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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地狱般的改写!

“他人即地狱,”这是让·保罗·萨特的名言。而对编剧来说,对付这个“他人”的经验就像经历地狱一样,特别是当这个“他人”一手拿着你的剧本,一手拿着一只打开笔帽的红笔。

所有写作期间发生的那些奇妙时刻,比如那些超赞的“啊哈”,那些辉煌的突破,那种发现好像所有人都在谈论你剧本时的兴奋,都在这时结束了。你的剧本躺在那个冰冷的桌面上,就像《解剖外星人》(Alien Autopsy)中的那个橡皮人,手持解剖刀的陌生男女正在琢磨它的身体,偶尔举起一块血淋淋、湿漉漉的器官,只是为了费解地查究:“这究竟是什么啊?”

而你所能做的就只有旁观。

在你的“个人工作室”里,你的剧本是合情合理的,而在这里,在伯班克城的冰冷日光下,你再也无法确定。

当你和那些出了钱的主管们共处一室时,那就是你不仅要与“他人”生活,而且要学会爱他们,或至少不恨他们的时刻。

现在就到了“改写”阶段了。

个人和投资商的意见达成一致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真正的工作开始的地方。

这也是我作为编剧总希望能避免的一件事。

但是,如果我们想一直做一个高收入的专业人士,或者测试我们身为清醒好公民的能力,我们就必须采用所有新方法来默默地、无怨言地接受和解决这一问题。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呢?并且还要能保持自己所写的这个故事的完整性。

每个编剧都会不停地在想,去这个工作室(制片公司),该怎么做:作为最熟悉剧本的人,作为自己剧本的代言人,对每一个逗号都据理力争,这是我们的工作吗?或者我们就做个有风度的老好人,见见面,顺着他们的意思,帮助这个愚蠢的洞穴人Og和他的公司实现他们的想法?哪怕那个想法可能也就是那个愚蠢的Og在来开会的路上冒出来的一个愚蠢想法。

如果我们能从“救猫咪”中学会一件事,那就是“No man is an island,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没有人能真正独自一人完成某事)。”相比任何其他的创意工作来说,电影制作更是一个集体项目、一个团队活动。现在你必须传球,或者球被传给你,或者更糟,你被踢出游戏。

不过可以先告诉你:你可不是唯一一个被吓坏的。

我在这里就是要告诉你,“他们”也可以很好相处,与他们在一起时,你也可以感觉很安全。那么,我怎么会清楚这些呢?我怎么能如此确定,你的下一次改写一定会是最好的呢?

我即将教给你的这个对付任何“会议室”风暴的经验,是充足得好比积累了上百年的丰富经验。并且,我会让你瞥见,在未来该如何改进,才能让我们——绝地反击!

我的伙伴们

这是我和我的编剧小组刚参加完一个会议回来。这样的专业小组是我鼓励所有编剧,在不断改进自己故事时,都要想办法去寻找、去参加的。事实上,我们在全世界各地都已经拥有了很多这样的“救猫咪”编剧组。

并不是为了炫耀或怎样,但是请看看,究竟有谁在我的这个小组里。

丹·哥德博格,编剧,代表作:《肉丸》(Meatballs)、《杂牌军东征》(Stripes)、《乌龙密探闹翻天》(Feds),现在是大热影片《单身男子俱乐部》(Old School)、《宿醉》的制片人。

编剧组:本·弗莱姆,丹·哥德博格,布莱克·斯奈德,迪恩·德布洛斯和杰瑞米·盖尔里克在“华纳兄弟”搭设的“纽约”外景场地杰瑞米·盖尔里克,编剧,代表作:《分手达人》、《宿醉》(未署名),以及即将上映的《海边守望者》(Bayw atch)。

迪恩·德布洛斯,编剧/导演,代表作:《星际宝贝》(L ilo&Stitch)、《驯龙高手》。

以及新人本·弗莱姆,第一部作品《敏感博士》(D r。Sensitive)标价50万美元,最后以35万美元卖给了导演汤姆·沙迪亚克和环球影业。

我怎么会这么幸运,找到这么棒的组员呢?

我们这个小组的组成要感谢丹。2007年,他在洛杉矶给编剧同行做了一个讲座,提到《救猫咪》是他很喜欢的书。从朋友处听说这个消息后,我给丹打了个电话,自我介绍并向他致谢!丹问了我关于“救猫咪”工作坊的事情,随后我们就决定成立一个小组,来实践“救猫咪”关于剧情节拍的理论。

迪恩参加过我的研讨班,本也是,实际上,那还是我早期的工作坊课程。当时,本刚从康奈尔大学到洛杉矶,正开始着手写《敏感博士》(D r。Sensitive)的剧情,迪恩已经写好了那部后来卖给迪斯尼的《房间里的怪物》(Monster inthe H ouse)。而杰瑞米和我的相识,则要感谢我的经理人安迪·科汉,他也是一个“救猫咪”粉丝。我们常常谈起,要聚在一起找些点子,读些正在改进的剧本,并用“救猫咪”的方法来作为指导。

我们起初的那些会面真是电力十足、强力满档。

认真地讲,这些人是我认识的、构思故事的、最快的快枪手,他们都有着惊人流畅的思维。我们是一个互相钦佩、互相欣赏的小团队,对彼此的工作都非常尊敬,我们只致力于把一个很棒的想法变得更棒,并理直故事主干。而正因为这是别人的剧本,不是自己的剧本,所以我们才可以客观地帮助到剧本的改进。

