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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囹圄

谷雨未依旧过着貌似平静的生活,买菜、做饭、宅在家中。这天她刚买菜,准备上楼,斜地里出来几个警察,“你是谷雨未?”

谷雨未的心跳了起来,手上的菜几乎拿不住。

她点了点头。

“你是谷雨未吗?”警察的声音冷冰冰的。

“是。”她心里忐忑。

警察掏出一张纸,“有人报案,你涉嫌诈骗,请你带上你手里的遗嘱,协助调查。”

谷雨未不解,“诈骗?”

“正谷诈骗案。”

她心有所悟。

她带着警察回到家,把遗嘱取出来。当取出来的时候,她的心几乎是狂跳的。薄薄一张纸,几乎拿不稳。

真的?假的?如果是假的,那眼前这一切,不是如幻如影?

这是她第一次到警察局。冷冰冰的警察问,“姓名。”

“谷雨未。”

“职业。”

“电子科技大学教师。”

“说说那份遗嘱。”

“正谷的原董事长谷正雄寄给我的。”

“你怎么确定是他寄的?”

“快递信封上写的他的名字,”她迟疑了下,“我母亲说,他是我父亲。”后面这一句,她的声音低下来。

“你有没有求证过?”

谷雨未摇头。

“说说你收遗嘱的过程。”

谷雨未讲了一下。

“那行使遗嘱呢?是否有人指使?”

她听到“指使”这个名字,忽然一怔,然后说,“在遗嘱的真伪出来之前,我拒绝回答这种带有倾向性的问题。”

警察一愣,然后又问了她几个问题,让人把她带到看守所。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惊惧的心理超过了一切。她觉得哪里都脏、哪里都可怕、哪里都透着阴森。

诈骗?

假的?

她抱着自己的头,缩在角落里,仿佛被扔进旋涡里的叶子,惶惶不知以后的日子该如何。

这场迷局,到底有没有个头?

上帝保佑,惟愿只是一场虚惊,或一场恶梦。

她承受不起。

她在世上的亲人只有谷维天,谷维天还与她为敌,再就是远在异国的展一鹏,还有……

她摇头,不,不行。他不是。

阳光在地上一点点的挪动,然后是阴暗。她的心慢慢陷下去、陷下去、陷下去。这惶恐的日子,什么时候结束。

第三天的下午,她正默默的坐在那里发愣。有人开门,“谷雨未,出来。”

她麻木的走出来。

“有人给你办了取保候审,你可以走了。”

她抬头,女警察看着她,“愣什么呀?走呀。”

她的脚像是千斤重,就是挪不动。

终于,她来到门口,他迈了过来,一把把她揽过,带着埋怨的口气,“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她的头垂在他的怀里,几乎要瘫软下去。

“走,咱们回家。”

她沉默的被他挟上车子。

“想吃什么?”

她摇头。

他握着她的手,“有没有不舒服?”

她摇头。干裂的嘴唇爆着皮,她的手冰凉。

他还是来了。他到底是来了。

他的车暖暖的,放着缓缓的音乐,和那不整洁的看守所相比,显得很亲切、很温暖。

他没有说话,平稳的开着车。打了电话,然后停在某个饭店前,有人跑步送上来打包的饭菜。她忽然记起,上一次她挨打后,她也是这般奄奄,而他也如这样,没有表情,或者说,表情中有些茫然,平稳的开着车。

他是自己的毒药,还是解药?

