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0663600000002

第2章 不诚实的访谒

当他们的脚跟离开了他的门限时,他几乎伏在他的枕上哭出声音来了。

他怎样也不能睡着。虽则微弱的酒的刺激,到此已消散殆尽;而非酒的刺激,正如雷雨一般地落到他的心上来。一边,他觉得对于友谊有几分抱歉;但有什么方法呢?他没有能力消灭他对于他自身的憎恨,他更不能缓和他对于他自己的生活的剧苦的反动,这有什么方法呢?他想坐起来写一封家书,寄给他家乡的老母和弱弟:他想请他的母亲对他不要再继续希望了!他从此将变做断了生命之线的纸鸢,任着朔风的狂吹与漫飘,颠簸于辽阔的空际,将不知堕落到何处去了!深山,大泽,又有谁知道呢?——他眼圈不自主地酸楚起来,昂起头看一下。但房内什么东西都不见,只见一团的黑暗,跑进到他的视线之中。他终于又倒在枕上而不想写信了!头昏沉沉地,周身蒸发着汗。当朋友们坐着时,他一动不曾动,现在却左右不住地辗转,辗转,他不知怎样睡才好。好像这并不是床,——这是沙漠,这是沙漠,他已睡在沙漠之上了!枯燥,凄凉,冷寂,紧贴着他的周身。北极来的阴风,也正在他的耳边拍动;骆驼的锐悲的鸣声,也隐隐地可以听到了。怎样的孤苦呵!一时似睡去了,但不一时又醒来。左脚向床板重敲一下,仿佛他梦中的身子,由壁削千仞的岩崖上流落去一样。

东方一圈圈的发白。人声如蝇地起来,远远的清弱的声音,也逐近到他的房外,变做复杂与枯涩。他这时神经稍稍清楚一些,耳内也比较净朗一些;他辨别出屋外各色的怪声来:——呜呜,呜呜,汽车跑过去了。咯,咯,咯,卖馄饨的打着竹筒来了。“冷来死,”女子卖媚地说道;但哈哈哈哈,男人接着笑了。少孩子又有咽,咽,咽的哭泣声;一边,卖大烧饼油条的,又高声喊着。此外,骂“死乌龟”的,卖火熟包子的,货车的隆隆的震耳的响,脚踏车的喔喔的讨厌的叫;唉,他不愿再静着他的耳朵做受声机,各种奇怪的震动,有的是机械的,有的从口腔里出来,尖利,笨拙,残酷,还有的似悲哀;实在,他听不出这其中有什么意义存在。他想,“这不过是一千九百二十五年沪埠的M二里的一个秋天早晨的一出独慕剧。”随即他翻过身子,勉强地想再睡去。

正在这时候,有人推进门来,是清伟二君。这倒使他吃了一惊,似乎他们昨夜并没有回寓去,只在他的门外打了一个盹,所以这么早,就进来了。一边,他们本是絮絮地谈着话走上楼的,但一进房门,就不说了。只用慈惠的眼睛,向他的床上看了看,似代替口子的问好。于是一位坐在床边,一位仍坐在昨夜坐过的桌旁。

清几次想说,颤动着两唇似发音的弦一般,但终冲不出声音来。他这并不是胆怯,实在不知道拣选出哪一句话讲,是使床上的朋友投机。一时他转过脸看一看伟,似授意请他先发言;但伟不曾理会,清也只得又默默地视在地上。

伟正用着指甲刨着桌上的烛油,昨夜所烧过的。他将它一块块的抛到窗外去,小心地,含着几分游戏的意味。一时,他又挺了一挺他的胸部,鼻上深吸进两缕清冷的空气,似举行起新呼吸来。但接着就缓缓地说话了,“我下午要去领这月份的薪金,领来我一定还你一半。还想去买一件马褂来,因为天气冷得太快了。——假直贡呢的,三块钱够罢?”

于是清抬起头答,“我的暂时不要还,我横是没有什么用。前天拿来的三十元,除出付十元给房东,昨夜吃了三元以外,其余还在袋里,我没有什么用了。”

“这月的房租你又付他了吗?”伟立刻问。

“给他了,连伙食十元。”清答。

“我曾对他说过,还是前天早晨,叫他这月的房钱向我拿,怎样又受去你的呢?”

