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浩和姚秀芝继续在战后的雪原上狂奔。
一阵狂笑随风飞来，常浩循声一看：
骑白马的马匪手起刀落，一个红军战士倒在了地上。
姚秀芝愤怒地举起手枪……
常浩：“距离太远，手枪够不着Z姚秀芝收回手枪：“怎样才能援救这些同志？”
常浩沉思，果断地命令：“开枪把敌人引过来，我们夺过这两匹战马，连夜赶回总部！”
姚秀芝：“好！一举两得。”她说罢举枪，啪！啪！打了两枪。
两个马匪闻声转过身来，使劲吹了两声口哨，战马飞也似的向这边跑来。
姚秀芝惊淀地：“他怎么一吹口哨，马就朝我们这边跑来了？”
常浩：“这是马匪平常训练的！”
姚秀芝：“怎么办？”
常浩：“开枪！做出卡壳的样子。”
常浩说罢举枪射击，枪哑，慌乱地察看着手枪。
姚秀芝相继举起手枪，枪哑，她也急忙察看着手枪。前方传来两个马匪大声地狂笑，接着又传来“抓活的”喊声。
常浩小声命令：“你打红的，我打白的。枪一响，立即冲上去夺马！”
姚秀芝：“是！”
这时，两匹战马踏起两溜飞雪，似箭射来。
战马上的两个马匪大笑不止，说着下流的话语：
“咳！还有一个女红匪，千万不要伤着她一根毫毛！”
“那是自然了！不然这送上门的一盘荤菜就变味了。”“对！今晚要原汁原味地干它一夜。”
“哈哈……”
姚秀芝无比愤怒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个马匪，她的眼死死地盯着那匹红马。
常浩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飞来的那匹白马。距离已不足三十米：“开枪！”
啪！啪！
两个马匪应声从红白两匹战马上摔倒在地上。
两匹战马惊得收住马蹄，引颈长啸。
常浩：“上马！”纵身跃上那匹白马，猛捶马的臀部一拳，战马又像出膛的子弹向前方奔去。
几乎是同时，姚秀芝纵身跃上了那匹红马，大喊一声：“驾！”紧随其后，向前方追去。
啪！啪啪……
随着一阵枪声，十几个马匪骑着战马，挥舞着马刀追来。
常浩回首一看，与这群遣来的马匪不足二百米。
姚秀芝大声间：“老常！怎么办？”
常浩：“伏在马背上，快跑！”
常浩和姚秀芝伏在马背上，不停地挥着拳催马，向前飞跑。
突然，身后的枪声停了，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呼叫声。常浩和姚秀芝的坐骑闻声收蹄，不停地引颈长啸。
常浩：“注意！是敌人在呼叫战马。”
姚秀芝有些慌乱地：“我们该怎么办？”
常浩：“跟我学！”待到战马转到顺势的方向，举枪对着马的臀部开了一枪。
战马疼得忘记了一切，拼命向前狂奔。
与此同时，红色战马猛地一窜，把姚秀芝扔在了雪地上。
随着“抓活的！”叫声，十几匹战马越来越近。
姚秀芝倒在地上，对着跑在最前边的那个马匪举枪就打。
马匪应声自马上摔在了地上。
瞬间，十几匹战马将姚秀芝围在中间，同时发出了得意的狂笑。
姚秀芝不慌不忙地站起，举枪对准自己的头部，猛扣扳机，竟然没有枪声。
十几个马匪再次发出大声狂笑。
姚秀芝镇定地扔掉手枪。
祁连山中的黑风口外曰
一道宽不过二十米的陡立山谷，把巍蛾的祁连山劈为两半；
大雪纷纷扬扬，闪烁着银光；暴风呼啸不止，施展着淫威；如席的雪片被吹得满天飞舞，搅得周天寒彻！
远远望去：数十个全身皆白的人低着头，间距一米左右，排成一列纵队，艰难地跋涉在没膝的大雪中，一步、一步地向前挪着身子。