他没有问她话,却如知她意般的将她载到她家的楼下。她和他同时下来,他并不看她,弓腰从车上拎下那袋饭菜,走向电梯。

许久两个人没有在一起吃饭。和以前任何一次都不同,他不再只坐在桌前饭来张口,而是摆餐具,给她盛饭舀汤。

在他的手递过来一碗汤时,她忽然哭了。

他没有说话,抽出面巾纸,给她擦眼泪。她抱住那只手,泪水滂沱。

她真的再也没有别的温暖了。

是夜,她洗了很长时间的澡,热水烫的她的肌肤发红。他就一直站在窗前抽烟,她出来的脚步声也没有能让他回头。

她进了卧室,没有关门。

烟雾飘了进来,她听到他的叹息,然后是脚步声,他进了浴室。

几分钟后,他出来,却走向隔壁的卧室。然后是关门。

她的泪流了下来。

一夜头痛,她始终觉得自己还在看守所,冷、潮、哪里都脏,闭上眼睛都是阴暗。不得已,她又起来洗了一遍澡。

这次出来,她没有走向自己的卧室。

她推开门。即便黑着灯,她仍然能看到他看着她的眼睛。

“我冷。”她说了这两个字,泪就流了下来。

他又叹了一口气,从被下伸出一只手,她不动。他坐起来,依旧伸着手,她还是呆在门口,只看着他。他掀被子下床,走到她面前,揽过她的腰。她仍旧看着他。他俯下头,在她的唇上轻沾一下,然后离开,看着她的眼睛。她没有动,泪水渐渐充盈着眼眶。他又一次俯下头,悠长而温柔。她闭上眼,泪水滚落。他又一次离开了她的唇,迟疑了几秒,落在了她的眼睛上,她的眼皮觉得到了温暖的碰触,泪水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他忽然用了力,她仿佛要被他抱离了地,而他似乎想把怀中的她吸进肚子里,手捧着她的头,舌在她的唇中辗转,无边无涯,甘渴之极。

觉得冷到骨髓的谷雨未终于感觉到了热。

不知是不是有风,兰花也在轻轻的摇动中。

为什么终是离不开他?

从那天起,鹿鸣几乎每天都来。很少开车。她在家里做饭,晚上,他会来吃。两个人很少说话,除了吃饭,就是在床上。宽衣解带,一夜欢娱,只是她少了反抗,他少了征服。他言语温和,她低眉顺眼,仿佛曾经的剑拔弩张,于他们没有关系。

两人都没有提遗嘱的事,仿佛那件事已经结束。

这天下午,她坐在电脑前发呆。门铃响,她不知会是谁。起身过去看,居然是鹿鸣。

她开门,有些小惊,“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嗯。”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也不看她,迈进了门。

她看了看墙上的钟,才四点多。一时局促,不知该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他问。

“哦,没什么。”她起身,“我去洗水果。”人进了厨房。

他坐了一会儿,手一直在兜里,似乎玩弄着什么。他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安,于是,站起来,去了书房。电脑还在亮着,英文占满了屏幕,他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

她托着水果出来,见他站在那里。她呆了呆,不作声的又缩回了餐厅。

这天晚上,分外沉默。她才上床,未及关灯,他的胳膊像铁箍一样的围过来。

“你决定了?”他看着她的眼睛。

她的手抓着床单,看了会儿他,“是。”

他仿佛受了打击,胳膊突然失力。她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一定要那样?”

“是,我累了。”

他的手上加了力。她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但是,她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布。

他终于也没有进行下去。过了很久,她伸出胳膊,关了灯。

心绪不宁,辗转难眠。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窗帘上都染上了天光,她才浅入睡梦。梦中,她觉得有火在她身边燎,灼的她的皮肤有些疼。她不安的想离火远一点,那火会动,又跟了上来。

她再挪,那火却越逼越近。她又挪,身子却忽然悬空,她要大叫,陡的又被一只手拉住,然后身上似有巨石压中。

她一激灵,睁开眼。心口上的巨石原来是他。她没有作声,静静的躺着,任由他在她的身体里驰骋。

他的动作越来越大,悬空的身体已经很难支撑。她闭上眼,抿了抿嘴,伸开双臂,第一次抱住了他的腰。

他一震,停了下来,看看那张闭着眼睛的脸,终又策马疾驰。

这一夜,他和她纠缠翻滚,他仿佛要把她揉碎,至死方休。

早上,她还在薄睡,听到耳边有人说,“遗嘱的鉴定结果出来了。”

她一颤,睁开了眼,看着他,眼睛里都是恐惧。

他躲过她的目光,“我已经让律师去准备了。”

她只觉得浑身一冷,“假的?”

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谷雨未的头嗡的一下,遗嘱,真的是假的?

