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是介于诗与文之间的一类文体。虽然在现代文学文坛上,“赋”并不在四大文体之列,然而在古代、特别是在汉代和唐代时,赋堪与诗歌的地位媲美。
赋从楚辞发展而来。在汉文帝时,“诗”已设立博士,成为经学。在这种背景下,称屈原的作品为诗是极不合适的。但屈原的作品又往往只可诵读而不能歌唱,若用“歌”称也名不正言不顺。于是,司马迁就选择“辞”与“赋”这两个名称,称屈原的作品为“辞”,称宋玉、唐勒等人的作品为“赋”。
赋介于诗与文之间,并且更接近于诗。“赋”的名称最早见于战国后期荀况的《赋篇》。最初的诗词曲都能歌唱,而赋却不能歌唱,只能朗诵。它外形似散文,内部又有诗的韵律。
赋,除了它的源头楚辞阶段外,经历了骚赋、汉赋、骈赋、律赋、文赋几个发展阶段。在汉朝时,赋这种文体首次达到了它繁盛的顶峰。汉赋是一种有韵的散文,它的特点是散韵结合,专事铺叙。从赋的形式上看,在于“铺采摛文”;从赋的内容上说,侧重“体物写志”。汉赋的内容可分为5类:一是渲染宫殿城市;二是描写帝王游猎;三是叙述旅行经历;四是抒发不遇之情;五是杂谈禽兽草木。而以前二者为汉赋之代表。赋是汉代最流行的文体。在两汉400年间,一般文人多致力于这种文体的写作,因而盛极一时,后世往往把它看成是汉代文学的代表。汉赋分为大赋和小赋。大赋篇幅较长,规模巨大,结构恢宏,西汉时的贾谊、枚乘、司马相如、扬雄,东汉时的班固、张衡等,都是擅长写大赋的代表。小赋篇幅较小,文采清丽,赵壹、蔡邕、祢衡等都擅长写小赋。
汉赋在汉朝文坛上,与诗歌一起铸造了盛世辉煌灿烂的成就。
汉赋四大家:
司马相如、扬雄、班固、张衡四人被后世誉为汉赋四大家。
司马相如(公元前179~公元前118),字长卿,蜀郡成都人,西汉辞赋家。
少好读书击剑,景帝时,为武骑常侍。景帝不好辞赋,他称病免官,来到梁国,与梁孝王的文学侍从邹阳、枚乘等同游,著《子虚赋》。梁孝王死,相如归蜀,路过临邛,结识商人卓王孙寡女卓文君,卓文君喜音乐,慕相如才,相如以琴心挑之,私奔相如,同归成都。家贫,后与文君返临邛,以卖酒为生。二人故事遂成佳话,为后世文学、艺术创作所取材。
武帝即位,读了他的《子虚赋》,深为赞赏,因得召见。又写《上林赋》以献,武帝大喜,拜为郎。后又拜中郎将,奉使西南,对沟通汉与西南少数民族关系起了积极作用,写有《喻巴蜀檄》、《难蜀父老》等文。
司马相如的文学成就主要表现在辞赋上。现存《子虚赋》、《上林赋》、《大人赋》、《长门赋》、《美人赋》、《哀秦二世赋》六篇,另有《梨赋》、《鱼赋》、《梓山赋》三篇仅存篇名。明人张溥辑有《司马文园集》。
扬雄(公元前53~公元前18),一作杨雄。西汉哲学家、文学家、语言学家。字子云。蜀郡成都人,以文章名世。早年所作《长杨赋》、《甘泉赋》、《羽猎赋》,风格模仿司马相如的《子虚》、《上林》等赋。后来薄辞赋为“雕虫篆刻”,“壮夫不为”,转而研究哲学。仿《论语》作《法言》,仿《易经》作《太玄》。提出以“玄”作为宇宙万物根源之学说,并强调如实地认识自然现象的必要,并认为“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终”,驳斥了神仙方术的迷信。明人辑有《杨子云集》。
