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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脸

熊育群

这片土地与一张脸连在一起。这张脸三百年不死。

三百年里,这张脸几乎没有变过,看着就要尘土一样随风而去了,却在一些不经意的夜晚又呈现出来,呈现脸的灯光一次比一次强烈。什么都在变化,但这张脸总是在隐藏、在呈现,不曾消失。不消失的原因——父亲带着儿子,儿子带着孙子,孙子带着曾孙,一代又一代的人,总能坐到脸的面前,痴迷地欣赏着这张脸。

这其实也不只是一张脸,而是一张又一张的脸——在脸上不断传递的一张脸谱。

甚至不完全是一张脸谱,是脸谱后面流传的爱恨情仇,最古老的忘恩负义、仗义行侠的故事。人可以不同,但爱恨情仇不变。

第一次看这张脸我还年少。父亲激动的脸庞泛着酡红,那些日子,从不唱戏的他,哼起了思夫调。几乎当垃圾扔到阁楼上的二胡,随着一阵翻箱倒柜的响声被他寻了出来,拭去厚厚的灰尘,就吱吱嘎嘎拉了起来。那一个夜晚,昏暗的汽灯挂在台前柱子上,挂灯的人攀上高高的木柱,像完成一件历史的使命,全身无处不奔涌过剩的力量。咝咝燃烧着的汽油灯,像一个毛茸茸的瓜,“叭”一声着火,蓝茵茵一团,转而变成雪白,耀眼的光芒倾泻向茫茫黑暗。台下照着的却仍然是昏暗的人群,望不到边际的人看到了灯光,灯光却照不到他们,黑暗涂灭了他们的脸,但他们觉得世界一片光明。他们的眼睛从黑暗中燃烧出光来。

那张脸出现在木板扎的台上,人群骚动了,像一湖颤栗的水波,一种幸福的感觉电流一样把人接通,所有的呼吸都调成了同一个节奏!那一刻,我像一滴水融入了一条大河,看不到了自己。我在哪个位置,能不能看到台上的那张脸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人群中,在那张脸出现的仪式里。个人在其中奇迹般消失了自己的孤立感,感觉到与集体合为一体的巨大温暖。

这个晚上,花鼓戏被一群种地的农民自发地搬上了舞台。他们白天下地出工,收工吃完晚饭换上干净衣服就赶到了排练场地,练起来一招一式一丝不苟,那份投入,那份神圣感,先把自己就感动了。

七天前,一面鲜艳的红旗高高飘扬在乡村的天空,在洞庭湖平原,这是一种宣示——花鼓戏要在这里开锣了!它就是一颗燃烧弹,点燃起人们焦灼的期待。多少年花鼓戏被禁演了,人憋得不能呼吸了。人们思念那张脸,那张脸能奇迹般地把他们对这个世界的冤屈和喜悦发泄出去。

花鼓戏开禁了!奔走相告的人传染着一种表情,全都是喜气洋洋的表情。像过节一样人们看重那张脸,那张由他们自己创造出来的脸,那张祖祖辈辈看过来的脸。这张脸,如同春天不可或缺,带来了一年一度的播种。如同居住在茅草房里的人,天然生长的同情弱者、仰慕侠义的心肠,不可挫败。

戏刚拉开帷幕,那张画了一道黑一道红一道白的脸,拖着长长的或白或黑的胡须,手扶袍带,迈着坚定有力的方步,在铿锵的锣鼓声里走上了戏台,这是生角——一身正气为民主持公道的清官;那张白得面无人色贼眉鼠眼的脸,一定是佞臣贼子、无良小人——丑角,在诙谐的鼓钹声中一步一缩窜上台面……正义邪恶一清二白,无人不追捧正义唾弃邪恶!