然而,关于我这个小组,最令人吃惊的是,我们所面对的问题是同样的。除了我们在各自领域的成绩之外,我们也常常会有很糟糕的想法,或者无法完全搞清楚,怎样才能把一个好点子变得更好。也许,正是因为我们曾经的成功,我们有时不像其他人一样,会轻易向高层承认自己的盲点,但是,在这样一个同等层次成员组成的小组中,我们都更容易放下戒备,放下面子,正面接受那些“意见”。

在最近的一次见面中,事实上,“听取意见”就是会议主题。当时迪恩在两个不同的工作室有两个项目,他分享了关于“改写”过程的愉悦与痛苦。

在帮助迪恩准备他和主管们的会面时,我们曾经玩了一个我们很喜欢的游戏,“猜猜他们会怎么说?”这可是会让编剧们绞尽脑汁的一种脑力柔道,主要是为了预测会议的情况可能会有多糟糕。剧本、故事中有哪些部分可能还不够明显、出挑,所以现在必须要改进。

但是,内心真正的恐惧,是害怕这个过程会让剧本变得更糟糕。

当我们在进行这个可怕的游戏时,我们曾被小组中经验更丰富的成员,特别是丹,中途打断过,“没有人想毁掉你的剧本!”就是他一直强调的。丹一直有着双重身份,作为编剧,他曾经从传奇般的伊万·雷特曼那里得到过关于《肉丸》(Meatbolls)和《杂牌军东征》(Stripes)的意见,而现在,他本人又作为制片人,面对编剧,给出意见,丹比我们所有人都更有经验。在故事中其实就有相当多可学的,丹就和我们分享了他的经验,关于如何写经典的比尔·穆雷喜剧,包括走了多少次死胡同,砍了多少枝枝节节,就是为了那些最终出现在电视上的、看似如此简单、但又很棒的内容。

没有,没有人在有意识地想毁掉你的剧本!

但是,既然获取和给出意见是为了沟通想法,而我们又都受到所看不同电影的影响,所以,关于这个剧本应该怎样,我们都会有个人的见解,发展剧本的过程往往就是充满着这样的、来来回回的争论。

有天下午,当结束工作时,我问我的伙伴们要一些意见,关于他们如何应对挑战,以及作为编剧,怎样来协商这个“改写”过程,或者,对丹来说是同时作为编剧和制片人,是如何从主管的视角来看待这个问题。

我们怎样才能通过这些挑战,听取意见,做出回应、修改,但还能给出一个仍然是属于我们的有个人想法、风格的剧本?

改变现有的改写剧本的方式,从一种“由上到下”的压制型模式(即主管对编剧直接给出要求)到“同辈之间”的讨论型模式(就是我们在写作小组中所采用的),在未来会有什么好处呢?

不管是什么样的模式,要想获得成功,首先就要有正确的态度。

开会

你就要去参加你刚刚卖出的剧本的第一个意见讨论会了。庆祝会上的五彩纸屑和香槟仍然还残留在你的头发里,但是现在,你就要去面对一些杂音,面对一些可能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卖出剧本时,你就已经被告知,你的剧本将“需要进行一些修改”,不管是否如传言所说“只有一页纸左右的内容需要改写”。这一天其实从前一个晚上就开始了,重新读一下你的剧本,熟悉状况以便跟上形势,无疑是个好主意。但在决定修改哪些内容方面,先不要操之过急,要等一下。因为,根据你们达成的协议,你至少会有一次重写的机会,在这个圈子里,短语“一稿加一套”①就常被用来指一次“改写稿”加一套“修改意见”。

所以,放轻松。

会议室里的人可能会很混杂,制片人,制片人的职业发展主管,分管这个项目的工作室主管,以及一堆可能在某天就会成为主管的助理们。所以你必须非常友好地对待他们。通常,你的盟友就是制片人,也就是这个项目的“拥护者”,但是,他只有在影片投入制作时才会被聘用。除你之外,制片人是获益最多的人,他手边常常还有类似的12个项目,通常穿着最得体,但也不一定。

在关于混合车型的开场讨论结束之后,关于你的讨论就开始了。

没错,每个人都喜欢你的剧本,没错,他们甚至还喜欢你这个人。但是,你来到这里,是为了把剧本改写成能投入制作的剧本。事实上,就像剧本卖出高价一样令人激动,一个真正的首选名单上的编剧,是工作室会找上门来的、能够修补问题的编剧。并且,如果你是原创作者,常常就会有一些测试性的问题:你能坚持吗?你能听取意见,并根据要求修改吗?或者你最终被发现,只是一个只能想出一个概念,但没有更多真材实料的人,那么,非常感谢你,门在那儿。

如果这是你第一次出售剧本,那么,你应该听听本·弗莱姆的建议。本是个抓住了成功机会的人。他想出、写下并且非常漂亮地卖出了一个成功的剧本。因为这样的成功出售,以及他创意其他大热影片的才能(他总能想到好点子),他在CAA获得了一个经纪人,并且得到“地下管理”这个资助了《敏感博士》项目的机构的推广。对他来说,成功的首要同样来自于改写工作的成功完成。

回顾我工作室记录的、来自环球影业对《敏感博士》(D r。Sensitive)的意见,我会告诉其他编剧:对项目保持乐观是很重要的。不管发生了什么,要始终挺着头,并始终努力工作。对于编剧们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对年轻编剧来说,你要向其他人证明,特别是要向工作室(制片公司)的专业人士证明,你是一个勤奋工作的专业人士,对项目完全投入!

