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芳菲四月天。这个美好的时节，在屋里闷了一个冬天的叶怡芳为了散心，特意去了一趟沙岗乡沙湾村。这是一个没有纷扰、没有矛盾、也没有伤害的地方，这里的一切多姿多彩、清馨安逸，每次来到这里，她都感到身上像是修筑了一个无形的“桃花源”，花香四溢，心情舒畅。
通往沙湾村的路曲曲折折，沿途垂柳飞扬，芳草萋萋。听鸟鸣，看雁飞，这醉人的田园风光，充满灵性的一草一木，给了她无限的遐想。一晃10年过去了，这里变化很大，昔日的土路变成了宽广的柏油马路，高速公路修到沙湾村口，许大娘家的土坯房变成了两层楼房。
许大娘明显地衰老了，已是满头白发，但身体硬朗，精神矍铄。东妹已是两岁男孩的妈妈，听到叶怡芳来的消息，立即从婆家赶回来。东妹娘家和婆家离的很近，只隔一条马路，她嫁给了邻居小村，也就是当年经常给她们打野斑鸠吃的那个憨厚男孩。小村以前在乡中学教书，现在已是沙岗乡党委秘书。小村能够时来运转，是一个在乡里当书记、名叫齐华的远房表哥帮的忙。夫唱妇随，东妹在村里办了一个矿泉水厂，生意不错，成了远近有名的富裕户。
东妹嘴很甜，大老远就喊：“怡芳姐，你怎么才来呀？我经常梦见你，盼着你来，今天早上，听见喜鹊叫，就觉得会有好事，可不总算是把你盼来了！”东妹变化很大，比以前更漂亮了，衣着时尚，和城里姑娘没什么区别。两人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叶怡芳对东妹说：“我来时特意给你买了一本徐志摩的诗集，我知道你很喜欢读诗歌。”
东妹听了，“哈哈”地笑了起来，然后说道：“那是少女时代的梦想，我现在很少读书了，天天忙生意，满脑子想着挣钱，没有时间看书啊！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会认真拜读的，来，喝喝我家的矿泉水怎么样？”说着，递给叶怡芳一瓶矿泉水。叶怡芳喝了一口，赞叹道：“嗯，不错，水质清澈透明，口感甘甜爽口。”
东妹兴奋地如数家珍：“沙湾村森林密布、环境优美，方圆几十公里无任何污染源，常年保持在清洁状态，矿泉水取自地下天然泉水为水源，采用先进的技术设备和工艺流程，并严格按照国家水源安全标准进行质量控制，经过物理化加工处理，使较多有益人体健康的矿物质成份保留在原态中，并达到保健之功效，矿泉水主要销往附近的村庄及县城各企事业单位，下一步准备开发人参水，往省城打市场。”
想不到东妹有这么大的抱负，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梳着小辫、爱读诗的女孩了。“祝你生意越来越红火，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叶怡芳真诚地说。
“我刚好写了一篇文章《人参水，开创饮水大补之先河》，你帮助刊发出来吧。”
“好的，我回去看哪个刊物适合，一定帮助推荐！哦，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去看看楝树林。”这是叶怡芳来时的初衷和愿望。
“好啊，现在我们这里变化很大，沙岗乡积极响应省政府提出的‘发展休闲农业、乡村旅游、森林旅游和农村服务业’的号召，把乡村旅游培育成农村经济和农民致富的特色产业，沙湾村成了远近闻名的旅游景区，被省政府命名为‘旅游特色村’，在楝树林建立了森林氧吧公园和滑草厂。”
东妹说得很吸引人，更应该去看看了。于是，她们一起往后山坡走去。走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就是百果园了，这里分布着桃树、苹果树、李子树、核桃树等时令果树，以及数百年长流不断的龙池泉眼等自然景观。茂盛的植被，清澈的湖泊，成了众多野生动物栖居的场所，随处可闻喜鹊、锦鸡等欢快鸣唱，可见野兔、野鸭等嬉闹撒欢。这和过去的荒山坡相比真是大相径庭，变成人间天堂了。
往深处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山遍坡的梨树，当年的小树苗已经长粗了，开满了梨花，雪白的梨花很漂亮，果农们爬到梯子上正一朵花一朵花地进行人工授粉。这该是多么繁重细致而艰苦的劳动啊！叶怡芳感到不可思议。于是，她走上前问果农老大爷：“需要一朵花一朵花地授粉吗？”
“是的，除了蜜蜂天然授粉，还需要人工授粉，你看高一些的梨树是公树，从公树上采来花粉再点到母树上，这样才会结梨。”果农老大爷说。
“每当吃着香甜的果实的时候，真没想到果实好吃树难栽！”叶怡芳感慨道。