在这支俘虏的队前队后，都有一名骑着高头大马，挎着刀，背着枪的马匪，他们就是押送俘虏的解差。
镜头摇近：每个俘虏被反缚着手，穿着单薄的衣服，机械地朝前挪着身子。
在这支俘虏队伍的中间，有一位低头走路的女兵：她蒙着一块头巾，落了一层积雪；她被反捆的双手，冻得又红又紫……她蓦然抬起了头：她就是姚秀芝。
姚秀芝迎着风雪向前看了看同做囚徒的难友，感慨极至。画外音：“啊！我怎么想起了托尔斯泰的《复活》中的女主人公？这和女主人公流放西伯利亚的情景又何等相似哟！……”
姚秀芝情有所寄，她竟低声吟唱了《国际歌》：“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这歌声就像是酵母，很快感染了其他的同难的囚徒，一个、两个、三个……跟着姚秀芝吟唱：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莫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走在队伍后边的解差约有三十多岁，一副憨厚的模样，他听着这从未听过的歌声，笑着自语：“有意思！……”
走在队伍前边的解差二十多岁，满脸横肉，一副凶相，他回过头来，看着这昂首放歌的囚徒，鄙夷地自语：“望乡台上唱大戏群乐不死的穷鬼！”
这囚徒的大合唱，点燃了一个个囚徒的心灵之火，大家忘记了风雪的酷寒，活像是一群向旧世界宣战的斗士。同心高歌：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奈雄乃尔，
就一定要实现！……
走在队伍后的解差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味，打马赶到队伍的前边，神秘地：“马勇兄弟，你用心听听，他们唱的是要做天下的主人。这是什么意思？”
马勇听了听：“海青！你听，他们还说这是最后的斗争……”
海青：“听！他们要团结起来到明天。”
马勇：“糟了！他们一定是在利用唱歌搞哗变。”
海青：“怎么办？”
马勇倏地拔出枪，对天“啪！啪”放了两枪，大声喊道：“不准唱！不准唱！谁要再唱，老子就要对他开枪了！”姚秀芝和同难的战友不惧恫吓，依然昂首高歌。
《国际歌》的歌声随着风雪的起舞，在黑山口中回荡。马勇和海青再次举枪对天射击，高声地叫喊着。接着，他们又挥舞着马鞭，拼力抽打歌唱的囚徒。
一个个被冻得、饿得就要失去活力的囚徒被打倒在雪地上。
《国际歌》的歌声渐渐地消逝了，黑山口又变成了风雪肆虐的天下。
马勇挥舞着马鞭，大声地命令：“起来！都给我起来！谁也不准再唱歌说话，天黑之前，必须走出这黑风口！”
马勇骑在马上头前带路。
海青骑在马上边吆喝着“快走！快走……”边挥动着手中的马鞭，像是驱赶羊群似的轰着这队囚徒。
脚，刚向前一迈，就倒在了雪地上。
众囚徒停住脚步，惊愕地看着姚秀芝。
黑风口夕卜日
一队被俘的红军囚徒跋涉在峡谷之中。
马青骑在马上头前带路。
海青骑在马上边吆喝着“快走！快差……”边挥动着手中的马鞭，像是驱赶羊群似的轰着这队囚徒。
姚秀芝几乎是筋疲力尽了，她用尽全力拔出没膝的后脚，刚向前一迈，就倒在了雪地上。
同行的前后难友赶过来，由于都被反缚着手，谁也没办法扶起姚秀芝，只能关切地说：“一定要站起来，不然就没命了！”
姚秀芝被反缚着双手，做了几次努力都失败了。