在其他一些情况下,正确的态度同样可以帮到你。也许你被要求重新拯救、改写一个陷入僵局的剧本。找你来做这件事当然是经过了审核的,而现在你在这里,就是要保证,让所有人都能同意,由你来重写这个剧本。还有一种情况是,你被叫来为某个想要改剧本的人修改剧本,比如某个演员或导演。这就是我在为亨利·塞利克(代表作:《鬼妈妈》(Coraline),《圣诞夜惊魂》(N ightmare Be fore Christmas))重写《大丑娃!》(Big,Ugly Baby!)时的情况。当然,能够和亨利说上话,就已经是很荣幸了。不管是什么难题,你就是来解决这个难题的。尽管你会常常听到一句话,“你是编剧!”这句反复出现的话,总是能立刻就让你头疼。

哪里出了错?

惊喜,惊喜:你的工作还没结束。头条是什么?在新的稿本中,最紧急的第一、第二和第三项主要任务分别是什么?一组人的一致意见常常是在你走进会议室之前就已经形成了。我们都已经同意:那个角色、那个段落、那整幕戏、或者次要情节要么必须拿掉,要么必须改进。现在,唯一的问题只是,如何向你解释这些要求。作为多年的编剧,丹也有个建议要给那些主管,“不要给出书面意见,至少不要在开会讨论意见之前就给出。”

作为一个编剧,在读某个工作室给出的书面意见时,我总是会有非常暴怒的情绪,即使最终发现这些意见是多么好、多么简洁。我想,这和书面意见的冷酷无情有关,好像这些意见是铁板钉钉了一样。而在面对面的会议中,这些意见会经由话语当面表达,自然就会出现非常细微的差别。

我告诉我的制作团队:做好准备工作。读一下剧本,并记录下首次读的时候自己的感受、剧本滞缓的地方,或者确实很好的地方。不要有顾虑,不要着急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案,这是可以去讨论的。你会很惊讶地发现,有些问题的解决是如何的出乎意料。在和编剧面对面的会谈中,首先回想一下对整个剧本的、总体的、全面的感受。要坦诚,但同时强调,剧本中的一切都可能会进行讨论。这仅仅是一次讨论,而不是列出所有要求的清单。

在全体讨论中,每个人都被鼓励大致谈谈感受,一页页地浏览剧本,每个人都要对某个具体部分给出自己的想法。当然,当讨厌的、吹毛求疵的行为过于失控时,最好能有个人可以及时制止,这样,就可以继续下一个话题。

不幸的是,当得到不怎么样、令人迷惑、费解的意见时,就会像丹指出的那样,问题出现了,不明确的意见就是导致麻烦的原因。不明确的意见常常是关于“扩大观众群”,或者是要求把剧本变得“更全面”、“更可塑”、“前卫”以及“不要那么严肃”。我上次收到的意见有八页纸,就是很好笑的、互相矛盾的意见,要求剧本面向所有的观众、包含所有的要素。“我们很喜欢那个神秘元素,最好能用复杂点的剧情变化以及惊心动魄的转折来充实下”,“我们最好能重点强调浪漫的恋爱情节,这个神秘元素可以放在第二位”,一页一页,都会出现类似这样的矛盾意见。但对我来说,关于“改写”的最困难的部分,是要从那些建议中提炼出真正的精要,并找到合适的途径,把它体现在复杂的故事中。这一点要求仔细、详细的计划,因为每一处的改变都会带来对整个剧本的一系列的影响。

作为编剧,除了拿到每一页上需要修改部分的意见之外(大部分都是琐碎细节问题),还必须要真正理解他们要求的是什么,以便于辨识出主要问题是什么。在这个过程中的每一步,就像丹指出的那样,主管们可能会有不同的、甚至是互相矛盾的意见。没关系,没有人是完美的。我们都是在寻找那个解决方案,而且也没有什么精密的科学方法可以用来确保答案的正确(当然,“救猫咪”方法已经接近精密了)。但既然“你是编剧”,你是负责搞清楚、改写、解决问题的人,那么,在开始动手之前,如果你还没有真正理解他们要的是什么,就要去搞清楚。如果有个意见是充满矛盾的,不要不懂装懂,而是要去明确他们要求的是什么。

不可避免的尴尬暂停

有些时候,气氛会比较紧张。而气氛越紧张,听取意见的时候就越难克制情绪,往往会有两种反应,或者沮丧地说自己:“我真差劲”,或者是冲动地说别人:“你真差劲”,而实际上,这两种反应都不对。不管是作为编剧还是制片人,我都参加过不少会议,当某个编剧不同意拿到的某个意见,并且明显表现出“怒火上升,牙关咬紧”时,我们都会在心里叫一声:啊噢。

事实是,如果你对一个项目没有热情的话,那你就没有任何价值。工作室(制片公司)不喜欢只知道点头称是的、僵化的意见接受者,但是,他们也不想要一个一碰就暴跳如雷、扔炸弹的人。而这一切都是源于会议中的那个时刻,那个当有人提出了一个该编剧不喜欢的话题的时刻。比如,为了表达对你最喜爱的奶奶的敬意,你想用奶奶的名字“明妮”命名一个角色,而得到的意见偏偏是“杀了明妮”。或者更糟糕,“我们能把明妮这个名字改掉吗?她听上去像一只老鼠。”类似这样的恼人意见点点滴滴、到处都是,而这些还仅仅是让你热热身。比如,你创作这个剧本的全部理由,就是那个你尽力通过每一场戏来推进的主题,“No man is an island,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但是偏偏所有人都问你,“我们能减掉那些煽情戏吗?”

