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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山顶上的学堂

我们的学校,座落在高高的山顶上。它曾经是一个香火很盛的古庙,有冲天的屋脊,雕画的门庭,宽阔的殿堂。

周围没有平地,根本就无法筑操场。里边小小的天井,也被三棵古老的红椿树占完了。这些红椿树的年龄呀,据说比爷爷的爷爷还要大。

我们的体育锻炼,一是爬山,二就是上树。什么足球、篮球,在这儿是施展不开的。

但爬山和上树,却同样锻炼了我们坚强的意志,伟壮的体魄。不过,我们没有大城市的学生知道的那么多,玩得那么有趣,眼界那么开可上树,也挺有意思的。一次三个人,看谁上得最快,爬得最高。班长手里拿着闹钟,计算着时间。要爬到高高的红椿树尖上,也不容易呀。但攀到高处,却真让人兴奋,看啊,大山、白云、森林、牛群,一切都被我踩在了脚下。我的视线,看得很远很远,连那万里之外的首都京城,也涌进了我的胸中。

啊,我突然明白了,世界上最高的,还是人。无论在任何环境,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只要你不怕艰难,勇于攻关,坚持到底,都可以攀到高处。朔风凛冽,雪漫山野,冷气袭骨,冰冻三尺。高山上的学校里,既没有暖气,也没有炉火,怎么办?哈哈,山里的孩子,自有取暖的办法。

下课后,墙角里,开始挤暖和。

你挤我,我挤他,一个挤一个。筒起手,背靠墙,连成一长串。挤呀挤,谁被挤掉了,再从后边来。

谁出的力最大,谁的意志和毅力最强,谁就可以挤到最前边去,谁的身上也就最暖和。幸福啊,与胜利总是分不开的。挤吧、挤吧。

木窗外,山野间飘飞着大雪,岭头一片洁白,教室内,似乎也落着雪,看,黑板底下一层白,老师头上花花自,难道是飞雪飘进屋里来?啊,不。窗外的飞雪,那是大自然晶莹的灵魂,黑板下的落雪,那是层层磨损了的粉笔末,老师头上的雪花啊,则是几十年山区教学生活在他鬓发上染下盼标记。面对茫茫的雪野,我们欣喜若狂,面对黑板下的雪层,我们更刻苦用功,面对老师头上的自发,我们怀着深深的尊敬。

孩子们对于雪的记忆,似乎是有特殊感情的雪啊,它纯洁了我们的灵魂,教会了我们做人。

学校里搞副业,我们课余来烧木炭。

将一截截粗壮的桦栗树柴棒,装在挖好的大暂翌,经过烈火的冶炼静,柴棒棒变成了黑黑的木炭·别看它又黑又冰凉,但燃着之后,却又红又温暖。

原来,它发生了本质的变化它把火,贮藏在心里头了。

由此,我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山里入。

大山里,太丰富啦,很多东西,都能做成美丽的书签。

尖如长剑的竹叶子纤细多彩的锦鸡毛,纯青整沽的薄石片;含有胶汁的麻柳树皮……我自己动手采集回来,经过稍稍一加工,便制成了精彩理想的小书签。

这一枚枚书签,有着一种种姿态,一种种风栗。如果把多种多样的书签凑在一起,看啊,这儿就充分展示了大自然的美色……

我把这些书签,夹在一本本书里。若干年以后,当我翻书看见它们时,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多彩多姿的童年……

野营路上,一阵山风吹过,飘来了几股诱人盼奇香,老师便带领我们循着香的踪迹,去踏勘它的来源。

啊,在深深的树林里,幽暗的低洼处,歪斜盼腐木上,撑满了一把把油光晶亮的黄褐色小伞儿,它鄢布满细致的伞面上,正往外喷发着香气。哟,这不是山珍香菇吗?

抽百鸲是香菇,老师告诉我们,它是含有高蛋自的食中佳品,营养丰富,既是美昧,还有增强人体抵抗疾病的能力,可称蔬菜之首,已列入了宇航员的食谱……原来,驰誉世界的山珍,竟长在我们身边的大山里,这偏僻的阴地,无用的树木上。噢,香菇,你似乎在向人们显示,什么是腐朽?什么是神奇?它们中问存在着什么关系……

我们的学校外边,那翠绿的山坡上,开满。勃的七里香。一丛丛,乳白的,粉红的,清雅好看。空气,被它的香味儿染透了;大山,被它的香殊儿熏醉了。

七里香,不选择繁华的城市,偏要在穷乡僻壤扎根,不立足庭院供人欣赏,偏置身荒坡装点山野;不聚精养神自我陶醉,把清香撤给重峦叠嶂。山头多风暴,雷响雨就到。狂风,摇撼着峰巅,雨点,捶打着山野。然而,七里香开的更盛了,它昨起尖利的刺芒,怒视着风雨的蹂躏,依然喷址芳香。

每逢这时,年轻的女老师便身披雨衣,跑到溪边来,迎接着前来上学的小学生,照看着他们的安全……。

风停,雨住,女老师折一把被水洗过的,更加清新的七里香,插在床头的花瓶上,霎时,小屋香了,学校香了,学生们的心香了,她的憧憬也香了……象条飘带,挂在山腰,上贴悬崖,下临深壑,羊肠独独只一条,这就是我们山中的小路儿。

下雨一泡汤,天晴硬似钢,一双草鞋穿一天,磨出脚下铁茧厚,这就是山中的怪土质。

啊,我从小走的这条路,去上学,去放牛,去采茶、去赶集……小路上,处处留有我的脚印;野花上,朵朵洒有我的汗水,城里来的孩子,对小路望而生畏,惊讶地摇摇头,感叹到:那么窄,那么陡,那么高,那么险,长年累月怎个走?

我们眼中的小路,却是那么温柔,如棉条,如软索,走在上面颤悠悠,摸的着天,够的着云,千山万岭一幅画啊,让咱一眼收。

老师说得好:“在山中小路上磨炼出来的人,以后无论遇到多么艰难曲折的路,也挡不住他的脚步。”

呵,小路,你丈量着我们最初的人生,丈量着我们艰辛的生活;丈量着我们顽强的意志,丈量着我们刻苦的探索;丈量着我们远大的追求,也支量7着我们心里美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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