多年喑哑的喧天锣鼓,敲打在心坎尖上。真是久违了——为听锣鼓,有人端午节凑齐了鼓、钹和铜锣,寻找来一条木船,就在村前的汨罗江里敲打起来。龙舟赛禁了,敲打一下锣鼓以此来怀念一下从前的热闹和快活总是可以的吧?小小的木船坐不了这么多人,船到江心,船舷一歪,木船翻扣到了水里,锣钹就像一枚枚金色的月亮飘飘然沉落江底。打捞者一次次潜入水中,锣钹就像熄了的月光不觅踪影。

却偏偏有人不喜欢甚至害怕这么激越的鼓声,害怕这样的大忠大奸昭示于天下,启示于民众,他们害怕这世道人心,这来自茅屋里的善良正义之心。正当《辕门斩子》戏中包公秉公而断,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正义将要伸张,丞相之子正被腰斩,拖拉机的灯光扫过黑压压的人群,它像一头发怒的野兽,轰响的机器驱动着铁轮,冲向人群。

毕竟黑暗太深,汽灯的光过于微弱,老百姓忠奸分明的心已经燃烧。直到车轮碰到了人,有人发出了尖叫,人们才蚁阵一样溃散,木椅木凳的倾扎声响成一片……

农民们愤怒了,他们爬上车,砸毁了车灯,把拖拉机上的人拖了下来,用麻绳五花大绑捆了起来,绑在了台柱子上。大革命年代似曾相识的一幕,在这个漆黑的晚上如闪电一晃而过。压制人的娱乐,统一人的思想,专制假借着自由,这样的统治再难以为继。一场启蒙民智的思想大讨论正在酝酿。

激越的锣鼓又敲起来了,大忠大奸的戏继续往下唱。那张花脸一声断喝,木板扎的舞台震荡,人群震荡。一句发自胸腔的哀调拖腔,长歌当哭,二胡急弦如泻,鼓点如雨,直唱得人心颤抖,血脉贲张,泪水滂沱。

捆人的人第二天被抓,看戏的人随即全都自发地一路追去,把小小乡镇团团围住。

放人的呼声此起彼伏。这是正义的呐喊!

人,安全无恙地放出来了。从此,那张脸经常出现在乡村的夜晚。人们会为一个精彩的唱段喝彩,会为一个眼神、一种传神的步态、一副好的嗓子而兴奋不已,遇上熟悉的戏,人人都唱上一段,都来一番评头品足。生、旦、丑是常见的角色,《宝莲灯》、《秦香莲》、《十五贯》、《讨学钱》、《白蛇传》、《贫富上寿》、《打芦花》、《刘海砍樵》等等是常唱常新的剧目,古今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就像古老的江河一样不停息地流过这块深厚苍茫的土地。

岁月倥偬,白驹过隙。转回头,人到中年,故园别梦依稀。

从都市回到乡村,中间隔着二十余年的岁月,我与父亲又在一起等待着那张脸,那张二十多年什么都在变唯独它不变的脸,父亲对它仍抱有一份欣然的感情。

我们沿古老的汨罗江堤岸赶了夜路而来。

这是一个秋天的晚上。我站在人群的最边缘,闻着身后野草的气息,它荒芜张狂如狼群扑面。习惯城市灯红酒绿生活的我,感觉如处荒野。

一栋红砖泥瓦的农家房屋,地坪里聚集了二百多人。花鼓戏的锣鼓敲得激越,人们坐的坐,站的站,有全神贯注望着台上的,有眼睛看着台上,私下里交头接耳的。最后面,骑在摩托车自行车上的人,是随时准备离去的……

乡村夜晚的空间是灯光掘出来的,像矿井的撑子面。我从灯光明亮的人群望向紧挨在身体四周的黑暗,那里空无一人。在舞台的右前方,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我看见了月亮。它像个不速之客。它不是今晚的,而是很久很久以前被什么人遗忘的。此刻,它与我有着某种隐喻关系。舞台后面的一栋房,它在月光里也像是在黑暗中,像遗弃了许多年,荒凉在时间的深处,地老天荒的荒凉。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热烈场景也影响不到它,它是生活的遗迹,现实里的一道布景;或者热烈的场景在这样寂寞的乡村就像一块无法遮身的布,一盏微不足道的灯,我看见来自田野的掩饰不住的荒芜!它像狼群在包围这个空间,让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呈现荒芜。