“我不信,我不信!”

鹿鸣从枕下掏出几张纸递给了她。

她颤动着手,很长时间没敢接。

果然是假的。谷维天说的话是对的,果然是假的。

当复印的报告映在她的眼中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抱头尖叫。

或许,她根本就不是谷正雄的女儿。

或许,从来没有一份真的遗嘱,从来正谷就和她没有关系。从头至尾,是谁冒名设了这样一个局。

她尖叫,尖叫,只能尖叫。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给她设这样一个陷阱。为什么?

一切都像潮水一样的涌上来。不同人的脸,不同人的话,不同时候的不同的场景。她受的侮辱,她受的压力,她受的担忧与惶恐,她付出的心血与希望,为什么?居然是假的!

假的!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是假的?

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把她诓入局中?

鹿鸣对于她的尖叫充耳不闻,反倒是歪头看她,似乎在欣赏。

谷雨未只看遗嘱不看他,好像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

他的一只手原在枕下,到后来,慢慢的抽了回来,放平。脸色阴沉。

鉴定结果出来后,她遵照警察的要求,又做了一次讯问。

警察的问题还是那些,她只是机械的回答。

警察问,遗嘱从哪里来的?她说,谷正雄寄的。

你怎么知道是他寄的?

因为那上面写的是他的名字。

你见过他吗?

她摇头。

那你为什么能肯定,你是他的女儿?

我妈说的。

你既然没有见过他,那你怎么就知道,这份遗嘱是真的?

她不语。她不知道这是真的,是有人说这是真的。

你就没想着向他求证一下?

她还是不语。也许她本来有机会求证,但是,她放弃了。

有没有什么人在背后指使你出来行使遗嘱?

她迟疑了下,然后摇摇头。遗嘱真是假的吗?

警察冷漠的说,如果你对鉴定报告有疑问,可以在法庭上申请重新鉴定。

谷雨未听到了“法庭”二个字,眼睛变大了。

谁要把她陷在牢里?

谷雨未涉嫌诈骗的事,是正谷整个继承迷案中最重的一环。从开始的重磅新闻至今日,原来是个骗子。

法院还没有判,舆论却已是先声夺人,让她从心底里生出厌恶与反感。

为什么要对别人的事这么津津乐道?正谷好与坏,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热闹的是外界的人,当事人很沉默。谷维天、谷雨未皆拒绝接受采访,仿佛是开水之中始终都是零点的冰,看起来,萧条之极。

从她被取保候审那天起,鹿鸣就给她请了位律师,来来往往,为案子很是费心。

毒药和解药,到底哪一味,是什么作用?

孙律师的问话也是集中在遗嘱之上。谷雨未把所有她知道的,都讲了一遍。

每一个问题,孙律师都要问一问。说到行使遗嘱,孙律师也有些不解,“谷小姐,您刚才说,您并不想行使遗嘱,那后来,又是怎么想的呢?”

谷雨未不语,鹿鸣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这事儿不用问了,是我让我行使的。”

孙律师讪讪。

三个人都没有说什么。

有人按门铃,谷雨未受了震动,要弹起来,鹿鸣按了按她的手,起身去开门。

门口的对话寥寥,听不很清楚。然后就没了声音,鹿鸣却一直过了十几分钟才重新回到屋里。

“什么事?”

“没什么,一个送快递的,走错了门。”他神色漠然,“孙律师,你继续。”后面的话,他却再也没有参与。

孙律师问了话后,又说,“谷小姐,由于这件事比较诡异,如果您愿意,我们想为您申请一次DNA鉴定。就是化验一下您与谷维天之间是否存在血缘关系。”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鹿鸣,他手托着下巴,表情漠然。

“会有用吗?”

孙律师谨慎的说,“如果你们之间存在血缘关系,那么,诈骗罪自是不能成立。最多只能算民事纠纷。”

谷雨未迟疑了下,“谷维天会同意吗?”

“涉及到刑事案件,我们可以去申请,应该能得到同意。”

谷雨未又看了下鹿鸣,鹿鸣的眼角动了动,“孙律师,麻烦你去安排。”

孙律师走后,谷雨未不动,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口,“鹿鸣,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安排的这一切?”

