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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老太妃那么好……我舍不得她……”黛玉泪眼迷蒙,水溶耐心的摸着她眼中不断滑落的眼泪,心情一样的沉重,轻轻道:“那咱们就要让奶奶开心,让她不要有遗憾。是不是?”黛玉点点头,倒在水溶怀里伤心痛哭。水溶静静的搂着她,无声得给予安慰。

北静王爷要和怀宁长公主成亲了。这个消息一出,朝野震动。当还有更多倾慕黛玉神仙风姿的王孙公子,仰慕水溶翩翩风度的名门千金黯然伤神。不过这并不妨碍北静王府和公主府的大肆抄办。聘礼如流水般源源不断的送入长公主府,而林家也大肆收集各种珍贵的物品以为陪嫁。身为长公主义兄的当今皇上水湛御笔一挥,将皇室给长公主的陪嫁提为历代公主出嫁的最高规格。

黛玉依旧在在公主府里,成亲的任何事宜都不需要她费心,就像太王妃说的,他只要等着做个美丽的新嫁娘就可以了。三春姐妹还有宝琴妙玉,都来住到公主府中陪伴黛玉,凤姐李纨也时不时的来探望,还将晴雯放回来帮忙。公主府里每天都热闹非凡。

每天黛玉都坚持到北静王府陪伴老太妃。老太妃知道他们要成亲了,十分开心,完全听从妙玉的话调养,说是要成亲的时候起来受他们的礼。

宝琴如今与柳湘莲的感情好到蜜里调油,连番压榨梅清远之后,终于顺利解决了婚约问题。薛蝌也不是那么不开通的人,既然妹妹心有所属,对方又是个极可靠的人,梅家有愿意成全,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林姐姐,你看我绣的好不好?”宝琴拿着一副绣了一半的并蒂莲花图凑到黛玉面前。黛玉放下手中的针线,接过来看了看笑道:“给柳湘莲的?”宝琴也不扭捏,笑道:“不可以吗?”凤姐在一边笑道:“自然可以。咱们这么多的女孩子,可没一个像琴妹妹这般大方的。就这毫不扭捏的性子好。”宝琴微红了小脸,仰着头笑的灿烂道:“大大方方的有什么不好?做什么要扭扭捏捏明明喜欢偏要硬说不喜欢。紫鹃姐姐,对不对啊?”

紫鹃拈着手里的针,恼羞的恨不得扎他一针,道:“琴姑娘不是说谁喜欢他谁倒霉么?现在这般说又是什么意思?”宝琴笑的可爱,道:“哎呀,他那么大方就退了婚,人家也要投桃报李一番帮他说几句好话嘛。”宝琴和柳湘莲顺风顺水并不代表梅清远也有这般好运,他依旧陷入苦苦的而且看似毫无希望的追妻征途中。

紫鹃背过身去不理会他。凤姐笑道:“我看那梅公子也就是看着轻浮了些,倒不是个浮华无能之徒,紫鹃丫头你也要好好把握啊。”紫鹃娇嗔道:“凤姑娘,连你也来说我。”

一群女儿家说说笑笑,紫灵最不耐做这些针线,只是坐在一边的假山上抱着一颗苹果边吃边听着下面的人说话。见惜春坐在一边有一针没一针的绣着,便探出个头道:“四姑娘在想什么呢?”惜春正在出神,叫她吓了一跳,针便扎进了肉里,痛叫一声,“哎呀。”一边的服侍的入画连忙拿了干净的手绢包着。黛玉关心的道:“四妹妹,有没有事?”惜春摇摇头,凤姐笑道:“能有什么事?那个姑娘没被针扎过?倒是紫灵儿,你怎么吓这四妹妹了?”

紫灵无辜的摊摊手道:“我哪知道四姑娘在出神?只是看四姑娘不想平日里活跃,才出声叫她的嘛。”探春奇怪的看了惜春一眼道:“四妹妹最近是怎么了?总是走神?”惜春摇头,道:“没……没什么。有点不舒服罢了。”探春和迎春对视一眼,都觉得惜春最近怪怪的,问他又不肯说。

蓝鸢望了紫灵一眼,唇边泛起一丝微笑。紫灵回她一个鬼脸。蓝鸢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听橙月姐姐说,上次行刺王爷和公主的刺客已经查到是谁了呢。”宝琴瞪大了眼,好奇的道:“查到了?那有没有把他抓起来,把他揍得扁扁的。我叫柳湘莲去帮忙。”黛玉听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琴丫头,你是将柳湘莲当做专帮你揍人的了吧。这个也叫他揍,那个也叫他揍。”宝琴做了个鬼脸,笑道:“你们家王爷我就不敢叫他揍。就算了你姐姐被欺负了我也不敢。柳湘莲说他打不过他。”众人哭笑不得,感情她还专门问了哪些可以揍那些不可以的。

笑够了,凤姐讲话转回正题,道:“人抓到了么?是什么人?”

