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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复仇之旅(2)

“老乡,您好!徐德龙走近时,招呼道。

“呜,”蒙古族汉子抬起古铜色脸庞道,“好漂亮的骆驼。”

在草原上遇骑马骑驼的人,如果想取得对方好感的话,你就夸奖他的牲畜。

“您的马鸽脖……”徐德龙跟佟大板子学会几句夸赞良马的词儿,恰到好处地用上了,而后道,“请问这附近有一家养公驼的吧?”

“你说的是徐家。”蒙古族汉子热心指路,说,“在前边儿,你照直朝西走,翻过一道土岗,就能看到地窨子和阿拉伯品种单峰公驼。”

“多谢,多谢。”徐德龙与蒙古族汉子道别,朝前赶路。

一个依坨傍岗、孤凋的地窨子出现,柽柳做的围墙木栅栏,红色的枝条上还茂盛着叶子。一条练子似的小河,在地窨子前的土岗脚下流动,河水窄且深,水边的杞柳开着暗绿色小花。一峰单峰公驼被铁链子锁在离岸不远的地方。

水草深深的河边,女人的外衣、内衣搭晾在杞柳枝儿上,哗哗的搅动水声,那个裸体女人在洗澡,不停地往如雪的肌肤上撩水。

徐德龙骑在骆驼上,自然没看见河里洗澡的女人,他朝地窨子喊:“喂,有人吗?”

地窨子里没人应答,风呲楼哗啦啦地回答他。徐秀云在风呲楼轴加上大(铜)钱,使它旋转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有——人——吗?”徐德龙放开喉咙喊。

洗河水澡的徐秀云听见喊声,爬上岸,急忙穿衣服。一身水气地呈现徐德龙面前,惊喜道:

“德龙!

“秀云!真的是你。”徐德龙眼前变幻着骑小白马少女徐秀云,一张梳着秀珍发型靓丽的脸,置换一张十三四岁豆蔻少女梳长辫的脸,反反复复。

“德龙。”徐秀云扯着徐德龙的大腿,拖下骆驼,跃身骑到徐德龙身上,咯咯笑,双拳雨点般地砸着。他们打闹的身躯相拥着滚下土岗去,停在茸茸的草地上,他见到一把鞭子插在地上,鞭绳缀着的红缨似一团火,抖动、跳跃。

徐德龙激动地朝下望去,一双情火燃烧的眼睛,微撅的嘴唇等他吻,她的手没停,正打开自己的包装,双颊绯红道:“德龙,我早该是你的人。”

“秀云……”徐德龙情不自禁,脖子垂下丝线穿缀的桃核护身符,已落在她的前胸上。

突然一声驼吼,挣脱了绳索公驼扑向徐家的骆驼,搅了徐德龙、徐秀云的好事。

徐秀云一边系内衣的纽扣,一边拎起鞭子道:“公驼要咬死母驼!

不知所措的徐德龙朝土岗上跑去,冲向自家的两峰骆驼,想帮它们躲开公驼。发疯的公驼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牙齿闪着寒光,挣断的铁链子,随着它奔跑哗啦啦作响,它完全被徐德龙行为激怒,直接扑向他。

“快离开母驼,跳到河里去,快呀,跳!徐秀云高喊着,这是他唯一的逃生办法。

徐德龙纵身跳进河水中,公驼追逐到河边戛然止住,转身朝母驼奔去。

叭!叭!叭!鞭子三声震天炸响,徐秀云长蛇般的鞭子抖出威风。公驼被震慑住,纹丝不动。她用鞭杆磕碰公驼的腿,它驯服地卧下身躯。她拍拍它的脑门道:“瞧,你的媳妇有多漂亮,明眸皓齿……”

徐德龙还躲在河水里不敢上岸,好在会踩水,淹倒是没淹着,可是他惊魂未定,身子瑟瑟发抖。

“德龙,上来吧!徐秀云驯服公驼,来到河边说,“你想喂蚂蝭(水蛭)呀!”