接着，她们走进了石榴园，古人诗 “五月榴花照眼明”，一个“照”字，而境界全出。火红的石榴花，满坡开成一片亮红，红得锃亮耀眼，仿佛连天空都给染红了。最后走入楝树林。这里几乎是花的海洋，只见一树丰美而柔和的粉紫的花簇，开满在叶丛之上。满枝头疯狂而温柔的花朵，好似在苦苦恋着春光，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叶怡芳似乎生来就爱楝花，昂头长久地欣赏着楝花，想着楝花的顽强与可贵之处：楝花细小，花蕾羸弱，花瓣细碎，开起来，总是一簇一簇的，淡淡的、似有似无的紫色悬浮在空中，也许是太渺小太卑微了，小到不太引起人们的注意，即便是雨后，密密地铺满一地，被人重重地践踏上去，零落成泥，而香如故，然而就是这样一簇簇疯狂温柔而芳香的花，孕育出来的果，却以苦字冠名。
这时，叶怡芳想起李志明当年说过的一句话：“苦楝子经冬不掉，即使面色不再青绿光泽，变成了褐黄乌黑，起皱开裂，也都牢牢挂在树枝上，忍着风刀霜剑的催逼，苦苦等待下一个春天的到来。”一蓑风雨任平生，楝树随遇而安，顽强开放，守住了寂寞，便守住了满枝繁华，这是一种多么可贵而富足的心态。楝花如此，人生不也应该如此吗？人生起起伏伏，很难一帆风顺，自己也要不以外界的环境恶劣而一蹶不振，放弃自己。想到这些，她心里释然许多。
叶怡芳好像看到当年和李志明一起劳动时的情景，那时他们拿着水桶、铁锹，挖土，浇水，种下了这一棵棵小树苗，如今这棵棵树苗已经开花结果，是多么的令人欣慰！可惜李志明不在这里，如果他在，看到这一幕，也一定和她一样很欣慰。想着想着，她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的一种意境：微风在后，艳阳在前，他在旁。她很想给他发个信息，把此景此情告诉他，和他一起分享快乐，可是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还是不去打扰他的生活为好。她不由在心里伤感地默念自己曾经在书上看到的一首诗：
春回
所有的新芽都已挣出
而你是回不来了
虽然仍是
那年的路
那年的月
当所有的话不能再说
风啊
请从我矜持的笑容里
领悟我心中隐隐疼痛的悲哀。
这首诗可以说是叶怡芳矛盾心理的最好写照，她忘不掉李志明的好，那时候，他每当回县城，或去省城开会，都会到书店给她买几本书。有一次，她去采访一个军嫂，回来的路上，天下大雨，像瓢泼一样，由于没有带雨伞，只好在一个废弃的窑洞里避雨。李志明看天已黑了，她没有回来，很着急，便冒雨去找她，雨淋得他睁不开眼，由于匆忙，掉到路沟里，腿也受伤了。一幕幕往事，加重了叶怡芳的心事，她很想他，好一阵子沉默不语。
东妹见叶怡芳凝思不语，知道她一定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便说道：“怡芳姐，当年多亏李志明大哥的英明领导，才使沙岗乡有了今天。现在沙岗乡城乡建设一体化，每年这个时候都要举办楝花节。要想富先修路，你看，高速公路已修到了家门口，这里土特产正源源不断地往外运呢。”顺着东妹手指的方向，叶怡芳果然看到公路两旁堆满了一箱箱土特产，正在向外地来宾宣传展示着农村的喜人变化。
外面的世界正在日新月异地发生着变化，叶怡芳陡然徒增一种压力，她在想，自己不能一味地抱怨与等待了，也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回去的当天晚上，她就写出一篇散文《百果园》，反映新农村的变化，发表在《中原经济网》上。
§§第五章 遇到贵人
叶怡芳的身体虽然好多了，但是有时坐在电脑前久了，还会出现不适，于是，她便给水美枝打电话，想去大新区医院检查身体。此时的水美枝已经调到大新区医院工作，这是一家比较好的医院。水美枝爽快地答应道：“快来吧，我等你！”
现在的水美枝已经不是以前的水美枝，交上了好运。她自从上次和严研见过面发过狠后，一直在寻找机遇，想找一个能改变自己命运、给自己带来荣华富贵的男人。她认为，女人最大的资本是美貌，自己长相不俗，一定要利用和把握好这一优势。
一个周末的晚上，沙河市驻中原办事处举行家乡经济发展研讨会，邀请的大都是领导干部。同乡会，可以说是益处多多，品茶、互换名片、畅谈乡情、扩大人际关系，甚至可以解决营销、资金、项目、找工作、上学、求医等诸多难题。
摆开八仙桌，来者都是客。水美枝是那种见人不怯生的女子，吃饭的时候，不怯不惧、大大方方地一个桌一个桌地去敬酒。她能喝酒，酒风纯正，从不拖泥带水。每次参加同学聚会，她一个人和几个人喝，结果别人都醉了，她却很清醒。此时，正是大显身手的时候，无论到哪个桌都是先喝为敬，她的豪爽大气让不少男人刮目相看，几乎成了宴会的明星，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时，一瓶酒已经空了。她喝了一肚子白酒，胃刺激得很难受，想呕吐，但有不小的收获，手里收集了一把名片，与许多人混了个脸熟。
