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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塞尚:终生紧握画笔的手

塞尚的祖辈都是小工匠、小商人,到了他父亲这一辈,一下子交了好运,从帽店老板摇身一变成了银行经理。塞尚爱好广泛,游泳、打猎、远游、素描、音乐,样样都让他迷恋,但似乎天赋不高。中学毕业后,他通过了文科毕业会考,并按照父亲的意愿,进入了大学法学院学习。

1859年,塞尚的父亲在埃克斯附近买下了维拉尔侯爵在17世纪建造的热德布芳花园,从此塞尚一家有了避暑的去处,而塞尚则在别墅中为自己安排了平生第一间画室。他决定将来要当一名画家,他父亲却坚决反对,对他软硬兼施道:“孩子,想想未来吧!人会因为天赋而死亡,却要靠金钱吃饭。”

塞尚和小说家埃米尔·左拉是小时候的同学,左拉成名较早,而且这时已经在巴黎定居,他鼓励塞尚也到巴黎来发展。但塞尚害怕父亲断绝了自己的经济来源,所以在表面上服从父亲的安排,只是在背地里偷着作画。

1861年4月,父亲发现儿子实在没有从商的才能,加上妻子和长女玛丽的劝说,他终于让步了。塞尚高高兴兴地来到巴黎,在弗昂蒂纳街租了一间带家具的房间,靠着父亲每月寄给他的125法郎,艰难地维持着生活。然而,他的努力并没有收到成效,他画的画连他自己都不满意。他前去巴黎高等美术学校投考,主考老师给他下的评语是:“虽具色彩画家的气质,却不幸滥用颜色。”

这个打击让塞尚心灰意冷,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埃克斯。父亲以为儿子这下子回心转意了,大为高兴,就在自己的银行里给他安排了一个职务。可是塞尚并没有就此熄灭心中的理想,仍然一有空就画个不停。他在自家别墅的四大块壁板上画上了滑稽的模仿画《四季》,签上安格尔的名字作为消遣,他还动不动就给家里人画像。

塞尚不断作画,不断在送展中落选,但他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努力。当他从父亲那里继承了一笔财产以后,没有了后顾之忧,塞尚更是成了一个为艺术而苦修的隐士,整天迷恋于绘画,把一切都置之度外,家里边的大事小情一概不问。每天八点钟,他就会准时地站在室外的画架旁边,遇到恶劣天气时,就在画室里边工作。

塞尚常常在半夜里起来,举着蜡烛走到白天画好的画前边,久久地注视着它,总结成败的经验。有时他会推开窗户,如果看到繁星满天,就会高兴得要命,迫不及待地把熟睡在床上的妻子摇醒,对她说:“快看,明天的天气一定很好!”天好就可以在室外画画了,他也就能安下心来,安静地睡觉了。

塞尚有一个丢三落四的毛病,他在室外作画之后,往往会因为“疏忽”而把油画或水彩画什么的遗忘在郊外。在他作画所到过的地方,人们经常可以发现他遗留在那里的东西,甚至有画了一半的作品。正因为如此,他的家人们已经习惯于钻树林,逛田野,为他打扫战场。

当塞尚对自己所作的画不满意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它丢到房子后边的竹园里。他妻子知道他有这个习惯,每次见他从竹园回来,就到那里搜索一番,把他丢掉的画捡回来,悄悄地收藏起来。

凡是给塞尚做过模特儿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感受,那就是必须要有不寻常的耐性。塞尚作画时,思考的时间很长,有时执笔的手停顿在空中十几分钟才能落笔。

他还要求模特儿纹丝不动。塞尚曾经给画商伏拉尔画过像。据伏拉尔自己讲,那是一段奇特而难熬的经历。每次塞尚都要从早上八点开始一直画到11点半。塞尚的画室很不讲究,模特儿的坐台是以木箱为支座的一把摇摇晃晃的椅子,下面还垫着四块不甚牢固的小木块。伏拉尔担心地问塞尚:“这行吗?”塞尚向他保证说:“只要你保持平衡就行了,不会摔下来。”

有一天,因为坐的时间太长,一阵困意袭来,伏拉尔身子一摇晃,人和椅子一起翻倒在了地上。塞尚冲到他面前发火道:“你把姿势弄坏了!告诉你,你应当像摆着的苹果一样。”

此后,伏拉尔总是要事先喝下大杯的浓咖啡,再让塞尚给他画像,偶尔出现倦意时,一看到塞尚瞪圆的大眼睛,睡意很快就惊散了。就这样画了150次,塞尚才把他的画像画成。事后,塞尚还不无遗憾地说:背心画得不称心。

1906年10月的一天,已经67岁的塞尚仍然像往常一样出去画画。这一天下起了雨,他就坐在河边的洗衣棚中画画,忽然感到身上一阵寒意,就拿着画笔倒下了。第二天,他毫不介意,早晨六点钟左右,又拿着画布和画笔出门了。结果他又着了凉,这一下一病不起。就是在卧床以后,他仍然没有放下画笔。直到他心脏停止了跳动,他妻子才把他手中的画笔拿掉。

文化小常识

安格尔的杰作

安格尔(1780~1867)是法国古典主义画派最着名的代表画家之一。他的绘画吸收了15世纪意大利绘画、古希腊陶器装饰绘画的遗风,画法工致,重视线条造型,尤其擅长肖像画。他的每一幅画都力求做到构图严谨,色彩单纯,形象典雅。安格尔对表现女性裸体充满了热情。他在晚年创作的《泉》,把古典美和女性的人体美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出色地表现了少女的青春活力,是他毕生致力于美的追求的结晶。《泉》也是欧洲美术史上描写女性人体的优秀作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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