这时，海青赶到，他从马上跳下来，俯身扶起姚秀芝。
姚秀芝两眼喷吐着怒火，看了海青一眼。
海青瓮声瓮气地：“还能走吗？”
姚秀芝依然怒目而视，不做回答。
马勇打马赶到：“嘿！我说海青老兄，你对这个半老婆子可真够尽心的啊！”
海青“胡说些什么啊！不扶起她来，这一根绳子拴的几十个人怎么走？”
特写：每一个被反缚的囚徒，都被一根粗粗的牦牛绳联起来，就像是沙漠中的胳驼队那样。
马勇抽出马刀：“叫我说啊，咔嚓一声，就结束了这个半老婆子，免得拖累大家！”
“你敢！你敢！……”全体难友大声地反抗着。
马勇：“你们真的想造反啊！”他跳下马来，高高举起手中的马刀，“我让你们这些红毛鬼，也知道我马爷爷的厉害！”
海青抬手抓住了马勇的手腕：“你行点好，积点德不行吗？”
马勇把刀插人拴在腰间的皮鞘中：“看在海青老兄的面上，今天就不开杀戒了！”说罢骑上马，朝前走去。
海青走到姚秀芝的身后，解开了捆住双手的绳子。
姚秀芝痛苦地活动了一下双手，难以理解地看着海青。海青：“我这是好心，你可不要对我有歹意，他杀个人，比宰只羊还容易。”
姚秀芝缓缓低下头，继续活动上肢。
海青纵身跳上马背，大声地说：“鼓把劲！都不要停步，天黑以前赶出黑风口，一块吃晚饭！”
这队囚徒又迎着暴风雪上路了。
姚秀芝甩动自由的双臂，跟在难友的后边走着。
一座较大的猫儿洞外傍晩
猫儿洞外就像是一座残破的窑洞，只是洞口小了许多。窑洞两边各站一个持枪的马匪，像是负责转运俘虏的。马匪甲伸手一指：“看！他们押着共匪和红鬼来了。”马匪乙顺势看去：马勇和海青一前一后骑在马上押着长长的一列俘虏。马匪乙：“这个骆驼客海青可真有办法，就像他当年赶骆驼一样，把这些共匪和红鬼拴成了一长串串。”
马匪甲：“人家可今非昔比了！去年在战场上救了马司令一命，从此就成了大红人。”
这时，海青打马赶到了跟前：“准备得怎么样了？”马匪甲：“请放心，一切按照你的吩咐办的！”
马匪乙讨好地：“老海！快进洞里暖暧身吧。”
海青跳下马：“你们为猫儿洞准备好了柴草了吗？”马匪甲回身指着洞里：“用不着准备，里边多着呢，足够这些共匪红鬼们取暧！”
海青铁青着脸：“那以后来这儿歇脚的骆驼客，还有过往的行人怎么办呢？”
马匪乙：“这个年头啊，爹死娘嫁人，个人管个人！”马匪甲附和地：“再说，咱没吃那个腌萝卜，也用不着去操这份咸（闲）心！”
不时，姚秀芝等俘虏被押解到了洞前。
海青命令地：“你们俩把其中一半带到左边那个猫儿洞去c”他说罢就冒着风雪爬上了一座长满沙柳的小山坡。马勇跳下马来，掸了掸身上的雪，走进猫儿洞中。猫儿洞中黑漆漆的，洞壁上有一盏小油灯，映出这是一座比三间屋还大的洞。靠近洞里边，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山草；靠近洞口，是一堆排得整整齐齐的沙柳枝。
马勇走进洞口，抱了一把干草放在距洞口不远的地上，划着洋火点着。接着，又把干干的沙柳枝架在火苗上。
火苗渐渐爬上沙柳枝，先是冒出蓝色的烟，随即又生出了火，并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马勇走到洞口：“进来吧！”
姚秀芝第一个走进洞中，一股热气扑面袭来，她真想扑进火中，以解全身之寒。
马勇指着洞里边：“快！快！依次躺在草上休息。
姚秀芝选了靠近左边的草地，当作自己的睡觉的铺位。这时，同难的战友被缚住双手依次走进来。
