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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展眼冬去春来,过了黛玉的生日,便该筹备册封仪式了。皇子赐封,礼节庄重,非比寻常。与太庙之内,天下文武五品以上皆聚,无数礼节。尚书读册,授给皇子,又授章绶,分茅裂土,皇上亲自训诫,皇子拜伏谢恩。皇上又与黛玉商议定,正皇子册封为宣亲王,亶皇子册封为文亲王,雍皇子册封为修亲王,酆皇子册封为顺亲王。因四王年纪尚幼,暂时皆赐住宫中承明殿,乳母抚养,保傅教习。黛玉又为着公允,让皇上又册封慈儿与乐儿为公主。

且说册封次日,新册封的四位亲王与三位公主,一同牵着手来给黛玉拜谢。看着整整齐齐同进同退的七个皇儿进来,众人皆忍不住注目相向。随着尚仪唱礼,七个人皆拜过母后,恭祝母后圣体康健,万寿无疆,万福金安。又挨个过来为母后奉茶上寿,让黛玉欢喜的看着每一个,皆有一份厚厚的赏赐。

拜谢完毕,宣亲王领着几人侍立一旁,黛玉笑道:“正儿这么恭敬的做什么?难得今日天气好,不如让他们去备些风筝,一会儿去四海池去放风筝玩耍如何?”其他人听得可以去玩,皆领命赶紧去了。宣亲王笑回道:“回母后,儿臣在母后肚子里时常将母后踢腾得难受,母后便下旨让儿臣伺候母后。如今幸得父皇母后恩宠,裂地封王,儿臣亦不敢稍慰母后辛苦,只是想服侍母后一下,略表孝意。若是有何不周之处,还请母后指点。”

黛玉瞪着眼看着他道:“母后何时说得?难不成你在母后肚子里便能听懂记得母后说话不成?还是,谁告诉你的?”宣亲王笑回道:“回母后,如今儿臣已经长大了,很该孝顺母后的。虽则母后并不缺什么,只是儿臣一片心意,便是比不得旁人,亦是尽心而已。”黛玉点头笑道:“正儿心意母后知道了,只是这又是谁告诉你的?”

宣亲王见黛玉很是想知道,便上前来拉着黛玉的胳膊笑道:“父皇母后当日的金口玉言,很多人都是知道的,便是儿臣不知道,如今长大了,亦很该孝顺母后的。母后切不可因疼爱儿臣而收回成命。儿臣便是不能一年一年的伺候母后,偶尔一两日还是可以的。还望母后恩准,儿臣亦好跟着妈妈她们学着些。”

听得皇兄开口,其他几个皆上前来要伺候黛玉,文亲王拉着黛玉的胳膊道:“回母后,儿臣都六岁了,很可以学着伺候孝顺母后了。儿臣还要学会很多的事情,回来让母后指点。”昭公主更是撒娇的让黛玉抱着坐在她腿上,两手抱着黛玉的脖子道:“回母后,儿臣亦长大了,皇兄会射猎舞剑,儿臣会抚琴。还会给母后奉茶。儿臣还要给母后铺床叠被。”

听得皇兄皇姐个个上前献殷勤,修亲王顺亲王与慈公主乐公主亦不甘落后,一块儿上前围在黛玉膝下叫道:“回母后,儿臣亦会奉茶。儿臣明年就跟皇姐一般大了,亦要学着给母后捶腿捏肩,母后最辛苦了。儿臣亦孝顺母后。”

黛玉伸手拉着慈公主与乐公主笑道:“你们都还小,便不要比了,将来长大了还有多少事情是做不得的?雍儿与酆儿亦乖,皇兄跟你们这么大时亦不曾做什么。不过是画了条没点睛得龙,那亦算不得什么。”昭公主在黛玉怀里,又使劲儿拉着慈公主往御榻上坐,修亲王则回话道:“回母后,等儿臣将来长大了,亦要学许多的东西,孝顺母后,还有母妃。”

抬头看着李淑妃等看着自己的皇儿都到黛玉跟前凑趣儿,虽则见皇儿乖巧伶俐心下高兴,多少还是有些儿鼻子发酸的。见此黛玉想了想,点头道:“如今雍儿酆儿与慈儿乐儿都册封了,你们反倒在他们之下,有些说不过去。今晋封周昭媛为惠妃,你们两个为充仪充媛,褚贵人无出,暂且亦晋封为婕妤。择吉日拜授。”

众人听得除李淑妃外皆被晋封,皆欢欣雀跃,很是高兴起来。因李淑妃已经无可加封,故而亦不在意,兼之她与周惠妃已经并肩共事多年,如今依旧同为妃,亦不在意。倒是充仪与充媛二人喜极而泣,执手哽噎难言。褚贵人虽则心有不满,奈何如今并无她置喙之地,兼之这会儿托赖几位皇子之福,得以连升几级,晋封为婕妤,亦很是高兴了一番。当下众人便皆叩谢皇后娘娘圣恩。众人又相互道喜不迭。