徐德龙心有余悸道:“它……再咬我。”

“只要你不抢走它媳妇,它不会伤你的。”徐秀云伸出手拉他,说,“瞅你衣服都湿透啦,快上来换换。”

徐德龙爬上岸,满身泥水,狼狈不堪。

“脱掉衣服!”徐秀云将徐德龙朝地窨子里一推,说,“穿我爹的衣服,我去给你的骆驼成亲。”

落在地窨子上的傍晚阳光很温暖,徐德龙披件破旧靛青色粗布大褂,浸在暖洋洋的日光里,透过敞开的门,凝望土岗下草地,可见穿大红短袖、秃领褂子的徐秀云在骆驼旁忙碌,背影像一团蹿跳的火焰。

夕阳在遥远的地平线上露着半张脸,徐秀云进来,从缸里舀瓢凉水,咕嘟嘟灌下去,道:“晚饭吃点什么?我做。”

“我……”徐德龙情意缠绵地望着她,“我是不是得走啊?”

“走什么走,”徐秀云眼里内容很多,说,“住下吧,我爹到亮子里去耍钱,今晚就剩下我自己。”

他们谁都不愿失去这个美好的机会……徐大肚子在傍晚时分,面带喜色迈进亮子里悦宾酒楼的门槛,的确给西大荒上的一对情人一次机会。

“呀,徐爷,今个儿手气一定不错啊!”酒楼跑堂的见徐大肚子走路挺拔的姿势,猜测到他赌钱赢啦。

“敢到悦宾酒楼来解馋,你说呢?”徐大肚子春风得意道,“来碗猪肉炖粉条子,放马莲粉,四两二锅头,半斤水煎包。”

“猪肉炖粉条,四两二锅头,外加半斤水煎包!”跑堂的吆喝着复述食客点的菜。

酒菜端上桌,徐大肚子呷一口酒,十分惬意。

“徐爷,你慢用。”跑堂的客气道,“水煎包得现包现煎,微稍等一会儿。”

“抓紧点,我今晚要回西大荒去。”徐大肚子气粗地说,兜里有几个钱的人就这副神态。

跑堂的很神秘地说:“听说西大甸子闹胡子,黑灯瞎火地往回赶……”

“从古到今,胡子和耍钱的都是一家,你懂吗?胡子耍的是浑钱,我耍的是清钱。歌谣道:清钱耍的赵太祖,浑钱耍的十八尊。”徐大肚子心情好,卖弄起他自认的学问。

荒原地窨子里,情人间该发生的事已成为过去时,板铺上徐德龙、徐秀云裸着上身,面对面躺着。

“刚才你像那个……”徐秀云回味,故意不说出像什么。

“像啥?”

“公骆驼。”

“我曾找过你……只是再也没见到你,那匹小白马呢?”

“唉!徐秀云伤感道,“让爹牵去耍钱……”

“一匹漂亮的马啊!”

“爹输红了眼,什么都往赌桌上押,连我也被他输给国兵漏……德龙,没发觉我变了吗?有时连我自己都吃惊自己的变化……我杀过人,你信吗?”

“说出大天来,我也不信你杀过人。”

“就是前几天的事……那天公骆驼像今天撵你一样撵他,我没告他往河里跳……公骆驼把他撕成碎片。”

“国兵漏死的一定很惨。”

哈哈!徐秀云大笑,笑过便哭道:“他糟践我三年,三年啊!

徐德龙用搂紧的方式安慰她,地窨子外面电闪雷鸣,一场暴雨将至。

雨中徐大肚子在荒原上艰难地走着,跌倒,爬起来,他往家里赶。地窨子门从外开开,他踉跄进屋,摸黑到马灯前,划火点灯,周围一下子亮起来,一件长衫引起他怀疑。他拎着马灯慢慢移向里间时,绰起菜刀,大喝一声:“妈的,谁这么大胆,睡我闺女?”

“啊——”相拥而睡的两人同时被惊醒。

“爹!徐秀云护住他。

“四爷,”徐大肚子放下刀,冷笑道,“一本正经的徐家四爷,睡人家闺女?孔圣人的书上没曰这一条吧!”