紫灵笑嘻嘻的啃着苹果道:“人倒是没抓,反正他也跑不了。王爷说大婚在即不做这些扫兴的事儿,等到与姑娘成婚以后,再来炮制这些不知死活的人。”惜春心中一颤,低着头不敢看紫灵。宝琴好奇道:“紫灵姐姐还没说到底是谁呢。”

紫灵道:“哦,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卫将军家的长公子,卫若兰。好像是贾家那个湘云姑娘的未婚夫。”惜春脸色微白,她记起来,第一次在水华园见到卫若兰的时候,他得腰间悬了一个和湘云一样的金麒麟。原来竟是……

黛玉若有所思的忘了惜春一眼,看着紫灵淡淡笑道:“紫灵,这些事情可以在姑娘们面前乱说吗?”紫灵笑道:“也没什么啊。不能说的事情绿音姐姐不会告诉我的。”蓝鸢也笑道:“这话倒说得不错,真是秘密的事儿,告诉谁也不会告诉紫灵的。她最是藏不住话。如今的形势京城里的人也都心知肚明得很,并不是什么秘密。告诉各位姑娘也是怕大家不小心结识了不该结识的人。大家都是闺阁中人,自然不必说什么站在那边的话,只是但求不惹上祸事罢了。”

凤姐脸色一变,有几分严肃的点点头,道:“竟叫王爷为咱们费心了。”蓝鸢微笑道:“王爷费点心倒没什么,只是几位都是姑娘的姐妹,若是有什么闪失,伤心地还是咱们姑娘。”宝琴嘻嘻笑道:“王爷真是疼林姐姐哦,什么事情都想得这么周到。琴儿喜欢林姐姐,才不会喜欢坏人呢。”黛玉羞得暗中掐了宝琴好几把,宝琴尖叫着跳到凤姐身后,哀怨的望着黛玉兀自道:“人家又没说错什么。林姐姐好坏。”

回了黛园的湖心小筑,黛玉边走边道:“紫灵,今天你说的话是对着四妹妹说的么?”紫灵大方得道:“是啊。姑娘看出来了?”黛玉笑道:“我若看不出来就是傻了,四妹妹这两天很不对劲。那日……橙月他们去贾家,那个卫若兰是藏在四妹妹房里?”紫灵点头,扶着黛玉道桌边坐下,道:“是啊。橙月姐姐说开始四姑娘不愿叫他们进去。后来是绿音姐姐制住了她才进去的,不过人已经走了。橙月姐姐可是追踪的高手,她说在四姑娘房里准跑不了。而且,也从四姑娘卧室的窗外找到了些东西。”

黛玉凝眉,道:”王爷可是因为我和贾家的关系感到为难?“紫灵笑道:“那倒没有。王爷现在本来就还没想要办贾家,又怎么会为了这事去动四姑娘。只不过是怕四姑娘离姑娘太近,危害到姑娘。才叫我们敲打敲打她。”黛玉叹息道:“四妹妹……她怎么会……”

蓝鸢端着一杯清茶过来,紫灵接过放到黛玉面前才接着道:“本来那三个姑娘中最让人喜欢得就是四姑娘了。可惜现在却成了这样。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姑娘对他们这么好……”

“紫灵姑娘这就说的不对了。”淡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却是妙玉一身素衣站在门口。黛玉忙迎了上去笑道:“妙玉姐姐怎么来了?”妙玉看着黛玉,淡漠的眼中才有了一丝的柔光,道:“来看看你,再为四姑娘的是伤神么?”黛玉笑道:“伤神到也说不上,只是有些儿不明白罢了。姐姐进来坐。”

拉着妙玉进屋坐下,妙玉素来癖性极重,对林家的人却似十分投缘。也是因此当初才会拜林如海夫妇为义父义母。随意坐了,蓝鸢又去沏茶来,紫灵道:“妙玉师傅怎么说我说错了?”妙玉脸上浮起一丝浅笑道:“紫灵姑娘不识情滋味,连妹妹也不懂么?”黛玉惊讶道:“你是说……四妹妹喜欢卫若兰,才会助他隐藏行踪?”妙玉淡然道:“这有什么?女儿家最初的感情是何等的纯洁执着。她们愿意为这段情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外人的想象。”说到这,妙玉的笑容有些凄凉,黛玉不敢细问,唯恐惹她伤心。就听她接着道:“若非如此,四姑娘那是什么性子,便是当初受了要挟,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传了信息叫人知道的。”

黛玉轻叹一声,道:“女儿家情窦初开……妙玉姐姐是来为四妹妹求情的么?”妙玉挑眉道:“我为她求的什么情?虽说是情之所至,并不是什么滔天大罪。带若是因为一个情字冲昏了头脑,连是非对错都分辨不出来了,这样的人也不值得原谅。并不是以情爱为借口犯下的错就不是错。我只是怕你死脑筋转不过来,来看看你罢了。”黛玉笑道:“谢谢姐姐费了心了。不过我是不会转不过来了。四妹妹若还是好好的,我自然还当她是好妹妹,若是不好了,我又何必?倒是姐姐你什么时候才能转的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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