这里并不是编剧拥有最大权势的戏剧舞台,这里甚至不是出版业,在出版业,编剧还拥有版权,这可是电影圈。在某些情况下,你就是被雇佣的一把枪,被指派去杀一个你深爱的人,这个人就是你自己。

丹有个很棒的建议,“不要过于戒备。”我知道,每一个词、每一处场景,你都花费了数月的时间去琢磨,但是,和制片人见面时,你必须要开放性地、全面地来考虑整个项目、整个全局。这确实很难,但如果面对每一个给出的意见,你都要为自己辩护,制片人不仅会疲倦、厌烦,而且将更不情愿直截了当表达他们的感受,导致你无法摸清、理解他们的真正想法。

而摸清、理解他们的真实想法,那才是你真正的工作!

不过我也有些好消息:你经历的这种会议越多,这种事情就会变得越简单,特别是在你学会开放、包容地接受建议之后。我常常会想到数年前合作过的一对编剧。他们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功队伍了,但在那时,他们还很年轻,还处在成长中。在那个合作项目中,我们不得不处理好几轮的、来自制片人的意见,可这对编剧不太包容、不太能接受意见。制片人曾经担心这对编剧无法完成要求,而由于我是中间人,所以,这就变成了我的任务,去缓和关系,确保改写工作。我感觉到,这不仅是这个项目中的决定性时刻,对他们的事业来说,也是一个决定性时刻。我向他们表达了我的感受、意见,然而,不确定他们是否真的听进去了。

幸好当再次开会时,就像是开关被按了一下,情况彻底改观了。制片人的要求广而杂,而这对编剧却毫无迟疑都接受了。他们态度和善、愉悦地进行了改写,表现出一种全新的态度,就是他们愿意明天接着来,扔掉这一稿,拿出更好的东西。项目得救了,更重要的是,我常常会想到那正是他们转变成专业人士的时刻。

引用丹的话,“不要害怕去尝试彻底的改变。”即使第二稿太过极端、不被接受,你总还有第一稿可以用。有太多次我拿到一个第二稿,编剧一直强调他做了多少多少的改动,但结果我只发现了一些琐碎细节的改动,比如一些场景被调换了,一个角色的名字被改了,就是这些。再强调一下,不要害怕改写,或至少尝试一下大的、剧烈的改动。至少尝试一天、两天。

我非常赞同这样的做法。

你应该已经听说过,写作就是改写?与真正的重写相比,这就像是孩子的游戏。我们常常被召唤,并听从那些雇佣我们的人的吩咐,来履行一个编剧的职责。那些专业人士、奖项获得者、首选名单上的人从不抱怨,他们只是默默改写。《阳光小美女》(L ittle M iss Sunshine)的拍摄剧本,根据作者迈克尔·安德特所说,是第100次的修改稿。甚至我自己也有这样的经历,《小鬼富翁》(Blank Check)是我和考尔比·卡尔在1993年3月写的,影院上映是在1994年的2月(一年不到),剧本直到拍摄的第一天才全部完成,共有20到30版的改写稿,这里面还包括了工作室瞒着我们聘用的其他编剧的改写稿。然而,我们成功解决了每一次问题,不断地改进着剧本。

重点是,包容、放开,不要太拿自己当回事。去巴黎的机会总会有,你也总可以选择留着第一稿,但如果你希望剧本能被制作成电影,就必须让那些负责资金、负责投资的人看到所有他们想看到的故事的可能性。他们想要一个“少年男主角”的剧本,而你剧本中的男主角却已经30岁了?你当然会尽一切努力、尝试说服他们,但是归根结底,钱是他们的。

引用杰瑞米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知道在打什么样的仗,并知道何时应该放手。”如果你百分百确定你是正确的,那么就去顽强抗争。如果不是,那么也尽力去试一下,谁知道呢,也许那个人是成功制片人的原因就在于他不是那么傻的人。我就曾经很确定,在某个问题上我是正确的,但直到我改变想法时,才发现,原来还有更好的!

正确理解“含糊意见”

完成改写的过程一路曲折,但关键在于听取意见,尽己所能给出符合要求的剧本修改。这常常包括反复琢磨从而获知、理解那些“含糊意见”的真正所指,这一点让编剧抓狂,但我们必须忍受。

有一次,我和考尔比·卡尔拿到一份反馈意见,希望我们给剧本再加“25%的有趣度”。对不起,让我看下我的“有趣指数”量度尺。可即使这个意见听上去是那么让人抓狂,我实际上还是理解了。他是说,剧本有些地方很有趣,但还不够,所以请给出更多有趣的内容。我们也确实这样修改了!而另一个类似的神秘莫测的意见,曾让我们困惑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拿到的这个意见是说剧本“太大了”。太大了?是说场面过于夸大、让人难以置信?这个“太大了”是指“不真实”吗?因为在故事中,我们有很多“不真实”的场景以及玩笑,并且这个工作室似乎蛮喜欢这些!我们花了不少时间,但最后终于弄明白了,这个“太大了”是指——不够有趣!他是想说,“不够有趣,没效果,不行。”

上面所讲的,就给了编剧一种提示,要思考拿到的每一条意见究竟指的是什么。如果你想把这个问题做“行/不行”的二元化处理,那么最简单地说,任何审阅剧本的人或主管给出的任何红旗都表明,“不行”。怎样或为什么不行几乎不重要。它就是指对白、场景或角色,就目前所写的来看,让人读不下去,故事不够生动有趣,这点必须被指出。甚至还有一些编剧告诉我,有时候,某一页上的意见,比如第35页上的一个意见,其实指的是发生在前几页上的问题。也就是说,可能在前5页或前10页的时候,这个读者就已经开始失去了兴趣。所以,翻回去,看下意见之前的那几页的内容,并不是一个坏主意,这样,我们就可以搞清楚,问题是否在前面的部分就已经存在了。

这些年,我曾经听过的其他一些含含糊糊的“意见”还包括:

调高或调低(Dial it up or Dial it dow n)——这样的短语常常是关于某个配角的。我们能“调高”那个角色的关键部分的内容吗?让观众看到或听到更多?我们能有更多关于他或她的戏吗?或者把这个角色变得更重要一点?或者相反的,我们能不能“调低”一点,让那个角色不要太突出?在《星球大战》(Star W ars)中,当这个“前传”故事展开时,他们“调高”了尤达大师,但是“调低”了佳佳·宾克斯。(至少在剧本上是这样体现的!)