一个中年男人的笑脸从挤得密密实实的手臂与腰身间冒出来,眼里的喜乐、自得,月亮一样明确,不能掩饰,它照到了我的脸上,也照在每一个人身上。他端着一个盆子,盆里盛着乡间产的发饼,还有香烟、瓜子。发饼大如月饼,松薄、无馅,像一个愿望,从他一双粗大黧黑的手里有力地跃向你。那种慷慨一如土地向人类馈赠粮食。我想到拒绝,我不能随便接受陌生人的礼物,哪怕只是食品,它在乡村也是珍贵的。

但我还没有拒绝就看到了他的快乐受到了挑战,他的愿望乌云遮月。在我犹豫的片刻,那双拿着发饼的手抖动了一下,它感到了威胁,因为他在贿赂,它伸向我的手充满了恳切、讨好与强迫,这让我意识到热闹的场面来之不易,如果缺少了这样的礼物,马上就会荒芜。我的拒绝被人为地赋予了鄙薄的意味——对这份礼物的不屑。他的慷慨也显出了几分伪善。

这个中年男子的笑脸僵硬一刻后,又在每一个人面前出现,有力的大手伸了一次又一次,有着永不衰竭的热情。而接受他礼物的人大都面露欢欣。

我想起下午见到的一张脸,是一个小伙子的笑脸。他开了出租车来长沙接我。他一路都在说话,介绍乡村的变化,他家里的情况。他在自己家里悄悄开了赌馆,聚赌的人到了半夜,还要他拉着去长沙嫖妓、宵夜。他说话声调柔和,语气谦恭。他为自己找到一条赚钱的路而高兴。

派发大饼的人也同样是谦和的。他的钱来自于长途贩运,他把各家喂养的牲猪收集起来,运往广东。这钱里面包含着扣养猪户的秤、路上给猪灌水等一系列做假动作。他快乐骄傲,因为他可以有能力为自己的父亲做寿,可以出钱请来戏班唱戏,可以派发饼干香烟瓜子招待乡亲,可以打破乡村的寂寞,显示自己的富有、慷慨和优越,也许还有孝心。唯独我没有与他分享。

这些脸与台上的脸相比,更耐人寻味。

此刻,激越的锣鼓声突然息了。闪烁的灯光亮了起来,一闪一闪打着滚。电吉他手甩着长发上场了,与人一样高的音箱,声音如决堤之水。一张涂脂抹粉面无人色只有口红如血的脸出现,一个搔首弄姿的女郎装腔作势学着电视里的歌星情呀爱呀地唱。肥硕的屁股扭来扭去,劣质的话筒嗡嗡鸣响,架子鼓震荡的声浪,恶狠狠像要撕裂乡村的宁静,像要反击荒野张狂的气息。但它走不多远,就被黑暗和寂静吞没,那声嘶力竭的叫喊像泄气的皮球,没有中气的声线像剥皮的树桠,露出干涩苍白的内质。

穿牛仔裤、染了一绺一绺红头发黄头发的年轻人,跟着节奏摇晃着。他们是无所事事的一小撮,大多数人已出远门打工或做生意去了,有的因此迁往了城市;赋闲在家的夜夜呼朋唤友赌钱打牌,下赌注买六合彩,他们以此与自己寂寞无聊的人生作着不息的抵抗与耗费。

在外赚了钱的拆了昔日的茅草屋,盖起了红砖房。他们见识了外面世界真实的作奸犯科、贪污腐化,看到了善心被辱天天上演的活剧,忠奸不再动于心,是非不再问于人,甚至有人自己亦蠢蠢欲动。