“你指什么?”

“遗嘱。”

“不是。”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肯定。

“可警察问我,为什么没有怀疑,那份遗嘱的真假。”

“我也没有怀疑过。”

她呆呆的看着他,“我不信。”

他把她的手夹在手心中,“你想怎么样相信?”

她又看了他一会儿,“除非你死。”

他一动不动,“真的吗?”

“是。除非你死,否则,我不相信。”

“好,”他说的很认真,“你想我怎么死呢?”

她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他把她拥在怀里,“好了,别想了。嗯?”

“鹿鸣,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

“我没有骗你。我也不知道,遗嘱是假的。”

“我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可是,这是真的。”

她的头挨在他的胸口,气若游丝,“鹿鸣,你就放过我吧。我受不了你的这些折磨。”

他的手停住了。

“我求你,你就放过我吧。”

他把她从怀中推开,看着她的脸,“不可能。”

她看着他,他捧着她的头,“我再告诉你一遍,遗嘱的事,不是我,我也不知道,那是假的。”

她忽然抓起他的手,狠狠的咬上他的手腕。他不动,她却毫不松懈。

终于,他把她甩开,他的声音里带着如冰的寒冷,“谷雨未,你到底什么时候,肯相信我一次?你为什么一定要想成是我做的?”

“因为我再不知道谁还有这种企图。”

“怀疑我,对你没好处。”

她看着他,“信任你,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处。”

他晃了晃,“谷雨未,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他停住了,用了好半天的劲,终于说出下面的话,“爱我吗?”

这三个字,仿佛是炸弹一样,摧毁了她的理智堤岸,让她的情感化为泪水几乎要奔涌而出。

她看着那双眼睛,一字一顿,“鹿总,我,不敢。”

鹿鸣颓然,他默默的拉开门,出门而去。他的手终于从兜里拿出。那是一个殷红的绒面盒子,他握在手心里。

这枚戒指,那日他曾和遗嘱的鉴定报告一起放在枕下,而如今,终是多余。

他站立好久,才复抬脚离去。

等待候审的日子平静又单调。

展一鹏已经来过很多次电话,她都没有接。到最后,她便整日关机。关机之前,她给他写了封邮件。告诉他,自己没什么事。只是眼前累,不想说话,也不想和别人谈论这件事,请他原谅,也请他给她时间。

因为是取保候审,她哪里也去不了。市里也没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因为懒得见人,所以长期请假。好在学期末已经届近,学校又宽松些,并不用逼她经常去学校。人言可畏,她不想辩,也不想听。

鹿鸣再也没有来。来往穿梭的是孙律师,孙律师告诉她,申请化验她与谷维天之间DNA鉴定的事,已经获得批准,谷维天本人也同意,并将在三天后,去取血。

外面的小雪变成大雪,下得满天满地满世界都是。谷雨未站在窗前,望着那漫天的雪,飞飞悠悠的飘着,下了一天,雪分外的大。

门铃响了几次,她都没有动。一直响了约有十几分钟,她才去开门。

是孙律师。

“谷小姐,您的电话打不通。我只好上门打扰您了。”

谷雨未歉然,“不好意思,我一直没听见门铃,所以开门迟了。”

孙律师笑一笑,“没事。谷小姐,如果您身体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话,明天能不能先去做个体检?”

“啊,不是说后天吗?”

“后天是做DNA检验,明天是先做个体检。鹿总担心你的身体状况不好,会影响鉴定的准确性。”

谷雨未狐疑的看着他,“DNA是受这个影响的?”

孙律师笑了,“鹿总说,多做些防备总是好的。既然鹿总担心,不妨也做一个。”

谷雨未还有些怀疑,孙律师说,“如果您没有不方便,就做一个吧,体检嘛,多做一次也无所谓。明天不要吃早饭,明天我们在楼下等你。”

第二天早上,谷雨未下楼,眼前熟悉的车子让她蹑住脚。鹿鸣仿佛没有看到她,直视前方。她慢慢走过去,上了车。

鹿鸣的车开的很平、很缓。车里很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检查进行的很顺利,所有的手续都由鹿鸣去办。鹿鸣坚持的检查很奇怪。除掉有辐射性的,几乎都做遍了。

最后一份化验结果拿出来,鹿鸣的眉毛耸了耸,唇聚了起来,吹了声口哨。

“怎么了?”