一边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一擦鼻子。清微笑地说,“你的月薪真丰富呵!二十四元,似什么都应付不完了。”

“不是,”他也自己好笑的辩论,“我已向会计先生说妥,今天拿这月的,明天就拿下月的,我要预支一月。”

“下月你不生活了么?”一个无心地反诘了一句,一个却窘迫似的说,“你也太计算的厉害了!这当然是无法可想,——有法么?总是用的不舒服;还是增加下月的不舒服,得这次的舒服些。不见没有理由罢?会计先生也说,‘朋友,下月的三十天呢?’我答,‘总不会饿死罢?’现在连你也不原谅人的下计。”

他停止了;一息,又说了一句,“还为蠫着想。”

但二人的谈话没有再进行。一提到蠫,似乎事情就紧迫起来,也不顺利起来。

阳光忽然从东方斜射进窗角,落在墙上很像秋天的一片桐叶。但不一刻,又淡淡地退回去了。

这时又有二人上楼的声音,脚步停止在他们的门外;一息,也就推进门来。无疑的,仍是昨夜发现过的两位,一位名叫方翼,一位名叫钱之佑。他们带着微笑,仔细而迟钝地看看床上一动不动的蠫。于是翼坐在桌边,佑立着吃吃说道,“奇怪,奇怪,在M二里的弄口,我们碰着一个陌生人,他会向我们笑起来,莫明其妙地。我们只管走,没有理他,而他却跟着我们来了。我偶一回头去,他又向我笑,还要说话的样子。我始终没有理,快走了两步,走进屋里来。奇怪,他有些什么秘密告诉我呢?在上海这种人多有,其目的总是路费没有,向你借贷一些。”

“或者他有些知道你,你该和他招呼一下。”伟一边翻着一本旧《大代数学》,一边说。

“怎样的一个人呢?”清无心的问。佑答,“蓝布衫,身矮,四十岁左右,似乡下人,似靠不住的乡下人!”

没有等他说完,楼下却送上女子的娇脆的唤声来了,“朱先生!朱先生!”

“什么?”伟问,随将他的头伸出窗外。他就看见蓝布衫的乡人走进屋子里来。女子在楼下说,“一位拜望朱先生的客人上楼来了。”而伟回头向窗内说,“奇怪的人却跟你到这里来呢!”

可是朱胜蠫还一动不曾动简直不是他的客人一样。一边是走梯的声响,一边是咕噜的自语,“真不容易找呵,梯也格外长,狭。——这边么?”

前个奇怪的佑,这时真有些奇怪,他窘着开了门去迎他进来。

他是一个身材短小,脸圆,微有皱,下巴剃的很光的乡人。他常说常笑,还常笑着说,说着笑的。任什么时候,他都发同样高度的声音,就是跑到病室和法庭,他也不会减轻一些。而且也不想一想,他所说的话究竟有什么意思没有。总之,他什么都不管,短处也就很多了:——废话,静默的人讨厌他,即多嘴的妇人也讨厌他。而且爱管闲事,为了小便宜,常爱管闲事。虽讨过几次的没趣,被人骂他贪吃,贪东西,甚至要打他,但他还是不自觉的。在他是无所谓改过与修养。因此,现在一进门,话又开始了,“唉,满房是客,星期日么?李子清先生也在,你是长久没有见过面了,还是前年,再前年见了的。今天是星期日么?朱先生还睡着,为什么还睡着?听说身体不好,不好么?又是什么病呢?受了寒罢?这几天突然冷,秋真来的快。我没有多带衣服来,昨夜逛屋顶花园,真抖的要命。喝了两杯酒,更觉得冷,硬被朋友拉去的。不到十一点也就回来了。我不愿费钱在这种地方。昨夜游客很少,为了冷的缘故罢?上海人也太怕冷了,现在还是七月甘外。不过容易受寒,朱先生恐怕受寒了吗?苦楚,他是时常有病的!”

