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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皇上闻言方想起昨日之事来,看着黛玉笑道:“我就说奇怪,妹妹为何在此时提其别人来,原来却是替娴儿操心。娴儿也算是知书达礼,良善本分的,该好生给她找个夫婿才行。这承休侯哥哥看着也配得起娴儿,他颇有岳父的几分才情及风骨,品行行事哥哥看着也不错。只是此事既如此,还得看二人意下如何,若是果真有意,便成全了他们。否则你我必不愿意。”

黛玉点头道:“正是这话,如今娴儿也十四了,过了年就该十五及笄了。我也是看着不达好,否则断不肯的。给娴儿找个好的,母后与母妃也少操好多心。否则母妃只有娴儿一个,心下总是悬着的。母后又不肯在子女上稍有偏颇,如今宁姐姐好了,母后也不肯娴儿委屈。”

皇上道:“周贤果真待宁儿不错,哥哥看将来承休侯也该当不错才是,只是不知他家中还有何人,不知可有婚配,可别做了驸马再来个秦香莲。”黛玉笑着捶他道:“我林家人就这么不堪,会稀罕这个驸马的不成?如是如此,我便另给不达寻个好的去。”

皇上看着黛玉,点了下她的香唇,方道:“只要皇后娘娘是哥哥的就行,别的给他找谁哥哥都不管。不如哥哥现在便召不达来问问?他也不曾去狩猎,嫌人多杂乱。”黛玉点头道:“左右此时闲着,我也去问问娴儿去,也正好跟她们聊聊天儿。”

二人商议好便一块儿从后殿左边稍间儿出来,一齐去了东厢房去见娴公主,一边儿命太监去召不达来奇华殿见驾。娴公主几人刚用完早膳在嬉闹,听闻皇上皇后来了,忙起身迎接。黛玉笑道:“都起来吧。娴儿你皇兄想见你,朕便找自己妹子说话吧。”

皇上本是于此等候林速顺便多瞧一会儿黛玉的,闻言笑道:“朕也许久不曾见得皇妹了。却要被皇后嘲笑。”娴公主道:“回皇兄,皇兄朝廷公务繁忙,如何能惦记这皇妹。皇妹每日也不过玩耍而已,不敢劳皇兄操心。”皇上笑道:“此时皇兄却有件儿好事要给皇妹操心,不知皇妹可愿意。”娴公主闻言有事,看着皇上道:“回皇兄,不知是何事情?”

黛玉早已拉着探春几个至隔壁暖阁间儿说话去了。探春笑道:“回皇后娘娘,以前总觉得我们唱戏说书好玩,不想昨日那几个藩邦女子的舞也有趣儿,长的也好看,竟如画上画得。”黛玉笑道:“没准她们也觉得你好看呢,也像画上画得。今日很该表露一番,让他们都知晓上邦大家闺秀的风流气派。你们也都好生打扮一番,晚上也痛快的热和一番。”

说完话又仔细将探春打量一番,想起如今给娴公主都找着驸马了,也很该给探春找个婆家了。虽则上次有冯紫英之言在先,却一直不曾听得下文,很该去问问才好。别是冯紫英再找个三两年,那岂不要将探春给误了?此番见探春顾盼流转,熠熠生辉,虽则多经磨挫,却依旧风彩不减。虽则给她三位都授了伴读,到底皆是她表妹,心中多有不忍。

探春被黛玉瞧的奇怪,不知黛玉心中主意,正脸红羞臊之际,闻得外面有人来报承休侯来了,旋即便见娴公主进来,方好过些。黛玉盯着娴公主看了半晌,见娴公主一脸娇羞,便笑道:“娴儿,不知哥哥说什么了,让娴儿这般开怀?”

娴公主见黛玉如此看她,便知此事黛玉定是与皇上商议过得,故而闻得此言,过去黏着黛玉不肯回答。黛玉笑道:“若是不愿意,朕此刻趁着不达来了,赶紧去告诉一声,免得不达白高兴一场。”说罢作势便要往外走,娴公主忙拉着她不肯松手。探春几个开始不知是何缘故,待听得不达,又回思起昨夜之事,心下便也都明白了。

黛玉看着娴公主笑道:“既如此,朕不去便是了。只是如今娴儿自己的事情有着落了,你当初答应的那事儿如今可怎样了?”娴公主本自羞臊,闻听此言疑惑的看着黛玉道:“回皇后娘娘,臣不知皇后娘娘所言何事?臣应下何事了?”

