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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的时代总有一天会来临”

1900年,孟德尔的名字在欧洲突然显赫起来。这一年,是孟德尔逝世后16年,也是他的论文《植物杂交的试验》发表34年。

修道院院长孟德尔作为主角跃居于生物学舞台,这场“戏”的帷幕是由荷兰阿姆斯特丹大学的教授德弗里斯拉开的。

德弗里斯在1893年进行月见草的杂交实验。在杂交后的子一代和子二代中,他发现了有规则的遗传。于是,进一步做了详细的实验,导出了一个法则。为了了解在自己之前是否有人进行过这样的研究,德弗里斯查找了大量文献。在《植物育种》中,他了解到孟德尔的研究,以后又从布尔诺自然科学会志中读到了孟德尔的论文。欣喜若狂的德弗里斯将自己的研究结果用德文和法文总结出两篇论文发表了。德文的论文题为《杂种的分离法则》,登载在德国植物学会杂志第18卷;法文论文以《关于杂种分离的法则》为标题发表在法国科学院报《报告文集》的第103卷上。

他在法文论文中写道:

“除了在月见草属植物之外,在麦仙翁、白屈菜、曼陀罗等总共十一种植物的杂种第二代中,发现性状分离比为3:1.”

这结果和孟德尔的研究不谋而合。

在德文论文中,他提到了孟德尔的名字:“以上两项原理的要点,以前已由孟德尔在一个特殊的情况下提出过,可是,当时它未引起重视和认同,逐渐被世人遗忘了,后人无人知晓。根据我的实验,就真实的杂种而言,它具有普遍的准确性。”“在一对相对性状中,孟德尔将在杂种上表现出来的一方称为显性,不表现的一方称为隐性”,“作为结论,孟德尔在豌豆属中发现的分离法则,具有极普遍的适用性”。

同一年里,德弗里斯还将这项研究发表在法国的《植物学一般报告》的第12卷。在最后一页,他写道:“这个法则并不是新的。在三十多年前,这个法则在豌豆实验中已被阐述了。格里戈尔·孟德尔在标题为《植物杂交的试验》的论文中早就发现了这条规律。”

像德弗里斯这样将相同的研究成果发表在不同的杂志上,在现代被认为是一稿两投的不好的做法。可在当时并无不对之处,也多亏如此,孟德尔的名字才广为人知。

同年,慕尼黑的一位大学教授卡尔·埃利希·科伦斯正从事植物遗传实验。根据他的实验,不论豌豆还是玉米,杂种的后代都发生规则性的分离。起先一段时间,他并不理解这种规则性。可是在1899年10月的某一天黎明,他还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脑中闪现出一种解释。不久,他读到孟德尔的论文,知道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学者在过去已进行过同样的研究,感到异常惊讶和敬佩。

第二年,1900年4月,德弗里斯给科伦斯寄来了《关于杂种的分离法则》的论文副本。它报道着和自己研究相同的结果,科伦斯更为惊异。第二天傍晚,他将自己的研究总结成一篇论文,并立即向德国植物学会杂志《德国植物学协会报告》投稿。他在论文的标题中强调了孟德尔的名字,写为《在杂种后代的表现方式中的G·孟德尔法则》。

科伦斯之所以能立刻举出孟德尔的名字,是因为他读了孟德尔的论文后,对他十分景仰。

在这篇论文中,科伦斯写道:“我也得到和德弗里斯同样的实验结果。对于规则性,当找出解释时,我曾以为是我的新发现呢。这一点和德弗里斯一样,他也似乎这样想过。可是,不久便知道了这是误解。其实,该法则是布尔诺修道院院长孟德尔在19世纪60年代,以豌豆为材料,经过多年广泛的实验,最终得到和德弗里斯相同的结果,并已做过相同的说明。于是我称此为孟德尔法则。”

科伦斯的论文较德弗里斯稍晚,刊登在同一杂志的第18卷上。

再发现孟德尔法则的另一位学者,是维也纳农业大学的埃里希·冯·丘马克。他是园艺植物品种改良学家,他的实验项目之一是培育杂种。研究材料选的也是豌豆。他最初是在比利时的肯特植物园从事这项实验的,回到维也纳之后,他在福克的书中看到孟德尔的名字,并从图书馆里找到了布尔诺自然科学会杂志。

读了孟德尔论文的丘马克,为早在35年前孟德尔的研究感到惊讶。他在总结自己的研究时引用了孟德尔的研究论点,他的论文标题为《关于豌豆的人工杂交》。1900年1月,他将论文呈递维也纳大学校长,作为他当大学讲师的就职论文。当时的丘马克不过是个29岁的青年学者。

丘马克终生致力于表彰孟德尔的功绩,建立孟德尔纪念碑的活动,就是由他发起的。

4个月之后,在比利时相识的德弗里斯将法文论文的副本寄给他,丘马克对此感到十分兴奋。他将自己的论文摘要报告向德国的杂志投稿,标题仍然是《关于豌豆的人工杂交》。结果,他的论文也被登载在德国植物学会杂志的第18卷上。

就这样,三位植物学家在同一年里,而且同在德国植物学会杂志的第18卷上,发表了相同的法则。

英国人贝特森高度重视孟德尔法则的生物学意义,他说:“孟德尔法则是千古的真理,这一点已明若观火。”

孟德尔法则,就如同太阳,照耀着生物学的发展道路。

孟德尔生前曾充满自信地对好朋友尼耶塞尔说过:“等着瞧吧,我的时代总有一天会来临!”

孟德尔的时代果真来临了。孟德尔奠基的现代遗传学,又迅速经历了从细胞遗传学,到分子遗传学,直到基因工程的一个又一个新时代。

1900年是个伟大的年代,孟德尔法则的重新发现,标志着遗传学开始从生物科学中分化出来,成为一门独立的实验性科学。将近一个世纪以来,遗传学的发展日新月异,从原来描述性的科学发展为一门可用公式、模型、数量定量地表达生物遗传和变异规律的准确性科学。如今,遗传学已渗入到科学和社会的众多领域,成为一种促使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结合的力量,在解决当代科学和社会实践中提出的一些尖端课题中发挥着巨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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