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途中,谈企渔恢复了神智。到了医院,经过医生的仔细检查,确实没发现什么重疾的迹象。谈企渔是因为过分劳累,再加上赝品钻石纽扣事件和季雨芭出走的刺激,在洗澡时,支持不住,暂且昏厥了过去。要不是潘姨和庞莉香及时发现,临危不乱,处理得当,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谈企渔只在观察室待了一夜,第二天午后就出院了。他仍感到身体乏力,打不起精神。一夜之间,他后脑勺的头发全花白了,脸庞显得更为瘦削,食欲全无。
这两天,他没去公司上班,暂且在家里养病。公司里的事务全盘托给助理范顺理。他嘱咐潘姨不要与外人谈及他病倒的事,谢绝同仁和朋友前来探望。他是要好好平静一下,调整调整自己的心态。
庞莉香这下有机会和谈企渔聊聊了。但谈企渔仍显得很疲倦,大部分时间是听庞莉香说,他则默默地用眼神交谈。
晴朗的天气。楼下的花圃各色花开放着。那一片茉莉花正开放着朵朵小白花,展示着她们年度最后几茬的花姿和香气。
清晨,庞莉香捧上一碗米汤,一瓢一瓢地喂他。他没有胃口,但还是勉强地喝下了半碗。
庞莉香从书架上拿出两本书:《海涅诗选》和《普希金诗选》。她对谈企渔说:“谈大哥,我知道你读过许多书,也喜爱诗。我给你朗读几首,怎么样?”
谈企渔神情安详,微动眼睑,表示乐于聆听。
庞莉香不愧是个出色的朗读者。此刻,她沉浸在诗的海洋里,神采焕发,简直到了忘我的佳境。
谈企渔很吃力地提起手,示意她坐到靠近他的床沿上。他握着她的手:“谢谢你,庞莉香。现在我心里好受多了。你也累了,歇歇吧。”
庞莉香没有抽回手。她的手被谈企渔的大手握着,她感到有丝苍凉之意,也感受到一种类似于沧桑的厚重。她望着他渐渐活泛的脸色:“谈大哥,我要向你透露一个秘密,你可不许笑话我哟。”
谈企渔淡笑着,眼眸分明有这么个意思:说吧,小妹妹,我不会笑话你的。
庞莉香秀眉一挑:“不好意思啊,大概是八九天前吧,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了,在一个茉莉花盛开的山坡,与你邂逅。不知怎么搞的,我竟会扑在你的怀里,还吻了你,可是转眼间,我与你之间横贯了一条铁道,火车开来了,把我们隔开了……太荒唐了,怎么会做到这样一个梦?!谈大哥,你不要笑话我呀。”
谈企渔的心一激灵:怎么,那天晚上她也做了这么个梦?!难道心有灵犀?!太不可思议了。他也想披露自己曾做了同样的梦。但当他看到她那纯真微红的脸,还是忍住了。
他松开手:“莉香啊,做梦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说,你梦见我,那只能说明你不仅不讨厌我,而且还想亲近我,这有什么不好啊?!你不是叫我谈大哥嘛?你是我的小妹妹喔。我怎么会笑话你呢?!”
楼下,潘姨在喊庞莉香。庞莉香放好两本诗集,说:“谈大哥,你好好歇着。”随后匆匆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