黛玉笑道:“你即已收了人家的定情玉佩,受人之托,如今却将人家之事丢之脑后,却不该公主所为了。”娴公主想了半日,方想起当日收了冯紫英的玉佩,后来递给宫女收了,却忘了收到那里了。此后一来二去,便也就忘了。也难怪这么个小姑娘,能将件事儿给记住。

娴公主想起此事,方对着探春欠笑道:“按说此事我也能做得了主,不如就此回去将玉佩交给你也就罢了。我也懒得再去操心。”探春羞得满脸通红,看着娴公主道:“奴婢不知公主所言何事,还请公主慎言。”黛玉道:“按说此事蹊跷,那冯紫英也不通的很,若是去二舅舅那里一问,不就都知道了,何以还要等到此时依旧毫无音信?”

娴公主将自己之事丢到一边儿,也跟着操心起此事来,将眉头拧了半日方道:“看样子也不像是随便说说的。如今贾府众人也都出来了,便是要打听,也很容易的,当日不过那些事情,你们都记得,当日在场诸人岂非皆是知晓的?为何竟要费如许时日尚不得消息?”

黛玉看着探春问道:“此时就我们姐妹几人,不知三妹妹心里是何主意,若果真愿意,朕便下旨召他来一问便知。若是不愿,朕当另为你找寻佳婿。”探春看着黛玉,想起当初皇太后告知告诉宁公主之语,想了许久,方轻轻颔首,紧咬嘴唇道:“只是遭此变故,民女并非简单的贵贱而已,再者民女父母皆为平民,他未必肯受,便是他肯,他家人也未必肯。将来岂不还是要委屈一辈子?未免误人误己。”

黛玉道:“他家人却不用操心,若是因着人品,你无可挑剔。若是因着出身,左不过让朕或是母后为你从宫里发嫁,多多的给一份嫁妆,也不会亏待了他。不过一三品将军,也不是什么高贵显耀,没得还抬举了他。便是朕让怡亲王府或是谁发嫁,也都不算辱没了他了。此时倒是该问明他自己身在何处,是何主意的好,别的朕自会区处。”

正说着,却见外面通报皇上来了,众人皆忙迎了出去。皇上拉着黛玉道:“这个承休侯,却让哥哥摸不着头脑。丝毫不漏口风,直言婚姻当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黛玉道:“那他可有意?可有亲事在先?”皇上见黛玉一脸着急,娴公主也面露急躁,摇头道:“看不出来。哥哥也不好拿圣旨逼他。还得等他父母之意呢。”

黛玉低头思量许久,心下觉得林速反应怪异,只是总觉得此事怕是与林叔叔有关,许是林速拿不定主意也是有的。想起林立,黛玉方想起此前林立一直交代林家一定要隐在背处,最好莫要人知晓。若是公主嫁给林速,时间一久,焉能有不知之理?如此一来,倒是该如何是好?偏生此事是她起得头,此时娴公主又愿意,倒是多操了心了……

一时无法,只得先回去等着。因狩猎者快要回来了,皇上便领着众人去了广中殿。一应猎物自有有司登载在册,再论功行赏。那些游牧之后,此刻依旧意犹未尽,嫌不过瘾,带着极多的猎物陆续往广中殿而来。许多都中王侯,虽寻常也打打猎,到底不及那成日骑马射箭的,相比之下要寒酸许多。看着乌孙王竟打了两只豹子,黛玉当下便赏了几件珠玉宝器,将乌孙王喜得忙磕头谢恩不止。

当日晚宴虽则膳食皆各有损减,却因众人热络,皇上及皇后圣贤,众人玩的倒是比昨日更加尽兴。因许多都中王侯皆素知贾府几位小姐之名,如今难得一见,虽是公主伴读,却也算尊贵,故而一起拼诗斗词。黛玉此时不便开口,虽则手痒心痒嘴痒,最后还是忍住了。

虽则如此,探春湘云几个也不曾落第。众人见探春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湘云娇憨俏丽、敏捷活泼、爽朗大方;惜春眼明神清、心思单纯、言语简便透彻。三人皆非凡品,故而都颇为叹服。都中诸人如此,那外邦更是赞不绝口,直将天朝夸了个十二分。

岂不知,如此一来,也了了几件事……

且说这日晚宴,娴公主因林速之事,一直不曾开颜。冷眼瞧去,林速虽则落落大方,却似乎在有意避着黛玉及娴公主,总有些心下不宁之意。相比之下,探春及湘云却玩了个痛快。虽则有冯紫英之事,到底不得缘故,也算不得数。

不想探春湘云惜春三人跟着众人比兴,却有些人不仅瞧在眼里,更是放进了心里。

头一个便是那邛都王,他虽则看着黛玉人中龙凤,只是皇后娘娘他想不起。且这皇后娘娘娘家与他邛都乃是旧交,亦是世代敬重的,更是奉若神明。原本心中颇有些遗憾与感慨,故而狩猎时也是无精打采的。却不曾想晚宴时竟见到了那位顾盼神飞的姑娘,那气度,比他王妃强多了,便是他国中亦无人能及得上。若是能得此人相伴,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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