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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喜忧参半的“校园招聘”

造成学生工流失的原因很多,或是产品工价偏低;或是他们刚踏进社会,心智不成熟不能安心工作。当然,HR也不用对校园招聘心存恐惧,每个招聘渠道都有从失败到成功的过程。失败与成功,对HR而言,都是工作经验的积累。最实用的招聘,当推厂门口的自主招聘。

金融危机后的第三年,浙东沿海的制造型企业开始复苏回暖,大批量订单又开始回到流水线或是独立的工位上,对一线员工的需求扩大,面对粥多僧少的尴尬局面,大规模的普工招聘势在必行。

我所在的公司也不例外,外贸回暖的同时拉动了内需。但在最短的时间内招聘到与公司业务相匹配的人,无疑是难上加难。正当一班人一筹莫展时,皖北一家中等职业技术学校的业务老师打来电话,正为人员招聘发愁的我们顿时眼前一亮,马上同意与对方电话接洽。经过几个回合的电话互动,彼此基本有了合作的意向,双方约定:校方负责输送20名机电一体化的应届毕业生,且输送的学生年龄全部符合国家规范用工的要求,公司负责员工的日常食宿,技校生与公司员工同工同酬,前半个月学徒期给予计时保障工资,公司有权淘汰不适应公司环境者。

约法三章后,双方开始紧锣密鼓地进入实质性合作程序。

双方电话联系后的第6天,校方打来电话,称约定数额的技校生已集聚完毕,征询公司他们何时出发,以便做好对接工作。听完相关汇报后,公司领导指示,随时可以接纳,并由我通知对方尽快上路。

校方领队老师和技校生经过11小时的长途跋涉,终于到达公司所在地,为避免校方走错路线,公司专门派司机在约定地点会合,这些稚气未脱、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技校生携带大包小包,形成纵队“挺”进了公司大门。我公司接应的后勤人员赶紧把他们引领到宿舍,这些第一次出远门的大男孩们一进宿舍便东倒西歪地倚靠在床上,有的竟打起了瞌睡,看来,这些小伙子确实是累了。我代表公司与领队老师沟通:“先让学生休息,两天后统一上岗?”领队老师表示没问题,最担心的是他们不习惯我们这边的伙食,我说:“我们食堂也是安徽厨师承包的,应该会习惯。”领队老师怕学生有畏难情绪,表示在学生上岗前他会暂时留在这儿,为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们加油鼓劲。

到达后的第二天,领队老师带部分企盼上岗的学生去数控车间现场观摩,在车间,学生们饶有兴趣地在近百台数控车床旁旁观,几个有备而来的学生还亲自体验了一次。趁着领队的老师带学生去车间“踩点”的机会,我去他们的“营地”看个究竟,了解一下他们是如何打发业余时间的。宿舍在二楼,我走进宿舍一看,留守在宿舍的学生们有的在床上跷着二郎腿,有的依偎在床支架边抽烟,更有学生把家里的音响都带过来了,音响的颤音在宿舍内回荡。这些学生看到我过来“查岗侦察”,赶紧向我问候。见状,我摇头不已,仅仅不到两天,部分学生乖戾痞气的习性已经原形毕露,不敢想象他们在学校里是怎样生活的。

约定的上班时间到了,早上,大家兴高采烈地去车间上岗,车间主任清点了人数,发现少了两个,向我反馈后,我急忙去查看。来到宿舍,我看到有两人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一问,一个说肚子疼,另一个称头痛,看他们脸色红润,不像是有病的模样。也许是初来乍到有点水土不服,我这样自我安慰。

然而,事情的发展马上就偏离了校企双方预定的“轨迹”,次日,在宿舍内装病的两人自动提出离职。领队老师还未踏上返程,苦口婆心地做学生的思想工作,但对方坚持要离职,无奈,领队老师只好带着打退堂鼓的学生一同返乡。

为稳定技校生的情绪,预防他们突如其来的“跳槽”,公司还专门在他们当中选拔了两名有威望、有胆识的小头目担任领班,以期用“以外制外”的办法把剩下来的18人管好。上班半个月,技校生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在宿舍,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状况。同宿舍的李冰放在公共窗台上充电的手机不翼而飞,这个状况是李冰洗完澡后发现的,到底谁拿走了手机?大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当初,李冰也没有第一时间向公司报告,还以为是同学之间开玩笑而已,可到了次日上午,手机还没有返回的迹象。这下李冰急了,急匆匆地赶来向我“求助”。我判定是内部人作案,宿舍公共区域有监控,但我暂时也不想查看,如果公司把此事公开了,这个一念之差贪图手机的学友兼工友肯定待不下去了,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其中一个稍年长的领班,并限期让他“破案”。可大家对“贼”这个身份异常敏感,结局是无果而终。

我让两个学生领班陪我一起查看,并且给他俩定了“军纪”,锁定目标后不准替他求情,立即结工资走人。

嫌疑对象很快就露出了马脚,是其中一个学生领班的铁哥们,他想为他求情却欲言又止。于是,他替他的铁哥们代领了工资后怏怏而去……技校生一下子少了三个,剩下的人似乎更加团结了,上下班都是群体出动,看来在陌生的异乡打工,“抱团取暖”是他们同舟共济的生存法则。

半年后的一天,两个学生领班在宿舍同学的怂恿下与公司叫起板来——要求大幅度调整他们现行所做产品的工序单价。当然,公司不可以也不可能为照顾这些技校生的利益而“稀释”了公司制度。

于是,这批当初怀有抱负的学生工无一例外地选择了“自我爆炸”,一场跌宕起伏的校园招聘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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