太软了(Too soft)——“软”是指太甜蜜,太普通,我们需要注射胰岛素才能读得下去。但是“太软”也可以指这个男主角太被动,没有足够的冲突,或者语调对于观众来说太过时了。

直逼面前(In your face)——这是另一个特别短语。我曾被告知,有人觉得有一幕戏太无趣、或者不够“大”,必须更加的“直逼面前”。我猜这是指我们需要更激烈的冲突,不管呈现的是什么样的对峙,是一个完整的或只是一个单场戏,必须有更强烈的冲突。同样,最根本的仍然是:如果这个剧本“不行”,那么我们的任务就是修改它直到“行”,要么就做好准备,因为主管会重新雇一个能做到这点的编剧!

“逻辑警察”

关于改写以及和其他人合作的这个过程,我最喜欢的一点,是常常发生的、关于“究竟会发生什么?”的讨论。在改写任何一个剧本时,我们都带进了不同的经验,这其实是很棒的,不管我们之间的差异有多大,我们对于“自然法则(natural law)”的感受,对于从逻辑上看应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的认识都是一样的。只是达成一个共识需要经过一些令人记忆深刻的讨论。

这些讨论常常会在意见讨论会的间隙发生。我们会有一个“放下工具”的时刻,这时,每个人都会分享他们理解一个虚构情境的个人哲学,以及关于“看到什么样的事情的发生是符合逻辑的”不同见解。这些对话是非常有趣的,请看以下的例子:

什么是“公正”?比如我们正在思考,应该给故事中的一个配角一个什么样的惩罚。我们想到了杰森·阿历克森德在《漂亮女人》(Pretty W oman)中的行为。在影片快结束时,吃醋的杰森想要强暴茱莉亚·罗伯兹来作为一种补偿,因为理查德·基尔背叛了他们之间的友谊以及一笔讲好的生意。但是,难道不应该对他更严厉点嘛?比如记录在案?把他的行为向他的妻子或上司汇报?给杰森的惩罚已经足够了吗?

这样的争论也可以用在另一个很有意思的案例上,就是方·基默主演、马莎·库利奇执导的喜剧片《天才反击》(Real Genius)。在影片结尾,肯特(罗伯特·普雷斯科特),加利福尼亚理工学院的“告密者”,在补牙时,被植入了一个微芯片,导致他以为上帝在对他说话,并指引他帮助故事中的男主角们打败恶人。为此他得到的惩罚,是被驱逐和被羞辱。可是,在整部影片中,对方·基默以及他IQ天才级的伙伴,肯特做尽了坏事,包括破坏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实验,仅仅被驱逐和羞辱是否够份量呢?当肯特在结局中几乎要被一束卫星镭射光杀死的时候,男主角立刻赶着拯救了他,他们应该救他吗?肯特是否罪可致死?

什么是“令人钦佩的”?我最喜欢的一个“救猫咪”的案例是,当我们首次见到《阿拉丁》(A laddin)的男主角阿拉丁时,作为一个饥肠辘辘的小流浪汉,他正在偷面包。但他摆脱了对这种偷窃行为的指责,因为在一个小巷子里,他把好不容易偷来的面包给了两个孤儿,因此:“猫咪”获救了。我们还看到了阿拉丁的伙伴,猴子阿布,自私地吃了他被偷的皮塔饼,我们因此可以注意到这两个角色的不一样之处:男主角不仅有尊严,还有像在《黑暗骑士》(D ark K night)中的那种自我控制力。蝙蝠侠曾与那些面貌相像的人、以及那些嗜杀狗交战,当观众看到蝙蝠侠拧断其中一条狗的脖子而欢呼时,就是“猫咪获救”的时刻!但是,这样的欢呼对吗?有没有表现出怜悯心?这一类电影中的男主角正是因为具有怜悯心而闻名。如果没有表现出怜悯心的话,那为什么当蝙蝠侠打败小丑时,我们还要喝彩?仅仅是因为小丑“更坏”吗?那么,比勒死一条狗还要恶劣的行径是什么呢?

什么是“恰当的”?在我和一个搭档所写的电影剧本的一次意见讨论会上,有一个讨论是关于刚被女朋友放了鸽子的男主角。这个男主角的反应应该是怎样的呢?会议参与者提上桌面的答案都比较温顺、乏味,类似“打电话给这个女孩,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了”,或者“去她家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然而一会儿之后,一个男制片人叫了起来,“甩了她!”所有人都厌恶地为之侧目。

表面上看,我们对于某一条意见的反应,就是对这个提意见的人的反应。沙文主义者!性别歧视者!戴金项链的好莱坞制片商!我们私底下都会这么想。但实际上,他所指出的……是有道理的。他真正想说的是,在他看来,他失去了对这个角色的敬意,因为这个角色没有站出来捍卫自己的尊严。被轻蔑了、被放鸽子了、被耍了,却反而表现出“体谅”,这也许根本是不“恰当的”?这也指出了一个一直就存在的问题:我们的男主角有点“软”(又是这个词)。在浪漫喜剧片中,“软”是可以接受的,比如,剧中男主角是个傻乎乎的蠢货,刚得知他的女友背着他与别人偷情,但是在这个故事中,不行。事实上,一个在现实生活中可能是“恰当的”举动在这个剧本中也行不通。

在所有这些例子中,真正要问的问题其实是,“在这个(剧本描述的)世界中……究竟会发生什么?”而答案,根据每部电影不同的类型、语调、主题会各有不同。在上面提到的每一个例子中,解决方案其实都是正确的。比如,惩罚对于杰森·阿勒克森德和肯特来说,是不是都“公正”?没错,针对这两部具体电影中的世界来说,都公正。《阿拉丁》(A laddin)和《蝙蝠侠》(Batman)中的“猫咪获救”的剧情都对吗?考虑到两部影片各自的语调,我会给出很肯定的回答。毕竟,“黑暗”这个词就已经在《黑暗骑士:蝙蝠侠》这部电影的名称中了,难道你还能期望这是一个光明的世界吗?