他哪里有说完的时候。他一边说,一边在房中打旋,看完了个个青年的脸孔,也对着个个脸孔说话。这时清忍不住了,再三请他坐,于是打断他的话。他坐下桌的一边,还是说,“不要客气,不要客气”不到一分钟,又继续说道,“朱先生患什么病?看过医生么?不长久?药吃么?就是生一天病,第二天也还该补吃药。朱先生太用功了,乡里谁都称赞他用功,身体就用功坏了。身体一坏,真是苦楚,尤其是青年人!——这位先生似身体很好?”

他还是没有说完,竟连问句也不要别人回答。只眼不住地向大家乱转,又偷看房的四角。清有些讨厌了,于是一到这“好”字,就止住他解释道,“蠫哥没有什么病,不过有几分不舒服。”一边又丢眼给伟道,“请你去泡一壶茶罢。”

伟起立,来客坚执地说,“不要去泡,我是喝了很多来的,不要去泡。”清说,“我也口干的很,虽则没有多说话。”来客无法了。

伟向桌上拿去一只白瓷的碎了盖的大茶壶,一边吹了灰,似有半年没有用过它。方翼说“我去泡,”他说“不要,”就下楼去了。

来客接着又问,可是这回的语气,却比前慢一些了。或者因他推演他的三段论法,“不舒服?为什么不舒服呢?不舒服就是病,身子好,还有什么不舒服呢?”

这时候在床边作半坐势的钱之佑却说道,“心不舒服。”

心字说的很响,或者也因来客的眼睛,常圆溜溜的盯住他的缘故。

于是来客静默了一息,房内也随之静默了一息。来客是思索什么辩护,但辩护终究思索不出来。他却转了说话的方向对钱之佑说,“这位先生,我很有些面熟;但现在竟连尊姓大名也记不起了。”

“有些面熟么?”佑问。

“有些面熟,是不是同乡?口音又像不是?”

“哪里不是。”

“是么?”来客的语吻似乎胜利了,“所以面熟。”他接着说。

“面熟呢,或者未必,”佑窘迫而讥笑地说,“但同乡是一定的;我脸黄色,你脸也黄色,你又不是一个日本矮子,或朝鲜亡国奴,哈。”

清和翼也似乎好笑起来,但忍止住。因此,来客也不自然地无言了。

蠫始终不曾动,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但静听着谈话,谈话如无聊的夜雨般落到他的心上来,他将如何地烦恼,如何地伤感呵!他想一心用到他自己的幻想上去,“造我自己的楼阁罢!”但未失去他两耳的注意力时,耳膜怎样也还在鼓动着。“讨厌的一群!”他快要暴发了,不过终怂恿不起力来。他还是无法可想,如死地睡着,沙漠上的睡着。

房内平静不到十分钟。清想,“这样给多言的来客太不好意思了。敷衍,当敷衍的时候。”因此,他问了,“王家叔,你什么时候到上海的?为什么生意?”

“到了已经三天,”来客倒没精打采起来,“也不为什么买卖,纯来玩一趟。上海有一年多没有来了,想看看大马路有什么改变没有,新世界有什么新把戏没有?还有……”

他似还要往下说;伟回来了,把茶壶放在桌上。一边说,“茶叶想买包龙井,足足多跑了三里路。”一边喘着气的拿了两只茶杯,茶杯也罩上一厚层的灰,洗了,倒出两杯淡绿色的热茶来,一杯放在来客的桌边,递一杯给清,“请你喝,”清也就接过去。来客似不知所措,于是清说,“喝茶罢,方才也还没有说完。”他自己喝了一口,来客也捧起喝了一口,他已忘了“喝了很多”的话,只是说,“是呀,没有说完。”一边又喝了一口,接着说,“我来的时候,朱先生的娘托我来看看朱先生,朱先生是很久没有写信到家里了。还有……”一边又喝了一口茶,“还有什么?”清问。

“还有谢家的事,他娘是叫我问问朱先生,那边时常来催促,朱先生究竟什么意思?”息一息,似扫兴一般,又说,“现在呢,朱先生的心不舒服,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而伟偏滑稽的说,“你说罢,不妨,他娘有什么意思?”