“爹,是我,是我留下他的……你不是曾经要把我嫁给他吗?”徐秀云解释,为偷情寻找理由。

“那是在早,老皇历啦。”徐大肚子说。

“爹,”徐秀云机灵地从褥子底下摸出几块大洋,说,“德龙说给你老玩几圈。”

“日后一定多送些大洋,孝敬您。”徐德龙趁机说。

“孝敬不敢当。不过,委屈四爷啦,天亮咱俩一起见当家的去!”徐大肚子说。

徐德龙遇到了麻烦。

“当家的,你是个明白人,又是富贾一方的乡绅。”徐大肚子用缺了两根指头的左手揉搓肚子道,“我徐某人虽家境贫寒,但也是人吧?未出阁的大姑娘硬是让你四弟生米煮成了熟饭。娶她,见官?或者……你掂量着办吧!”

徐德富正襟危坐,不失当家的风度。而徐大肚子手指在肚子上搓来揉去,极像洗麻将牌动作。

“时仿!”徐德富不愿与他纠缠,叫来管家,对他交待道,“取五十块吉大洋!”

谢时仿取来大洋放到徐大肚子面前。

“看在我们是一个祖宗的份上,”徐大肚子掂了掂了钱袋,说,“家丑不可外扬,失礼的事我就不究了,告辞!”

徐德富望着徐大肚子喜孜孜、扬长而去的背影,攥紧的拳头狠砸在桌案上道:“布堂!

犯了家规动用家法,在徐家宗祠堂内进行。祖宗绣像前的供桌上摆上香炉、香筒、烛台,还有象鼻馒头。

全家人集中在这里,徐德富给祖宗上香、磕头,尔后,坐在一把椅子上,面对一家老小,他身边桌上放一把戒尺,一本线装徐家《家训》。当家的目光从一张脸移向另一张脸,最后停在徐德龙的脸上,叫道:“德龙!

徐德龙满不在乎的样子走出人群,来到大哥面前。

“跪下!徐德富赫然而怒道,“面对列祖列宗!

徐德龙直跪下来,但表情从容不迫。

“德龙你读过四书五经,晓知家训家规,竟然做出辱没祖宗,辱没门风的丑事!徐德富训斥道,“你说,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同胞兄弟、徐家老少吗?”

“我没做错什么。”徐德龙态度生硬,拒不认错。

徐德富翻找《家训》,指其中一段对徐德龙道:“念念这一段!

“用不着照本宣科。”徐德龙手挡开管家谢时仿递过来的《家训》,背诵道:“为惩治本族逆伦之罪之人,犯下面二十字一字者罚跪三天,两字者板打二十,三字者鞭抽……其中嫖赌盗者,初犯板打一百,重犯逐出家门……二十字是:奸懒馋猾蹭,吃喝嫖赌抽。溜舔贴帮顺,坑蒙拐骗偷。”

嗬,徐德富干咳一声,随即将戒尺扔给徐德龙,命令道:“自惩自罚,杖打自己乃能鞭辟入里,铭心刻骨。”

全家人噤若寒蝉,心惊肉跳。

“我没犯家规中一个字,和徐秀云小姐,乃属两厢情愿,自然而然,怎可厚非?”徐德龙申辩道,“打什么?罚什么?”

啪!徐德富一拍桌子,制止道:“闭住臭嘴!”

丁淑慧畏惧长兄冷冷的目光,低下头。

“管家,给我打!”徐德富命令立候在一旁的谢时仿道,“做了丑事,拒不承认,打!”

“这?”谢时仿面带难色。

“打!一百下!”徐德富目光威严,说,“一下也不能少!”

“慢,等等。”徐德龙脱下长衫外套的马褂,下面的话即有挑衅又有嘲讽的味道,“别让血脏了褂子,秀云小姐一针一线缝得的不易。”

“时仿,你还等什么?”当家的催促道。

谢时仿不敢违迕当家的之命,扬起戒尺落在徐德龙身上。啪啪啪!粗纸糊的天棚震得簌簌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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