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梓杉是土生土长的成都郊县人。毕业于陕西服装艺术学院服装系。毕业后回到成都,当了一名职业服装设计师。她喜欢骑马,游泳,户外。叶梓杉的父母是郊县农村的农民。没有太多文化,在家庭教育方面也就没有太多规矩。虽然叶梓杉家境颇为贫寒,但从小父母亲的放养,让她形成了敢说敢干的男孩子性格。她设计的服装全以中性为主。女装统统精干而帅气,男装一律精致而“娘”味。
她说的最好笑的一件事是自己与一位女孩子在户外爬山时拍过几张照片。那天她穿着迷彩户外服,戴一顶户外人常戴的牛仔帽。脚上当然是厚重的登山靴。照片拍回去后,那个女孩子就挑了一张放在电脑桌面上,女孩子的父母看见了,天天追着女孩子,“宝贝,这男孩子是谁?”“哎呀,告诉妈妈,他是干什么工作的?”“宝贝,要不,有空带那个男孩子回来吃吃饭?”女孩子父母这边还没有消停,女孩子的一个男同事急了。原因是女孩子在自己办公室的电脑桌面上也放了一张二人合影,那个暗恋她很久的男同事路过她座位时脸刷地一下子白了,当天就求另一个女同事,让女同事约她一起去吃饭,谁知女孩子到饭店后,那个女同事不在,自己的男同事正襟危坐在预订的包间里。他穿着讲究,神态严肃,双手捧着一大束玫瑰,一张口就说:“你不要嫁给他,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其实,这个女孩子恰好对这个男同事有好感,却一直苦于无法对其对白,另一个女同学就给她出了这么一个不算馊的注意。不想,效果与预期的一样好。此刻,男孩子一坦率表白,她当然兴奋得差点失态,也就佯装了一会矜持,然后,羞答答地接过了玫瑰,说:“人家还小,还没有考虑过谈恋爱这事呢?不过,今天你都这样说了,人家就回去考虑考虑,与父母研究研究,然后嘛……再考验考验,如果觉得你真的不错,就一定会把那个一起旅游的‘小子’忘了。”后来叶梓杉去那个女孩子公司找她,招得那男同事一阵白眼,直到三人在饭桌上近距离交锋,方知道这段“横刀夺爱”喜剧的“溃败者”是一位女生。三人饭桌上都笑喷了。大家听了这个故事也笑得前仰后合,说今后叶梓杉可以适当地假扮一下“第三者”,给那些不敢示爱的、喜新厌旧的男人们一壶“山西老陈醋”吃。
虎子在听着叶梓杉说话时,一直在想:凭自己的个性,这个款的女人竟是自己一见钟情的人?当大家笑的时候,他正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叶梓杉想着,于是大家又拿他起哄,说是不是他就是不敢示爱的男人,要不就是喜新厌旧型的?再不就是喜欢上叶梓杉了?大家嗷嗷叫着让他说话。于是,他讲了一个大学期间的故事。话说,一天早上他起晚了,睁开眼时第一节课早上了。他一边惊呼一边急急忙忙套上T恤就冲进教室。教授早在台上讲课了,他忙拿出本书准备听课。一个一直追随他左右的粉丝同学,从后面用中性笔戳着他的背问:“杨以轩,你怎么把T恤穿反了?”他一楞,揪起前襟看看衣服,真的翻反了。为了掩饰尴尬,他佯装神气地说:“切,懂什么,这是今年最新流行款。”下课后,那个男生立马把自己的衣服也反穿着,引得全校男生一起跟着他反穿了一夏天的T恤,并扬言说是他们学校领导了本年度服装新潮流。到了那年秋天,市面上竟真的出现了衣缝在外的夹克衫。听了虎子的故事,大家一起笑着说:“呵呵,叶梓杉搞服装设计的,说了户外旅游引发的故事。杨以轩搞户外的,却讲了领导服装新潮流的事。真是逗呀。”于是大家又笑。那天的破冰,数15组的气氛最活跃,导师当场给他们组奖了50分。
本来虎子就对叶梓杉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好奇,有了破冰时这个情节后,她对叶梓杉更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与她交往起来,像哥们那样轻松,像家人那么随意,她偶尔一些女性化的表情或动作,又让他有男女间才有的那种暧昧的甜蜜。
这是与可可之间没有的感觉。
在可可还未找见的时候。他为自己有这样的心理悸动而内疚。
一想到可可,他就想在最快的时间内回到陈炉,他要告诉可可的父母,他不会放弃。他需要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不要放弃。
虎子在是第三天的课间互动时离开训练营的。