当我们走进电影院时,对于“黄金法则”,我们都有基本的认识,但并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适用。作为观众,我们所要的就是连贯性。每一部电影的法规可能会不一样,但一定要连贯、一致。而“逻辑警察”的任务,就是强制执行你剧本中那个世界的法规。当他们被叫来的时候,他们必须基于每部电影不同的情况来进行评判。

当“逻辑警察”真正出现在剧本修改过程中时,他们必须常常检查,以确保我们自始至终保持清醒。这也就是“小组探讨”所能提供的帮助——来自于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的洞察意见。有时候,是上帝启发了我们的写作,有时候,则是角落里、正因头疼而想早点结束会议回家的某个制片人。

无路可走:摆脱窘境的快速方案

在改写的过程中,我们总会有“撞墙”、“无路可走”的时候。我们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行不通,我们一次次承受这种折磨,直到我们来回的踱步已经将地毯都磨出了洞。

在这里,我可以分享一些成功可行的、能帮你打破这种僵局的方法,这些方法不仅对我有效,对我的编剧小组成员同样有效:

提问!(Ask the Question!)——在电影《刺杀肯尼迪》(JFK)中,凯文·科斯特纳饰演的那个神情沮丧的地方检察官吉姆·卡瑞森在翻阅“沃伦报告”时,反复地说:“提问!提问!”就像房间里有头大象一样,很明显存在着的问题被忽视了,没有人提出来。这种盲目、无视在剧本写作中也同样会发生。比如,你的故事中有一位女主角,她是一个警察,母亲过世了,父亲是她最好的朋友。然而,这都是我们自己想出来的点子、设定好的剧情,是我们自己看待这个人物的视角。一切似乎都不错,但戏剧性不够,有点平。好吧,吸一口气,然后提问:为什么她成为了一个警察?她母亲是怎么死的?她父亲现在有没有在和什么人约会?她有在约会吗?这些很明显的问题有时候却没有被明确地回答,这就是故事所缺失的。

不要强造“逻辑”(Don摧t Force“Logic”)——我们常常紧抓着“鲁布·戈德堡”①似的一系列复杂的故事情节不放,并觉得应该会有效果,会吸引到观众。但是代价是什么呢?比如,我们安排了一场我们非常喜欢的、发生在机场的戏,为了让主角在通过安检时触响金属探测器,我们就设定主角的脑中有一小块钢板,是因为一次沙漠旅行中遭遇风暴、受伤所得到的,也许再安排一场他在沙漠风暴中与征兵局的大场面戏,以保证整个情节逻辑被铺垫得妥当、合理。但是,这究竟是一个关于角色的剧情情节?还是我们过于看重机场戏、舍不得放弃那个安检人员的好笑台词?没错,看上去都行得通,但是,不要绕不必要的弯路。

拉出固定铆钉(Pull the Pin)——你最大的恐惧是什么?就是你不得不重头再来。一旦拉出固定铆钉,整座房子、整个剧本就会像积木一样全倒了,所以你就想一直——真不想说出来——懒惰下去。你磨蹭、迟疑,就是因为担心,一旦拉出了固定铆钉,所有辛苦工作就会眼看着被“毁于一旦”。但是,请拉出固定铆钉吧,让它倒吧,因为紧接着,一件有趣的事情就会发生。当你开始捡起那些故事、情节的碎片时,你可能只会保留一块或两块,但这些可能就是你重新改写时的关键基础部分。这个问题是无法回避的,不管是编剧还是制片人都要积极面对。正确答案常常就是一个颠覆性的、全新的想法。再一次引用丹的话,“不要害怕非传统的解决方案。”

那些制片人们,我知道,你们最终必须要把剧本拿给某个高层审阅。但是,请至少给编剧们一些机会,去尝试一下那些哪怕非常古怪的剧情,也许就是行得通的。当然,有一点必须要明确,如果没有达到预想效果,你还是得另寻方案。“害怕”可不是“创意”的朋友。要给编剧们一点单独的时间,让他们想一想所有讨论过的问题,然后再回来讲一讲,哪些意见他们接受,哪些他们不接受,以及可能的、解决问题的方案。这就是一个过程,并且可能是最重要的过程,我并不确定必须要怎样才能搞定问题,但是,请确保你和编剧们态度一致、思路一致、想法一致。我碰到过很多次,会议结束了,编剧们离开了,但对什么是最重要的意见却一点头绪都没有(或者是沉默的反抗,故意忽略最重要的意见)。