“意思呢,老人家总是这么,怕还有不爱她儿子的地方?”来客的喉又慢慢地圆滑起来,“谢家的姑娘是很长大了,她实在是一位难得的姑娘;貌好而且贤慧。她整天坐在房内,从不轻易的跑出大门外一步。祠庙里的夜戏,已经许多年没有去看了。人们想看一看她也万难。她曾说了一句话,惊倒我们乡村里的前辈先生什么似的;谁不称赞她?她说的有理极了!她说,‘女子是属阴的,太阳是阳之主人,女子不该在太阳之下出头露面。’谁有这样的聪明?因此,她自己也就苦煞了。连她的衣服也只晒在北面的墙角,或走过了阳光的廊下。现在,她终日坐在房内做女工。她什么都会,缝,剪,刺,绣,哪一样不比人强?说到读书呢,会写会画,画起荷花来,竟使人疑作池里长出来的。《诗经》也全部会背诵的,哼,她虽没有进过学校,可是进过学校的人,有谁能比得她上呢?”

他喘了一口气,一边又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也无用我来称赞她了,村前村后,谁不知道她是一位难得的姑娘?这也是因缘前生注定。现在,她年纪大了,不能不出阁了。虽则外貌看看还只有十八九岁模样,实在,女子到了甘二三岁,是不能不结婚了。她的父母几次叫我到朱先生的娘的跟前催促,他娘当然是说好的,但说朱先生不愿意,要想再缓几年;哪里再有几年好缓呢?朱先生的娘说,她要早把蠫的婚事办好,再办他的弟弟王舜的婚事了。他娘说,她今年已经六十岁,哪里还有一个六十岁呢?以前倒也还算康健的,近一年来,身体大差远了,——背常要酸,眼也会凭空地流出眼泪来,夜里不能久坐,吃过中饭非睡一觉不可。因此,她更想早娶进蠫的妻来,也好帮帮她的忙。这次,特意叫我来问问朱先生的意思,否则,十二月有很好的日子。——而现在……朱先生的心不舒服,也没有什么好商量了。”

他说完,似败兴一般,而且勉强地做了微笑。

个个人呆呆地听着。用难受的意识,沉思地听他一段一段的叙述,——女的才,老母的苦楚,谁都闷闷地不能忍受。但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蠫呢,也听的清楚了。以前是气愤,想他的代定妻,简直不是一个人!老古董,陈旧的废物!来客愈夸张,他愈憎恨!但以后,无声之泪,竟一颗一颗地渗透出来,沿着耳边潜湿在他的枕上。

太阳淡黄色,大块的秋云如鲸一样在天空游过。因此,房内的阳光,一时漏进来,一时又退回去。

蠫微微转了转身,似乎他的身子陷在极柔软的棉堆里一样。他想开口向来客说几句,可是他的心制止他的口,“闭住!闭住!闭住!”

而泪更厉害地涌出来。

清这时坐在床边,他觉察蠫在流泪了。他想提出问题来解决,否则也应当和平地讨论一下,这是他的义务,总不可闷在肚子里。但无论怎样,说不出话来,“说什么好呢?”“蠫会不会赌气?”于是他只好低头。看看伟,伟也是如此,用眼看住他自己的胸膛。

房内一时沉寂到可怕的地步。

来客虽爱说话,但坐在这一班不爱说话的青年中,他也不好说话起来。他像什么也不得要领,又不能自己作主地。他偷看各人的脸上,都浮着一种不能描摹的愁思,——远而深的愁思,各种成分复杂的愁思,他更难以为情起来了。清脸清白,伟也黄瘦,蠫,他访谒的目的物,因一转身,略略的窥得半面,更憔悴的不堪!他想,“究竟有什么心事呢?”如此岑寂的延长,将拉他到苦楚之门阈,他不能忍受。有时,他拖上一句,“这房是几块钱一月的房租?”或凑上一句,“这么贵吗?”但回答不是冷淡的“是,”就是简慢的“非。”他再也无法可想,除非木鸡似的坐着。