那天,导师让每组同学围成圈,每个人双手伸开,搭在自己相邻同伴的肩上,大家一起跳《兔子舞》。这是一种欢快的游戏。游戏开始的时候,大家同时跳起来,踢左脚,然后再跳起来,踢右脚,往前跳两步再往后跳两步。每组的成人都仿佛回到童年一样,跳得脸红眼亮。虎子也同样跳得很high。他一抬头,叶梓杉正在跳动的身体上随她一起跳动的一个挂件进入他的视线,那是一朵莲花!对,与那件瓷瓶上缺失的莲花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叶梓杉的这朵莲花用一条与之相配的细铂金链穿着变成了一朵项链。这朵莲花,不知用什么材质做成,光滑可鉴,仿佛瓷器的釉质一样。虎子不懂瓷器,他只感觉那朵莲花的边缘肯定精心打磨过,要不,那花朵的每一个叶齿不会那么细腻,边缘不会那样圆润。它被工匠用打磨机顺着莲花的叶瓣边缘,像电脑PS高手一样,抠出了一个红腻的轮廓,因此,这朵莲花仿佛天成一样,怒放在叶梓杉的项下。在她跳动时,又如一朵火莲,腾着红艳艳的火焰,美丽而残酷地烧灼着虎子的眼。
他不由地大吼一声:“啊——”然后,用力抖掉搭在肩上的同伴的手,冲到叶梓杉面前:“你从哪里得到它的?从哪里?你认识可可吗?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她还活着吗?孩子还在吗?”
在破冰环节,虎子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是一个职业户外人,并没有谈起可可的事,因为他与可可之间的纠葛,他与可可之间的伤痛,他与可可之间未知的未来都让他不敢触及,更不想道与外人。因此,这个几天来看着冷静自持的人,突然发狂地质问一个三天前还很陌生的女孩,问的又是语无伦次的话,不但叶梓杉被问得目瞪口呆,导师也被他的突然发飙搞得有些发蒙。150人的团体活动一下子停止了,有的楞楞地,有的好奇地,有的冷静地,但大家都无语地看着虎子。
虎子继续他语无伦次的问话:“这一定是可可那天从地上找到的,她一定拿着这个出去找我了,要不怎么家里没人呢?你说,可可在哪里,这是那个青花瓷瓶上丢失的惟一一个碎片。我想知道可可是不是还活着?我的孩子现在还在不在?你告诉我……快告诉我,我找她都快找疯了。她的父母亲也要发疯了!请你告诉我,可可她在哪里……”
幸亏训练有素的导师经验丰富,很快反应过来,她张开怀抱紧紧地抱住虎子,一边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一边轻声地在他耳边安慰着。虎子渐渐地平静下来。也已恢复常态的叶梓杉从项上摘下那个青花瓷碎片做成的项链,放到虎子手中,说:“这是我去成都某医院做志愿者时,在医院门诊楼前的地上捡到的。当时,医院里全是从灾区空运过来的伤员。我不知道哪位是你说的可可。”
虎子急切地问:“她叫雷可可,当时怀有五个月左右的身孕。你服务的病人里有没有叫雷可可的?”
“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因为有些患者处于昏迷状态,医院无法知道他们的信息,只有先救治再说,你可以去医院问问。”
那天,虎子狂奔着从招待所出来,他的手拉着叶梓杉的手死死不放。他要叶梓杉带着他去找可可。来到公路上,见到第一辆车,他迎头就拦了上去,不及司机说话,他说哭喊着求:“师傅,求你了,快拉我到军区某医院吧,我要找我的爱人与孩子。”一场灾难,已经让中国人民成为一个团结的整体,司机是成都人,当然理解虎子寻亲的急切,他飞一样的将车开到医院门口,虎子下车时,他还送来一句:“不要着急,你一定能找到她,因为你们是一家人。”不等虎子把钱递过去,他已经开着车走了。那时,虎子脑中又响起闻若冰与翟一柳合唱的《守在一起》。对,只要找到可可,他要一生一世与她守在一起,永不分离。
在脚步离医院越来越近时,他的心竟跳得快要蹦出来一样。他想,马上就能见到可可了,马上就可以安慰远在陈炉镇的二老焦急的心了。
“可可,你不能死,你一定不会死。现在爸爸妈妈还有我都急切地想知道你的消息。你知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现在是两个人了。此时此刻,我们需要你们,空前绝后地需要你们,希望与你们日夜相守,你,我,爸爸妈妈,还有咱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