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舞厅越开越多,跳舞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在广场上,不论春夏秋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聚在一起翩翩起舞。他们跳的时候目不斜视,旁若无人,感觉好极了,既达到了锻炼身体的目的,且又是一种精神的享受。
他们跳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从前跳"忠"字舞的年代。那时候举国上下忽然就风靡起"忠"字舞了。不知道"忠"字舞是谁发明的,举世无双,我想也是可以进吉尼斯大全的。先是省里人去北京学"忠"字舞,然后就是各个市再派代表去省里学,然后再回来教给各个学校、厂矿、机关,后来就你教我,我教你,全都会跳了。
"忠"字舞就取代了广播体操,是在载歌载舞中进行的,我记得那首歌曲是《敬爱的毛主席》。跳起舞来的时候,大家都很严肃,因为表达的是对领袖的敬爱之情。再看舞者,常常会令人忍俊不止。那些手脚笨拙的男人跳起来是一个味;那些硬胳膊硬腿的老人跳起来又是一个味;总之,机关、工厂、学校,各行各业都在跳,而且要早一遍晚一遍地天天跳。
我记得我父亲是往省里的代表之一。他背着绣着"忠"字的红书包,胸前挂着一枚很大的领袖的像章,而我母亲又别出心裁的在他的深蓝色的毛衣的胸前打出了一个彤红的"心"。我父亲就那副穿着再教机关的人跳"忠"字舞,可时髦了。可惜他的手脚属于很笨拙的那类男人,他一跳,我和弟弟就会捧着肚子哈哈笑岔了气,我不知道他一脸严肃地教机关的人跳的时候,别人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我还记得我教我奶奶唱那首歌,并教她跳"忠"字舞,我奶奶只好跟我学。我很清楚地记得她不是唱而是跟着我念歌词,怎么也唱不成曲,我奶奶老胳膊老腿的怎么也甩不起来,为此没少挨我的批评,后来我还是放弃了,我没有了耐心。
"忠"字慢慢地消失了,我忘了什么原因,一想到全国人民在同一个时间全部在跳"忠"字舞,如果用卫星转播一下,一定是很滑稽的,滑稽的感觉也是若干年以后才敢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