黛玉对宣亲王道:“正儿,带着亶儿他们去给母妃母嫔她们贺喜。一般的给她们敬茶。”宣亲王与文亲王闻言忙下来领着昭公主等一块儿上前给几人恭贺。周惠妃见昭公主还上来给她奉茶,搂着昭公主笑道:“昭儿最乖,母妃日后更要疼着昭儿才是。”宣亲王与文亲王等给充仪充媛贺喜时,将二人可是折杀了。

那二人原本一直安分守己,如今有了子女,又喜得册封,已经心满意足,前几日已经哭过了。此时见自己还能晋封,宣亲王与文亲王还给她们奉茶,早已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了。宣亲王安慰道:“回母嫔,爵禄不过身外之物,一旦入了这个门,便是一家人。儿臣一落地,便是母嫔之子,又何必太过在意。”此话说得容易,可对于那几个来说,哪里敢如此高攀,认宣亲王与文亲王为她们之子!

再者便是寻常人家,嫡子皆是尊贵的主子,而庶母,却只是半个主子,故而庶母是要服侍孝顺嫡子的。故而,虽则黛玉每每叫宣亲王与文亲王孝顺亲长,众人皆是战战兢兢的。此番赐封,二人愈加恭谨,让众人更加侧目起来。许是因着长大了,懂了许多的道理,故而不再如幼时那般,喜欢母后便只要母后抱着,不喜那些庶母,便懒得搭理。如今不同了,眼看便要满八岁的宣亲王与即将六岁的文亲王,不知是否愿意,在这些庶母跟前,亦是十分的谦恭孝顺,让众人皆交口称赞,真心叹服。

虽则不曾明言,然而众人皆知,宣亲王与文亲王的封号,已经表明皇上与皇后之意。在封谥之古法中:圣善周闻曰宣;善问周达曰宣;诚意见外曰宣;重光丽日曰宣;义问周达曰宣;能布令德曰宣;浚达有德曰宣;力施四方曰宣;哲惠昭布曰宣;善闻式布曰宣。由此看来,宣亲王来日不过是皇帝口舌耳目,为布宣化而已。

而文亲王的封号,据封谥之法:经纬天地曰文;赐民爵位曰文;勤学好问曰文;能定典礼曰文;经邦定誉曰文;修德来远曰文;修治班制曰文;德美才秀曰文;万邦为宪、帝德运广曰文;圣谟丕显曰文;化成天下曰文;纯穆不已曰文;与贤同升曰文;绍修圣绪曰文;声教四讫曰文。如此等等,由此可见,圣意之明,期望之高,王位之尊。虽则皇上一直不曾册立皇太子,而如此封号,非太子而为何?

如今以周召之王与皇太子之位,屈尊为几人奉茶,其感激涕零,便能稍稍理解一二了。说来有趣儿,自从皇上下旨册封几位皇子为亲王,封号一下,便再无异议,那些曾多番奏请早建东宫的,此番皆闭了口。如此封号,岂非已经昭告天下,文亲王来日便是皇太子、天子?想来宣亲王与文亲王皆是熟读诗书的,对于此封号亦该清楚,此时见宣亲王事事礼让与文亲王,虽则看来有兄友弟恭之嫌,到底还是能看出来一二分的。

且说众人奉茶之后,黛玉见褚婕妤等皆在拭泪,淡笑道:“大家都是一家子,按说朕还是春秋最富的,又何须多这些俗理?日后很该好好儿的相处才是,方不枉服侍皇上一场,亦得配皇上后室之名。”李淑妃等皆起身应了,宣亲王与文亲王亦侍立一旁应了。黛玉笑道:“既如此,一会儿大家便都去四海池散淡一日去。正儿带着昭儿去请皇祖母,李姐姐吩咐设宴。待皇上下早朝回来,便都一起过去。”众人闻言皆四下里准备开去了。

一会儿皇上早朝回来,黛玉随着他到后殿更衣,将晋封诸人及设宴之事一一给皇上说明,皇上笑道:“妹妹此为虽说有些太过慷慨了,只是若果真皇儿品级比他们生母高得太多,亦有些不好。更兼如今皇儿皆是喜爱绕在妹妹膝下,她们心中必定亦是有些凄惶的。既如此,不论算是补偿还是恩赐,皆是好得。再者不过就是个爵禄而已,又不费什么。这几个的家室如今都已算是极为安分守礼了,不惧他们兴风作浪。”

黛玉笑道:“我也是看着皇儿都喜欢跟着我,又不能拗了皇儿的意。一来不能只宠着正儿昭儿他们,显得分门分派大小眼儿。二来充仪充媛不过寻常之人,未必能将皇儿教导好,我还是不大放心。只是如此一来时常见周昭媛她们眼中留恋,故而如此亦算是安慰吧。再者我让正儿与亶儿皆多孝顺几人,亦是个心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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