他把化验单折起来,揣在兜里,“没事,一切正常。明天你可以去做鉴定了。”

她看了看他的脸,“真的?”

“你觉得我会害你?”

她没有再说什么。

他开车把她送回,非但送到楼下,还一直送到客厅。

“有咖啡吗?”他坐在沙发上。

“没有,喝光了。”

“茶呢?”

她拿出一个茶叶盒,“自己冲。”

他打开,嗅了嗅,“还有吗?”

她指了指柜子,“都在那里,自己拿。”

他脚步轻快的走到柜子前,左翻右拣,把茶叶盒全部都拿了出来。

“就这些?”

她皱眉,“还不够吗?”

“到底有没有了。”

“没有。”

他抱着那些大盒小盒,走到阳台,一拉窗子,全撒了出去。

“你干什么?”

“不好喝的茶,不如不喝。”

“那是我的茶。”

“不喝也罢。”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明天早上我在楼下等你,去做化验。”

她不理。他便真的走了。

DNA化验也很简单,只是抽一管血。她并没有遇到谷维天,她也没有问。遇不到是好事情,她踏入这场旋浪,以遇到他为始。终,应该在法庭上吧。

“一起吃饭吧。”

“不,我要回去。”

“能不能不倔?”

她厌烦的说,“我只是不想动,想回去躺着。”

他看着她,“看你瘦了,要不要给你请个保姆?”

“谢谢好意。”

他没有再说什么,发动车子,“行,那我送你回家。”

DNA检验的结果并没有很久出来。

告诉她结果的是孙律师。

果然,她与谷维天之间并不存在血缘关系。

听到这个消息,谷雨未有十几分钟,眼前发黑。

真的是阴谋,阴谋。

“谷小姐,”孙律师安慰她,“如果你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我们可以再做一次。”

谷雨未目光呆滞,嘴唇几乎要被咬出血,“孙律师,现在看,我要被判多少年?”

孙律师看了看她,谨慎的说,“谷小姐,你也不要太悲观了。其实,你也没有行使遗嘱,不能算诈骗的。只不过,因为正谷是上市公司,因为你遗嘱的消息,让正谷的遗嘱有些波动,倒是有可能因此得到些处罚。”

谷雨未长呼一口气,终究是陷阱,终究,是毒药。

谷维天并没有放过她。鉴定结果一出来,报纸上、网上,各种新闻渠道都报道了这件事。用“声败名裂”这四个字来形容眼前的谷雨未,是再恰当不过。谷雨未气息奄奄。

谷雨未得知这样的结果,开了机。事到如今,她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她应该告诉展一鹏一个确切的说法。

电话接通,她却无话可说。还是展一鹏打破了沉默,“如果网上说的是事实,你就不必再重复了。”

两人又静默了一会儿,展一鹏说,“雨未,我过两天会回去。”

“能不回来吗?”

“不能。”展一鹏说的很坚决,“我答应过徐老师要照顾你。你有今日,我有责任。”

谷雨未哇的哭了。

如果夏天的时候,她肯听展一鹏的话出国,如今,不会到此地步。林潇娜走时,如果她肯下些决心早断,她也不会到此地步。她晚退出正谷一步,谷维春死了。而她退出了,还是迟了,她本人也无可救药。

到了现在,她又有什么面目来听展一鹏说这句话?

愿赌服输,最终,却输无可输。

展一鹏没有说话,拿着话筒,听她哭。一直到她哭的声音小了些,展一鹏才说,“没事儿,等判完了,咱再出来。”

谷雨未再也忍不住,她放下电话,伏在桌上,痛哭不止。

外面的雪,静悄悄的下。

楼下有一辆车,没有亮灯。如果不是一明一灭的烟头,仿佛车里,根本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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