姚秀芝急忙解下头巾，帮着难友们掸去身上的积雪。马勇看着这一切，挖苦地：“心眼还蛮好嘛！今天，你就代海青老兄做这件事：帮着你的同伙脱掉鞋子吧！”
马匪甲右手提着一把铜壶，左手拎着一个白布袋走进；“长官！这是你和老海的干粮。”
马勇接过白布袋：“铜壶里放满雪了吗？”
马匪甲：“放满了！”随手架在火苗上。
马勇：“快去把老海叫回来吃饭！”
山坡上外天渐黑
海青挥舞着马刀，奋力地砍着沙柳枝。
海青的身后已经堆起高髙的一排沙柳枝。
马匪甲走来：“老海，别砍了！马长官叫你吃晚饭了！”海青收好马刀，俯身用绳子捆好这高高的一排沙柳，转身跪在沙柳排前边，蓦然起身，背起沙柳就走。
马匪甲：“你这是为什么呢？”
海青：“当骆驼客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马匪甲：“你这是图个什么呢？”
海青：“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
猫儿洞中夜
架在火苗上的铜壶里的水冒着热气。
马勇从白布袋里取出一只煮熟的羊腿烤在火上，旋即又掏出两个白面馍放在火的旁边。
姚秀芝坐在干草上，用力地脱鞋，怎么也脱不下来。
这时，海青背着沙柳走进猫儿洞，他一见姚秀芝用力脱鞋，忙制止：“现在不能脱，会把脚上的冻肉撕下来的！”姚秀芝恍然醒悟，看了海青一眼。
海青放下沙柳，回身提起铜壶，倒了两缸子热水，一杯放在马勇的前边，一杯留给自己。
马勇从马靴旁边抽出一把短刀，拿起烤热的羊腿，割了一块递给海青，自己又割了一块放进嘴里，边吃边说：“真香啊！把人香得流口水哟！……”
海青看了一眼席地而坐的囚徒们：大家面部表情极其愤怒，但有的却禁不住地咂嘴。
海青：“还是积点德吧！”
马勇：“算了吧，我不行善积德，明的就有三房媳妇；可你呢，天天积德行善，都快到了当爷爷的岁数了，连个女人都讨不上！”
海青拿起烤在火边的馍咬了一口，叹了口气，遂低下了头。
马勇：“别泻气！你这个好心的胳驼客，一定会有好报的！”
海青默默吃完馍，缓缓地站起身来：“都把脚伸出来，开始脱鞋！”
海青就近走到姚秀芝面前，蹲下就要帮着脱鞋。
姚秀芝慌忙收回脚：“我自己来！”
马勇挖苦地：“拍女人的马屁，可不能拍错了地方，搞不好，可得熏个跟头！”
海青无声地帮着每一个囚徒脱下破烂不堪的鞋，又整齐地摆在火堆旁边烘烤。
有顷，马勇用手堵着鼻子：“真他娘的难闻！”
海青：“这当然不如烤羊腿的味香了！”
马勇：“受不了啦！我去那个猫儿洞看看。”他说罢起身，走出了猫儿洞。
另一个相似的猫儿洞内夜
被俘的囚徒一字摆开，坐在猫儿洞里边的草地上，低着头大口地吃着又黑又凉的囊饼。
两个马匪围在火堆旁边，十分香甜地啃着羊腿吃着馍，不时地还嘴对嘴地喝两口青稞酒。
马勇走进，有意地弄响别在腰间的手枪。
马匪甲匆忙站起身来，递上酒瓶：“请喝两口，驱驱身命，琴马勇接过酒瓶，不客气地喝了两大口青棵酒。
马匪乙献媚地送上羊腿：“刚烤热的，啃两口，压压酒。马勇接过羊腿就是一口，边嚼边说：“你们这些共匪红鬼们都听着，要老老实实地睡觉，不然，老子的枪和马刀可都不是吃素的！”
马匪甲：“请长官放心，他们胆敢造反逃跑，”伸出右手摆弄了一下手枪，“我就给他吃黑枣！”
马匪乙抽出马刀：“我就给他们放血！”
马勇巡视了一遍被俘的囚徒，大声地：“好！一句话，对敢于带头作乱者，绝不手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