用得到世民的地方,任凭差遣。”
“如有为难之事,云姑必将求助于二公子。”
“既然如此,”李世民长叹一声,“来福,来贵、来旺、来财,你四人此后便是云姑的侍卫,一切以云姑之命是从,务必保护好云姑的安全。”
来福四人应诺,转身出去收拾行李物品。
14-3赠玉佩
李世民想了想,解下腰间随身佩戴的一块玉佩,交到云姑手上:“如若有事时你不能亲自前来,让人执此玉佩,我必将尽我之能,助你所托之事。”
云姑接过玉佩,细细端详。《周礼》云,古之君子必佩玉。这玉佩定是李世民随身经常佩戴之物,用丝线打着红色的绦子,入手莹白温润,隐隐流动着晶润的华光,刻着流云百福的图案,在玉佩的下方,镌着“济世安民”四个篆字。
云姑想了想,便也没有多推辞,握着玉佩起身:“多谢二公子。云姑就此拜别。保重!”说罢,云姑起身深深向李世民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缓缓的走出帐去。
李世民怔怔的看着云姑慢慢走出帐去,竟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挽留,只是低低的吩咐来康,多准备些金银财物给来福四人,已备路上之需。
云姑带着来福四人,离开了雁门关,向着紫柏山方向出发。因为云姑身体很是虚弱,来康找来了两辆马车,一辆载着云姑,一辆放着日用的东西和药材,来福四人骑马随侍在侧,一路慢悠悠的向前走。
14-4进谷
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云姑和来福四人终于来到了紫柏山脚下。
这一段时日以来,云姑的身体越加的虚弱了,靠着师傅留给她的解毒的药丸压制着发作越来越剧烈的毒性。也许是那些解毒的药丸起了作用,也许是以血还血,使这百乌草之毒的毒性减弱,已经将近一个月了,云姑并没有毒发身亡,一路上还在苦苦支撑着。就算如此,这百乌草的毒仍然甚是霸道,发作起来,会使人浑身麻痹,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毒性随着血液的流动,侵蚀着每一寸筋脉和血肉,而身体的感觉,却并没有消失,要时时刻刻感受那蚀心蚀骨,宛如凌迟的痛楚。这毒由原来的每三日发作一次,到近来已是一日发作两次,每次云姑痛的天昏地暗的时候,都有支持不下去的想法,但这时,师傅慈爱的眼神又会给她温暖,给她支撑下去的勇气。她是那么的想念师傅,真想就见到师傅,扑在她的怀中,对她哭诉这些日子以来心里的委屈。
一路紧走慢走,这一日,凭着记忆中的路径,云姑带着来福四人终于来到神了仙谷口。她小时候,曾经跟随师傅回来紫柏山小住过数日。隔着快十年的时光了,神仙谷看着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仿佛时间在这里是静止的。
可是这是什么情况,竟然找不到进谷的路了?云姑他们转悠了大半天,竟然还在谷口的乱石和树丛里转圈。云姑苦笑着靠在马车上:“莫非这是天意吗?竟然让我不能再见师傅一面?”
天色已到傍晚,无奈之下,云姑吩咐来福四人,在谷口一片相对开阔的地方,清理出一片小小的空地,报来枯枝树叶,生起一个小火堆,准备扎营做饭。也只有等到明天天亮,让来福几人分头行动,看能不能找到进谷的路径。再说,师傅在不在谷中,还不知道呢,也许,她老人家又去云游了也说不上,毕竟,这五六年来很少接到师傅的消息。
“师傅,你在谷中吗?有没有想过云儿呢?”这是云姑在这次毒性发作时,昏过去前心里最后的模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