忽然,他想,“还是走罢。”一边,立起来,理由是“恐怕好吃中饭了。”实在,时候还很早。翼看了一看他的表,长短针正重叠在十点。但他们也没有留他,只随着立起来听他说,“我要回到旅馆里去。还想趁下午四点钟这班轮船回家。要买些东西,邻舍托我的,各种零碎的东西。关于婚事,望你们几位向朱先生说说,他应当顺从他娘的苦心。可寄信到家里,十二月有好日子。我不能多陪了,心不舒服,还要保养,请医生吃几帖药。”

两脚动了,许多脚也都在地板上动起来。蠫是死心塌地的一动不曾动。来客又奇怪的看了一看他的被,有意说,“朱先生睡着不醒呢!我也不向他问好了。”一边就走出门外。“留步,留步,”他向清等说,但他们还是送出门,似送晦气出去一样。一边,他们又回复了原有的布局。

同类推荐
  • 心湖的涟漪

    心湖的涟漪

    本书就学校档案收集、整理鉴定、保管与保护和利用等各项规章制度,及文书、教师学生、财务等各类档案进行全面介绍。
  • 和你喜欢的一切在一起

    和你喜欢的一切在一起

    这是一本温暖人心的治愈系散文集。由26位微博、豆瓣、人人网以及“一个”APP超人气作者联袂呈现,聚焦当下年轻人的心灵世界。韩寒说:我所理解的生活就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养活自己,养活家人。生活不是攀爬高山,也不是深潜海沟,它只是在一张标配的床上睡出你的身形。我所理解的生活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一切在一起。三毛说,生活不求深刻,但求简单。人生路上,我们都会经历迷茫,都会偶尔失去方向,都会刻骨铭心爱上一个错误的人,但你要相信,天空会放晴的,我们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请追随我心,和你喜欢的一切在一起。
  • 华戎交会的都市:敦煌与丝绸之路(敦煌文化丛书)

    华戎交会的都市:敦煌与丝绸之路(敦煌文化丛书)

    本书系“敦煌文化”丛书之一。选评了华戎交会的都市——敦煌与丝绸之路选。本书内容丰富,史料丰富,观点新颖,分析透彻,使读者更为全面系统地了解敦煌的文化,敦煌的历史,让敦煌文化古为今用,进一步发展填补中国文化的辉煌成就。本书将为读者撩开古老敦煌的神秘面纱。书中的知识、理论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本书值得广大读者学习参考。
  • 城中村:陈忠村诗歌作品

    城中村:陈忠村诗歌作品

    诗集《城中村》收录了忠村近几年的新作、早年的二十多首旧作、十多首被译成英文的作品,以及写于2010年前后的组诗《短夜》(节选),称得上是他写作近二十年来的一次大总结。他的写作,也基本围绕着“城中村”这个不是概念的“概念”,写乡村,写城市,写劳作和休憩,写自己一路的打拼和如今的领悟。
  • 读诗(第二卷)

    读诗(第二卷)

    《读诗(2011年第2卷)》汇集了现代诗歌百余首,《读诗(2011年第2卷)》本着思想性、艺术性俱佳的富有魅力的曲作标准选出名家名篇外,还纵横照顾选入一些有代表性的作品,并加以简洁的注释与评析,适合广大诗歌爱好者阅读。
热门推荐
  • 灭世魔女

    灭世魔女

    她,一出生就有象征邪气的紫瞳相伴,还有与生俱来的无比强大的魔力。她被迫离开,走的时候她说:“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向我道歉”“总有一天,你们都将臣服于我”她带着灾难回归,他们说:“求求你了,放过我们吧,你再这样下去会遭报应的!”“你们当初怎么对我的,我要加倍讨回来!”她,魔性大发,他说:“你以为你是多么的不可一世,你再厉害也终究是人!”“虽然我要离开了,但我还是赢了,你们终究是臣服我了,哈哈哈哈!”撕心裂肺般的怒嚎像极了胜利者对世界没心没肺的嘲笑,她无人能及的魔力让全世界给她做了祷告,就连走的时候,也带着她专属的狂傲。
  • 解放成都

    解放成都

    大西南著名的都市省会——成都,自两千多年前古蜀国开明帝时期建城以来,一直都用这个名称,是中国各大城市自建城到如今仍沿用原名的惟一城市。
  • 社会世情的故事(中华典故故事全集)

