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高永昌在临死前还喝了止胃痛的药水,设想一下,一个将死之人,还会心思细腻的在乎这些东西吗?
这样确定了该案是他杀案之后,李利翁又接着将思考角度,转移到了犯案动机上。
毫无疑问,只有白河才有犯案的动机,当然是为了取得保险金,毕竟她是高永昌死后的受益者。然若说白河为了摆脱苦难及负担。而亲手去玷污家人间的爱,李利翁怎么也无法去相信。然事到如今,白河无视亲情和生命尊严,犯下杀了人罪行,却是最有可能和根据的解释了。
李利翁并不是喜欢怀疑东怀疑西的人,只不过这是他他现下唯一可以从科学角度去思考的路子了。把这个事件当作谋财害命的凶杀案去进行调查,也是他仅剩的突破点了。
总之他宁愿去相信,这一系列事件里的诅咒也好,幽灵也罢,要么是被误解,要么是出于偶然,又或者是某些人别有用心的有意为之。人类的世界,所有人事,自然也都是活生生的人类所为,这才是他这个无神论者真相的思考模式。
然既是杀人,那就必定存在凶手。是谁,出于什么动机?采用什么手段实施犯罪?
这就上一李利翁现在所急需破解的东西,当然,他的答案如果想令自己满意,就必须合乎逻辑。
“老大?老大?”
“啊!是宝堂啊。”李利翁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声音的主人已经站在了自己身旁。
“瞧您,怎么心不在焉的?”
“不,我没什么。倒是你……”李利翁注意了到他眼袋上两块浓重的黑眼圈,问道:“怎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感冒了?”
薛宝堂还没来得及回答,不知何时出现叶兰却抢先说到:“怎么可能嘛……如果这个办公室潜伏着连宝堂都能中招的病毒,那咱俩早就进太平间啦。”
她这么说也算有些道理,要知道感冒是一种病毒性导致的疾病。当然,感冒也并不一定是单一病毒引起的,也有可能是出于多种病毒的共同作用,临床症状也因为病毒种类的不同而有所区别。叶兰的意思也就是,像薛宝堂这样体格的人也能被感冒病毒入侵,那她和李利翁早就先他一步病死了。
叶兰接着说道:“我猜嘛……宝堂应该是在地上捡什么东西吃了才对!”
这种话按理来说总该有些顾忌,李利翁其实刚才也想这么问的,只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不懂得区分场合,还有不懂得照顾他人面子的家伙,故而没有说出口。没想到在他之前,叶兰已经一脸坏笑的这么说了出来,不过这也颇让李利翁感到钦佩,这个女人一想到什么,不说出口就浑身不自在,确实是一种非常难得的才能。
薛宝堂被叶兰的唐突问话惊到不轻,像只快要窒息的金鱼一般,嘴巴一张一合。
叶兰像是还不过瘾似的,又加了一句:“瞧你那什么表情?有什么好隐瞒的?反正办公室里就我们三个自己人,你的烦恼也就是我们的烦恼……我说李利翁,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这个嘛……”李利翁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能和我互相分担烦恼倒还说得过去,跟你的话……那还是免了吧。’
这种话李利翁也只能搁在肚子里想想,绝计不会说出口或是表露在脸上,这也是他作为一个律师的涵养。
见李利翁没有发言,叶兰倒也很识趣,没有追问,而是转又对薛宝堂说道:“好了好了,告诉姐姐,你吃了什么?是不是臭掉的螃蟹?都说越是好吃的东西臭掉了越香,但你也不能真的去吃呀?”
“不不不,我想你们是误会了!”薛宝堂慌忙摆手,说道:“如果说是吃错了东西而食物中毒,我早就住院治疗了,怎么可能还会来上班?”
叶兰“嘁”了一声,一脸不甘的模样,说道:“那你这是怎么了?”
薛宝堂满脸倦容,深深地打了个哈欠,说到:“其实……我最近老是做恶梦,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睡上一觉。”
“搞什么啊,如果说你是个柔弱的少女,讲出这种话还能博取点儿同情。”叶兰这样嘲讽道。
叹了口气,薛宝堂回道:“哎……我也不想失眠的啊。”
李利翁提议道:“要不,你换个枕头试试看?”
“那个早就试过了,但没什么效果。”想了想,他又补充说明道:“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就像自己意识很清醒,但是身体却动不了。每次要等到快天亮时才能睡着,最后却总都会被恶梦惊醒,结果就成了这副模样。”
“那不就是鬼压床么?”叶兰忽然这么说道。
“鬼鬼鬼鬼、鬼压床!”薛宝堂显然被吓了一跳,似乎以他脆弱的神经,根本没法接受这项概念。
李利翁不免觉得,薛宝堂的心理素质比想像中的还要糟糕。所谓的鬼压床,在医学上称为睡眠瘫痪症,常发生在刚入睡或者是将醒未醒的时候,这个时候人们刚好进入熟睡、开始进入做梦的睡眠周期。身体的各部位都处于极低张力的状态下,人的意识可能由于过于兴奋而出现这样的感觉。
睡眠瘫痪症出现的原因目前还并不是很清楚,但就薛宝堂的情况来看,似乎是压力过大、身体过于疲劳造成的。
胆小的学宝堂或许对此没有多大意识,但李利翁清楚,睡眠不足会导致判断力下降。对于一个查案者来说,这点无疑是致命的。
“哎呀,果然睡眠不足是健康的大敌呀!我最近还老是无缘无故的做起白日梦来。”
李利翁暗叹一气,对于白日梦的各种描述,无非为:白天做的梦、睁眼睛做梦,或者单纯的空想三种。简述就是指情醒状态下非现实的体验,也可以理解为一种脱离现实的深思状态。不过对于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来说,这一概念很难被理解,不过相对于插入了现实体验的幻听及幻视来讲,这种非现实的体验又有所不同。
然薛宝堂既然提到了白日梦,可见他的神经衰弱症已经到达了相当厉害的地步了,看来让他帮忙查案,确实不是件明智之举。
叶兰哈哈一笑,说道:“嘿嘿……给我说说,你都梦到了些什么?”
“这个嘛,怎么讲好呢……”薛宝堂抓了抓后脑勺,说道:“若隐若现的黑衣女人,总是出现在我的枕头边。”
叶兰眉头一皱,奇道:“这倒怪了,按理说如果是幽灵什么的,一般不都是穿白衣服的吗?”
“说说说、说什么那!科长!身为人民警察,怎么能去相信那种儿戏般的谣言啊?这样怎么还能保护市民,让市民安心啊!”
这话配合薛宝堂高大威猛的体型,散发出了惊人的气势,但其效果却是相反的。他语中显而易见的颤音不免令听者觉得,与其说他打心里不相信世上存在幽灵,不如说如此过度的反应让人觉得他正因幽灵而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