翻看名片时，水美枝的目光落到一个叫贾奇的名字上。名片上写着“中原市大新区医院院长贾奇”。这个名字熟悉，她曾经委托舅舅帮忙联系，没有如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机会来了。于是，她主动走到贾奇面前说：“贾院长，您好！久仰大名，认识您很高兴！”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直视贾奇，大胆热烈。水美枝柔美的声音和煽情的目光很容易让一个男人陶醉并且浮想联翩。接着，她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说：“为了表达敬意，老家的规矩，我先喝一杯。”说着，便“咕嘟”一声把满满的一杯酒喝了。
最初，贾奇有些矜持，毕竟是领导，要保持尊严，放不开，便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会喝酒。”话是这样说，可他的目光却一直和水美枝的目光缠绕在一起。水美枝的第一感觉是贾奇已经触电，能够往下进展，于是，又喝了满满一杯。
一个大男人岂能败在一个女人手下，很快，贾奇由被动变为主动了，他站起来说：“美女敬酒，宁伤身体不伤感情。”说着，就把满满的一杯酒喝了。有人这样总结“为啥要喝酒”：“领导干部不喝酒，一个朋友也没有；中层干部不喝酒，一点信息也没有；基层干部不喝酒，一点希望也没有；贫民百姓不喝酒，一点快乐也没有；兄弟之间不喝酒，一点感情也没有；男女之间不喝酒，一点机会也没有。”看来，喝酒的作用还真不小，他们就这样推杯换盏，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很快就把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了。酒喝到半酣，两个人的心已贴得很近了。
晚宴结束，贾奇和水美枝好像都惦记着对方，人都散去了，他们还在酒店门口徘徊。贾奇走上前对水美枝说：“小水，你家住哪里？怎么回去？”
“等公交车。”
“天这么晚了，不会有班车了，我送你吧。”
“好的，谢谢！给您添麻烦了！”看得出，贾奇对自己有好感，水美枝心里有一种丝丝甜甜的感觉。
贾奇开的是一辆崭新的奥迪，水美枝第一次坐这么高级的轿车，很舒适，很惬意。贾奇是一个有心的男人，驱车走在中原市最繁华的金阳光大道，把车开得很慢，想让她多欣赏一会儿夜景。火树银花不夜天，霓虹彩灯一条街。只见沿路路灯、各色景观灯和商家霓虹灯交相辉映，朦胧迷离，闪动着城市的时尚和万种风情，给人一次视觉上的盛宴。这奇妙的灯光强烈地吸引着她的眼球，她不禁感慨道：“中原市的夜生活真是丰富多彩，来省城这些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美丽的夜景。”
“今天让你看个够，我全程为你服务。”贾奇殷勤地说道，此时的他，一点官架子也没有了，倒像是一个服务生。走到星光夜总会门口，他把车停下来，提出建议说：“我们去歌厅唱歌跳舞吧。”水美枝点了点头，同意了。来到歌厅，贾奇首先点了《等你等到我心疼》这首歌。他的声音确实不敢恭维，但唱的很投入，一边唱一边深情款款地望着水美枝。水美枝有些不能自抑，深深地陶醉在他那深情的眸子里。贾奇一连唱了两首，有些累了，对水美枝说：“你也唱一首吧。”
水美枝接过话筒，唱了一首《缘分》。歌声优美动听，贾奇听得痴迷。尤其是那几句歌词，“就算前世没有过约定，今生我们都曾痴痴等，茫茫人海走到一起算不算缘分，只为相遇那一个眼神，彼此敞开那一扇心门”，让他产生一种饥渴和冲动。水美枝唱完歌，在电脑点歌器上查找歌曲时，他按耐不住激情了，便有意识地侧过身来一起查找，紧挨着她身子的时候，发出急促的呼吸声。
点完歌，两人开始面对面地跳一步摇。刚开始，贾奇还矜持，保持着绅士风度，可是跳着跳着，放开了，一点一点地把水美枝往自己怀里拉。在邓丽君缠缠绵绵的歌声里，她浑身变得软软的，不由自主地靠在贾奇身上。很快，两人像蛇一样扭在一起，他紧紧地抱住她狂吻，激情澎拜，正想往深处进行时，突然听到服务生的敲门声。原来已是凌晨1点，歌厅打烊，服务生催他们离开了。
见贾奇意犹未尽，水美枝说：“要不你去我的住室吧。”于是，他们一路驱车赶往新柳村水美枝租住的地方。走进屋子，贾奇的眉头皱了皱。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架。这多少让他的情绪受到影响，但一看到水美枝那丰满的乳房，肤如凝脂般的姣好面容，性欲立即高涨起来。接下来，一切水到渠成。
有了爱情的滋润，水美枝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她常常对镜哀叹：春来春去无人问，花开花落不相知？如今，终于有了给她希望和寄托的人，她便投入全部的身心好好地经营着这份爱情。贾奇没有亏待她，把她安排到大新区医院，办理了调动手续。多年的梦想，贾奇竟然一句话就帮助实现了。水美枝深深体会到权力的魔力，更是死心塌地爱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