    社会世情的故事(中华典故故事全集)

    本套《中华典故故事全集》全部精选我国著名典故故事,并根据具体思想内涵进行相应归类,主要包括《爱国为民的故事》、《军事战争的故事》、《修身立世的故事》、《智慧谋略的故事》、《读书学习的故事》、《品质修养的故事》、《社会世情的故事》、《世事明察的故事》、《心灵情感的故事》和《悟道明理的故事》等十册,书中每个典故都包括诠释、出处和故事等内容,简单明了,短小精悍,具有很强的启迪性、智慧性和内涵性,非常适合青少年用于话题作文的论据,也对青少年的人生成长以及知识增长具有重要的作用,是青少年阅读和收藏的良好版本。
  • 极品养生菜

    极品养生菜

    随着健康意识的提高,大家也越来越重视菜品的养生保健功能。包含菜品正从传统的油腻、制作繁复向尽量保持菜品的原汁原味、更多注重养生功能转变。《极品养生菜》为您介绍各种菜营养价值和食疗保健功效,希望能把科学的膳食观念和烹调技法传授给大家,使人们能从每天的膳食中摄取充足的营养,让自己、家人及朋友都能因此吃出健康,吃出营养,吃出乐趣,活得长寿。
  • 九重之上:我本轻狂

    九重之上:我本轻狂

    初遇时,他孤身潜入敌营,遇上了她。再见时,他已成了北牧的王,却事事不能如愿,终日受权臣的压迫。原以为,只是生命中匆匆的过客,却不曾想,命运如此坎坷,而世界,又那么小……
  • 朝花夕拾:鲁迅作品精选

    朝花夕拾:鲁迅作品精选

    本书是鲁迅所写的唯一一部回忆散文集,原名《旧事重提》,一向得到极高的评价。作者说,这些文章都是“从记忆中抄出来”的“回忆文”。
  • 天之极点

    天之极点

    莫名的大山中,一座座木楼连接成木寨藏匿在绿野之中。木寨的大门处,一对青年夫妇带着一个孩童站立在石板路上与一名老人亲切的攀谈着,周围还有着几名妇女也是笑着陪伴在一旁。那对青年夫妇身上有着一股卓尔不华的气质,看起来竟是这般的与众不同。小孩藏在母亲的裙摆后面,探出个小脑袋张望着眼前的陌生景象,木寨上,另一个小孩也好奇的看着这一家人,尤其是那个小孩!故事由此展开······等级:天亥、天戌、天酉、天申、天未、天午、天巳、天辰、天卯、天寅、天丑、天子
  • 婚后试爱:老公,请接招

    婚后试爱:老公,请接招

    “疼不要了!”她泛红了脸庞,向男人恳求。男人的汗水落在她的胸前,声音邪魅。“哪里疼?”“叶锦城,你……混蛋啊!”她咬牙骂到——她以为他爱的是她,后来才知道,他爱的不过是她的血。他以为自己爱的是她的血,后来才明白,他爱的,不过是她。
  • 手心里的温热

    手心里的温热

    你抢走了我的一切。。。还不够吗?女孩目光暗淡下了,嘴角扬起来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墙角有被打碎的瓷瓶的碎片,从女孩的眼眶划出一道道泪痕。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灯光也变得朦胧浅淡了。。。
  • 流陨魄

    流陨魄

    事业刚刚起步的陆穹岩重生后却发现自己成为一颗陨石,在宇宙中游荡了十亿年,逃离黑洞后寻找并回到了地球,却发现已经不是自己所熟知的世界,在帮助部族圣女凤栖后灰飞湮灭。笙簧起百啭千声曲终亿年既不相伴,何必相遇既不相依,何必相偎一面缘换不来一生情,穿越时空的流浪只看见你的泪光中我的身影。带着两世记忆,陆穹岩降生在洛图大陆,召唤灵魄、驯服凶兽、驰骋大洋……穿梭于江山美人之间。自诞生的第一天起,胸口的陨石胎记就像无形的绳索牵引他在这个世界里跌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