那张依然在乡间流行的脸,昔日的威严不再,老生的表白一唱三叹开始显得不合时宜。

我看到那张脸在幕后躲躲闪闪,已没了当年的自信,当年的睥睨。老人们昏花的眼睛透过歌星舞动的手臂和屁股,看到了脸的永不改写的图案。他们还有一份不变的期待。等着这喧嚣的声浪过去后,那古老的方步依然走到舞台的中心来,仍然伴随着生活,进行不变的伦理纲常诠释。这张脸象征了古老的秩序?不死的古道热肠?那握着的袍带、抚着的胡子、摇动的翎子、翅子与扇子,那有板有眼的扑、跌、翻、打,一招一式,都在他们心坎上温存着,存念了几十年。这程式化相传着的表演,在他们看来也许正是生活不能失范不能无序的宣扬。

野草的气息扑腾,舌头一样拱动强烈的记忆。上午,我看见疯长的野草覆盖过沟渠,从路两旁海啸一样涌向路中央,欲淹没一切。高过人头的草,让隐身其后的村庄也只有屋脊呈现,它们像海浪里的船桅,像汪洋中的岛屿。而岛屿上只有老人孩子间或晃过的身影。青壮年人像出海捕鱼的渔民,消失到了城市欲望的海洋。荒芜感是杂草涌向胸口!

回想二十余年前的村庄,同样是乡路,却修饰得整整齐齐,寻不到草的踪影。村舍是稻草的平房,高大、排列有序。平整的稻田,秋天的稻浪一望无垠。热情的乡亲见到归人,总是关切地嘘寒问暖……

故乡,一张张有血有肉的脸越来越模糊时,或者这片土地离我越来越远时,这张舞台上的脸越来越像一个符号了。它转而在表达一种怀念,一种生存的艰辛,呈现出世道人心的变与不变。

世界不再由这张脸以生、旦、净、丑来概括,不再被表现得面目分明、忠奸美丑自分,人生的爱与恨从此模糊不清。

今夜好大的月亮,我在月光中陪着父亲回家。

走过拦江堤坝,野草都退去了,歌声、锣鼓声也退远了,人群无影无踪,一江银光如带。江底的月亮是个失落的少年,天上的月亮是异乡曾伴乡愁的婵娟。走在水中央,人像风在飘。江水,一如漫漶的时光,江上雾岚轻纱里迷失的前尘,一朝消散,逝不可追。

想着这岁月深处遥远的脸谱,这乡间生长并流传的民间娱乐,泥土气息的乡谚俚语,古老的一幕飘然而至——

荆楚之地,曾经的田夫野老、荒陬蛮民,农事之余,即事而歌,即兴而舞。他们自认为是日神、火神的后裔,袍衣裙袖上染饰了艳丽的颜色。旷野草地上的一场祭祀,巫女涂抹妖冶,以色相诱请神灵。男巫扮神,女巫做人,神人相恋,歌舞狂放,尽情嬉戏。男男女女打情骂俏。

巫师傩仪迎神还愿中这张脸出现了,“击鼓载胡,傩舞逐疫”,脸应律合节,配合巫之歌舞迎神驱疫。神案戏、傩愿戏就在这张脸的演绎中成形。这张脸代表半鬼半神的世界。

脸谱,代表人的出场是远古时代逝去之后,人,经历漫长时光才成为舞台的主角。

玩灯的歌舞上,脸谱是快活的象征:龙灯、狮子灯、蚌壳灯、采莲船,一边起舞一边玩,踩着锣鼓的点子,高兴时,亮出歌喉把小调唱一唱,于是,乡间野调一唱众和。加上说白和情节,脸谱于是分出生、旦、丑,戏于是形成花鼓。