并不是为了与丹针锋相对,但事实上,我认为“害怕”也可能会极大地激发“创意”。我在最后一章中就会谈到,把最好的点子从一个富有创意的人的头脑中挤出来的方法,往往就是把他逼到墙角、逼到无路可退、逼到必须面对问题。冥思苦想到凌晨三点的痛苦,没准就会让你找到剧情的重点。我认为,丹真正想说的是:“压制对于创意来说不是朋友。”如果在会议室中,有主管抱持这样一种想法:“我就是要这样,这样才是正确的”,或者是我们没有开放、包容的尝试去接受一些剧本改写中的新想法,那么,对我来说,作为编剧,这个过程就没有乐趣了。我必须要感觉到我们至少态度一致、目标一致。

然而可惜的是,情况并不总是这样……

不同看法

有些时候,在“改写”过程中,你会有一些“有趣的另类想法”,用好莱坞的话来说就是,“一些可爱的派对礼物……”。总的来说,我在“改写”方面的经历都很不错,只有一次是放弃了一个项目,并且到现在还后悔当初的放弃。关键是,在任何时候都要坚守职业道德,处事符合情理,保持专业风范,至少在公共场合,不要因为任何狭隘的、个人的、或者自尊心受了点伤,就撤离一个项目。我们活着就是为了再试一次,不断尝试!

那么,有让人伤心的故事吗?迪恩就有一个,而且是我们都经历了的。

我的一个剧本曾经一路绿灯地被接受,工作室也很支持,包括来自工作室主席的一个声明说:“这正是我们现在需要制作的那种影片”。但是,一个主管在向CEO汇报剧情时搞砸了,于是,情况彻底改变了。突然间,这个剧本就满是缺点,所有的制片人,没有一个愿意挺身而出支持这个剧本。项目突然间陷入混乱,剧本因为令人沮丧的工作室的反馈意见而被要求改写,并且是大改写。我这时才意识到一个好制片人的重要性,并吸取到一份宝贵的经验,认识到工作室系统中随机因素的破坏作用。那些是你无法预期、无法控制的。整个过程中,确实需要有一份运气。

世事难料,往往功亏一篑,煮熟的鸭子也会飞走,但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继续坚持。引用杰瑞米的话,“没有退路,亲爱的!不能投降!不能退缩!继续努力!继续尝试!找一个方向坚持走下去,即使这个方向是错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导演或主演又想要回到最初的方向,所以坚持住,直到你一听别人问你“剧本怎么样了”就想吐为止。除非他们逼你退出,否则不要自己放弃!

除非,另有发展、解决途径。

新希望

“救猫咪”方法吸引我的制片人伙伴丹的原因是,它给现有的剧本改进模式提供了另一个选择。就像我曾表明的,“从上到下”模式(也就是主管直接给编剧提修改意见),会从我们这样的小组所成功建立的“同行对同行”模式中学到很多。事实上,当我们认识到这个方法是多么有效之后,丹所感兴趣的、我们这种小组中的活力被进一步激发了。甚至还有人提出,行动起来,由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组成一台“意见给予机器”,专门提供集体性的反馈意见给任何一个需要帮助的编剧及其剧本。

当然,我们自己事业的需求还是要放在首位。

这种“同行对同行”的模式一直以来都是令人着迷的。

2009年,获邀为一个大工作室(制片公司)的动画师们做一个研讨班时,我从《哈佛商业评论报》的一篇文章就预感到了这次研讨班的受欢迎程度。这篇文章是艾迪·凯特马尔所写的——《“皮克斯Pixar”如何促进集体性创意》,是关于“皮克斯”工作室所采用的、与我类似的工作模式。从《玩具总动员》(Toy Story)、《超人总动员》(The Incredibles)到《机器人瓦力》(W all‐E)、《向上》(U p),“皮克斯”工作室创作了也许是电影史上最非同凡响的一系列动画片,在审查、改进、改写这些剧本的过程中,“皮克斯”一定有可取之处。

“皮克斯”把他们的模式称为“同行评审(Peer Review)”,即某个项目的导演和编剧可以和一个经验丰富的座谈小组会面(小组成员可能包括约翰·拉塞特、布拉德·伯德),座谈小组会听取故事、剧本的进展。但编剧们不会被强制要求采纳他们老板的建议,并且,就算采纳了老板的建议,也不能保证剧本最终获得通过。某种意义上,这就像是我们工作坊所做的一样:提意见的人在你的项目中没有既定利益,只把该项目当成是一个创意拼图,这样,提出的意见、给出的创意会更加流畅、更有客观性。就我们小组而言,我可以告诉你,迪恩、本、丹、杰瑞米和我合作过的项目都因此而呈几何级数地被改进了,直接带来了剧本的成功售出和绿灯通过。这个被用来接受意见、给出意见的模式是怎样的呢?究竟是什么让这个模式这么的与众不同呢?

“同行对同行”模式之所以有效,部分原因是在于没有情感上的牵连。不管是在我们自己的写作小组中,还是在充满活力的同行评审中,这就是你的故事,你就是唯一、最终要对故事负责的人。我们的座谈小组,在你介绍故事剧情、或者紧张地递给我们最新一稿时,听到了你一路的挣扎,但是,他们有一样你没有的东西:冷漠。不管是读你的剧本、还是听你的介绍,我们就只是旁观者,我们就像任何一个普通观众一样在听、在读、在回应。

那么,我们的法则是什么呢?我们怎样才能在一个“同行对同行”模式的评论中应用这些法则呢?