班固(32年~92年)东汉著名的史学家、文学家。扶风安陵人。字孟坚。不死守章句,只求通晓大义。博览群书,诸子百家之言,无所不读。其父班彪在光武帝时官至望都长,才高学博,撰有《史记后传》百余篇。建武三十年(54年)父逝,返里居丧,着手整理《史记后传》,叹其“所续前史未详”,欲竟其业。明帝永平元年(58年),开始撰写西汉一代史书《汉书》。永平五年,被人告发私改国史,被捕下京兆狱。其弟班超上书辩白,书稿送至京师。因明帝阅后有赞赏之词,得释。召至京师校书部,派为兰台令史,与其他五位令史掌管图籍,校定文书。次年,迁为郎、典校秘书。奉诏续撰《汉书》,自此,专注精力,以著述此书为业,历20余年,直到章帝建初七年(82年),基本修成。文辞渊雅,叙事详赡,开创了纪传体断代史体例,整齐了纪传体史书体裁。建初四年(79年)参加章帝在白虎观召集的诸儒会议,辩论六经今古文同异,以史官兼任记录,编成《白虎通德论》(亦称《白虎通义》、《白虎通》)。和帝永元元年(89年)、随车骑将军窦宪出征匈奴,为中护军。胜利后登燕然山(今蒙古国杭爱山),作铭辞以记汉之威德。永元四年(92年)窦宪在政争中失败自杀,受牵连被免官。洛阳令种竟借机报私仇,班固被捕。同年死于狱中。善作赋,有《两都赋》闻名天下。著有《班兰台集》。
张衡(78年~139年)东汉科学家、文学家。字平子。南阳西鄂(今河南南阳)人。
张衡张衡勤敏好学,博识多能,在任太史令期间,悉心研究天文、历算,著《灵宪》、《算罔论》等科学著作,并先后发明和制作了举世闻名的浑天仪和地动仪。又曾上疏反对当时流行的谶纬迷信,写有《请禁绝图谶疏》。
张衡的文学作品主要是辞赋和诗。他的散体大赋以《西京赋》、《东京赋》最为有名。这两篇赋合称为《二京赋》,是他早年入京后有感于“天下承平日久,自王侯以下莫不逾侈”而作。题材体制均模拟班固《两都赋》,但结构更为宏阔,思想艺术上也显示出某些特色。赋的主旨是规讽统治阶级,有些议论颇为深刻切直。如告戒统治者切莫“剿民以媮乐,忘民怨之为仇”,警告他们要知道“水所以载舟,亦所以覆舟”的道理。表现了作者对当时社会危机的深刻忧虑和对人民力量的理解。《二京赋》中描述了以前的同类大赋从未记载的若干新事物,如它对都市商贾、侠士、辩士的活动以及杂技和角抵百戏的演出情况等都有所反映。有些片断描写生动,如《东京赋》中“濯龙芳林”以下一段,仿照《子虚赋》,按东、西、南、北方位铺写景物,语句清新,颇富文采。《西京赋》中写平乐广场观“角抵之妙戏”一段,记述各种技艺的表演,宛如目睹,且是中国古代极珍贵的杂技艺术史料。
张衡的赋还有《思玄赋》和《归田赋》。
《赤壁赋》苏轼手稿“文赋”是赋的一类,是相对于骈文而言的用古文写的赋,也即不拘骈偶的赋,或者说是用赋的结构、古文语言所写的韵文。它是唐宋古文运动的产物。
唐朝时期的文赋领袖是古文运动的发起者韩愈、柳宗元。他们倡导文章宗先秦诸子散文,直接继承古赋传统。以他们为代表的作家创作的一批文章,大多体裁取自先秦两汉赋,有主客两难的赋体特点,同时又运用了不拘对偶的古文语言。
宋代的文赋领袖是同样倡导古文的欧阳修。欧阳修支持韩愈、柳宗元等人的古文运动观念,反对华而不实的骈偶文风,进一步巩固了古文取代骈文的文学语言地位,扩大了古文的文学功能。代表作有欧阳修的《秋声赋》和苏轼的前、后《赤壁赋》等。同样,《秋声赋》和《前赤壁赋》都保留了赋的主客两难的大致体式,但是扩大了文章叙事议论的能力,使文章更能为时所用。而《后赤壁赋》更是完全突破了传统赋的体制限制,将写景、抒情、议论、叙事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行文汪洋恣肆、潇洒不羁,用整饬的古文写出了铿锵的韵文佳作。
从文学体裁的发展阶段来看,虽然文赋在赋的原有体制上开拓创新、试图挣脱旧有束缚而与当下现实融为一体。但是在增加赋的表现内容和现实性的同时,赋作为一种半文半诗的文学体裁的美感也在流逝。随着前、后《赤壁赋》将文赋的艺术表现力推向巅峰,宋代文赋这种文体也走向了临终的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