先辈们创造出这张脸后,正月里闹花灯让它隆重出场,二月里庆花朝,三月里清明祭祖,五月过端午,六月里迎神,七月盂兰盛会,八月聚中秋,九月度重阳,年末守岁,开年迎春,这张脸都在快活的人群里舞动。甚至婚礼、丧礼、做生做寿、新屋上梁、开镰割谷、新米尝鲜、赛灯、赛龙舟……这张脸也不能缺席。寂寞的岁月里,那激越的锣鼓和唱腔让人心性燃烧,那爱恨情仇让人长久地唏嘘回味,并引发深深共鸣。

居住于洞庭湖畔,人如镜中花,水中月,生命在时间的风中如阵阵涟漪而逝,总把新桃换旧符。而生命的舞台之外,留下了花鼓戏。锣鼓一声,历史的尘埃拂起,如空泛的灵魂舞蹈——那悲欢离合的剧情正是前人生活——如烟岁月的留痕。

脸谱、锣鼓、戏装,它们对于我,还是一种乡愁。在异乡边地,它成了我对这片土地最好的怀念。多少记忆在这些对比强烈的色彩和造型中隐匿。多少乡情在这熟悉的色彩和造型中寄托。如果人生没有这些描绘得火辣辣的脸谱、衣服、道具相伴,没有这些散发着泥土味的唱腔与舞蹈,没有故乡人的歌与哭,人的生存会多么简陋、荒芜!一代又一代人靠什么能够相联相系呢?异域栖身的游子又用什么来独自承受那份浓烈的乡愁?!

鼓点,敲过即消失,但声音却能在大地上长久留存。那张脸离开活生生的生命,却能把一辈又一辈人的爱憎是非传递。

二十多年前,一个薄雾的早晨,我离开了故乡——这片父辈们刚刚从洞庭湖围湖造出的田地。我突然获得了一双外人的眼睛来打量它:我看到了茅草屋下走出的一个中年妇女——一个我习以为常的情景,她蓬头垢面,恍惚间,却像从土地下面钻出来的——生命从土地中诞生,来得那么直接?!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荒芜——那么简陋——只是这泥土就衍生出人的生命?故乡人艰苦的生存,也许只有花鼓戏能帮人活出一点精神来,活得像个人。

而今不见了茅草房,光鲜的衣服不再沾染半点尘土。但我同样感受到了荒芜。

荒芜,并非萋萋荒草,而是一种断裂。戏,在这块土地上演,已非传统剧目。却是活生生由人出演的活剧。一面鲜活的脸孔向一张脸谱迅疾转换——

回城数日,那一个开出租车接我的小伙子的笑脸——被人谋杀了。出演丑角小白脸的是他的朋友——跟他学车的徒弟。师傅教会徒弟开车。徒弟开上了出租。看到师傅生意好,徒弟把自己生意不好的原因归咎于师傅。徒弟约来师傅,在师傅开车时,用铁锤连连猛击师傅的头部,直击得血肉横飞……

扛着血肉模糊的尸体,徒弟在汨罗江滩边挖了个浅坑,潦草得连师傅的脚都没埋进土里去,甚至连自己溅满鲜血的衣服也懒得洗一洗,就把它塞到了自己的床下。

钱,让人如此疯狂;杀人,如此心安理得!欲望张开了它幽暗的深壑。这哪里是古老剧目容得了的剧情!爱恨情仇,与情爱无关。现代人进行的是一场金钱与物质的白刃战!是一场冷酷的杀伐!

一阵密集的鼓点:“锵、锵、锵、锵……”我看到那踮着脚尖在鼓点中奔上台的小生,口里连声喊着:“冤、冤、冤、冤……”长发甩动,披散一肩,满眼都是荒凉的光,那是一出花鼓戏中被害冤魂上路的情景,这也是那小伙子的惨况啊!在车水马龙的大街旁,我把帽子拉低当成脸谱,激越的锣鼓顿时就在耳边响起。一声断喝,我愿为惨死的小伙唱上一段伸冤的唱词,送他的灵魂上路——

只是这戏词如何编写,才是他的冤情?这剧情紧追生活的步履,舞台也是广袤的时空。只是这脸谱,三百年无须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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