50个问题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们可以不带批评眼光地去评论。在剧本改进过程中,为了我们都能仰仗的普遍性真理,我们可以摈弃个人的成见。

我们从提问开始。从最开始的想法到剧本的每一个阶段,我已经想出了所有剧本改进过程中的、最核心的50个问题。如果你诚实回答了这些问题,不管是关于你自己的项目,还是关于其他任何人的,你就会惊喜地发现,你将获得成功。

一份诊断性的评审报告,是一张“绿灯”检查清单,来保证我们不是在玩一个赢不了的游戏,不管我们是编剧还是制片人。

并且,我总是从一个“好样的(A tta Boy)”开始,从上一版稿本中发现至少一件做得不错的事情,所以,当我们开始提问时,是在一个更高的层面上:

你很努力,现在有点疲惫,呣,我要告诉你,你很棒,而我们将把你和你的剧本变得更棒。

“救猫咪”绿灯检查清单

片名:

这个片名最好地表达了这个故事在视觉上、感情上是怎样的吗?它说出了“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吗?

(pitch logline)“创意推销”性的剧情梗概:

你能在一分钟之内介绍下你的剧本吗?

你所介绍的内容在剧本中都呈现了吗?

这个剧本能不能吸引住观众、让他们还想要看?

(Mini‐story logline)“迷你故事”型的剧情梗概:

你能轻松通过关键剧情节拍来讲述你的故事吗?

第一幕

开场画面:

这个有风格特质的画面能否在不给出太多信息的情况下,就让我们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这个开场画面能否将我们带进契合这部影片类型的情绪中?

我们是否能清楚明白,这个开场画面是在故事发生之前的情景?

主题呈现:

是否提及一个与主题有关的大前提?

我们是否明白这个故事真正内涵的主题是什么?

这个主题是否对于所有的观众来说都是最原始、最基本、最主要的?

铺垫、设置:

我们明白这个故事的主角是谁吗?

第一次看见这个主角时,他或她是否处在最初、最原始的状态?

这个主角以及他或她的世界充满着各种各样的麻烦、难题吗?这些是什么样的难题,这些麻烦都被清楚地表述了吗?

催化剂(推动):

是否有事情发生在主角身上?

这是否迫使主角采取行动?

这是否可信?

争执、辩论:

主角是否有一个合理的观点?

是主角要面对这个思想斗争吗?

这是否能让我们看到主角的感情、内心世界?

第二幕

第二幕衔接点:

这是否是一个能让我们明白主角将进入一个新世界的、清晰的、有逻辑的衔接点?

主角在进入第二幕之前是否积极主动、具有前瞻性地做出了抉择?

在主角进入第二幕时,他或她是否有一个清晰的目标?

B故事:

B故事是关于谁?或者是关于什么?

B故事是否要教授给主角一个精神上的意义?

这是否提供了一个所需的从A故事的脱离?

乐趣与游戏:

这是否表现出了“兑现大前提”?

我们是否有足够的精彩套路?

是否有一个试金石场景,来定义这部电影到底是关于什么的?

中点:

此处是否有一个清楚的虚假胜利或虚假失败?

赌注是否被加大了?是否有“倒计时”的紧迫感?

是否有一个公开场景或派对,暴露了主角的缺陷,并迫使他/她宣布要对自我进行全新改造?

恶人在逼近:

主角面对的要求是否变得更难了?

是否有足够的外部力量、内部力量在打击主角?主角不愿承认的痛苦事实是什么?

我们能看到主角的舒适自在一次次、一点点地被剥去吗?

一无所有:

是否有身体上或感情上的死亡的气息?

这是否让人感觉就是主角人生最低谷的那一刻?

这个“一无所有”是否是我们所能想出的给主角的最毁灭性的一击?主角的“玻璃碎片”①是什么?

灵魂的黑暗夜:

主角是否忏悔了他/她的缺点、秘密或不可告人的真相,并且有了“彻悟时刻”②?

“B故事”有没有促使、推动主角进入第三幕?

“主题呈现”在这一节拍点有没有被清楚地重新表达?

第三幕

第三幕衔接点:

这是否是进入下一阶段的一个清晰的、有逻辑的衔接点?

主角是否通过这个衔接点推动故事、推动剧情?

我们的主角是否有一个新的目标?

结局:

是否有一个由主角领导的“风暴袭击城堡”③?

第三幕的世界是否是第一幕和第二幕的世界的综合?

B故事是否被明确解决了?

终场画面:

这是否与开场画面相对立?

我们是否真的感受到了主角的“转变”?

这是不是结束故事的合适方法?

提高标准:

是否每一场戏都通过冲突、情感上的转变来推进剧情?

所有配角是否都在主角成长过程中扮演一个关键角色,他们是否也改变了并同样学到了些什么?

是否有任何台词、场景或角色是陈腔滥调,是否还有任何地方是我们可以继续改进的?

关于这部电影的新意是什么?就其类型来说,这部电影是否在艺术上有所突破?

这部电影是为谁而做?剧本是否有任何内容偏离了那个目标观众群?

当我们对看剧本、给别人提意见越来越娴熟时,这个检查清单就会变成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这个检查清单的目的,是在于减少改写过程的痛苦,使过程更愉快些。因为你会惊讶地发现:通过合适的方法,改写可以变得愉悦起来,你要明白,整个过程并不是要毁灭、瓦解你的想象力,而是要激发出你最好的想象力。

只要你愿意进行反击,你就同样可以赢!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对这个过程已经是经验丰富,关键就是要再试一次……再试一次!

没错,我们这个行业很多都是关于重复,成功地卖出你的剧本,卖出你自己,不断重复这样的成功,这就是最好的行动,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所以,让我介绍一个口号给你,我第一次听到它是在“阿拉米达编剧之家(Alameda Writers Group)”,我一直坚持、遵照执行,希望这不久也会成为你的口号,“写,卖,重复”。

布莱克博客/2008年4月24

“当我们展望、规划事业发展时,越具体、越细致、越好。对待事业、对待剧本都是如此,设想得越仔细、越详细,才越有可能一步步、按计划使其成为现实。敢于梦想、认真规划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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