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请客商吃饭，客商说临时有事，没有来。他看着那一桌的菜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打电话给妈：“妈，我过去接你。今晚不用做菜了，我们一起到外面吃饭。”
妈惊喜，语气里却有埋怨：“老满，不年不节的，干啥到外面吃饭？你也学会大手大脚花钱了。”
他说：“就这次。”
常常，他在外面请不同的人吃饭，可还没有真正请妈在外面吃过一顿饭呢。
看着一桌花花绿绿的精致的菜，妈还是忍不住心疼：“这一桌的花费，够我们家吃一个月了吧？”
他说：“妈，吃菜！就当是我们过节吧。”
对于两个人来说，菜实在太多了，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她夹起自己面前的一片柠檬，咬了一小口，皱了皱眉头。
他说：“妈，酸倒了吧？这是柠檬，不是直接吃，是放饮料里泡的。”他起身给妈倒了一大杯饮料。妈饮了一小口，说：“甜的，柠檬变甜咧！”那一餐饭，妈吃得小心翼翼，但妈的脸上，漾着满足的笑。
他却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心里想，有钱了，一定要正式地请妈到外面吃饭。
很多年后，他成功了。在本市最豪华的大酒店里，他点了一大桌子的菜，一个人，靠墙而坐。他慢慢地品味泡柠檬的饮料，苦涩的味道，无情地浸泡着他的心——夸儿子的柠檬甜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