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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灭世血球

回到家中,小蛮娘亲已做好了午饭,刚刚熄灭的炉灶里还闪烁的火星,八仙桌上的一碟碟菜肴食色鲜香,晶莹的葱白点缀的山林鸡,火红的辣椒与翠绿竹笋衬托下的线鱼,还有特制的甜酱。阵阵香味冲进了小蛮的鼻子,顺着喉管往下滑降,刺激了早已饿的不行的肚子。

餐桌上小蛮娘亲看着两个狼吞虎咽的孩子,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只是眼里的忧虑更深。小蛮爹看到小蛮娘亲的眼神,用他呢粗糙的双手温柔的握了握小蛮娘亲的手。

吃过午饭,小蛮趁着家人不注意,悄悄拿了一捆绳子和一把砍柴刀,背上一个小布袋,躲过村里人的视线,朝村外走去。离开村子四五百米,小蛮因为偷跑出来而紧张的心情慢慢的松了下来,缓缓的呼了一口气。

要是被爹知道非打死我不可,小蛮心里担心的想到,一想起爹的大手掌打在屁股上的火辣辣,小蛮双腿就有点发软,但是一想到水儿看到自己送礼物后高兴的样子,小蛮心中便涌起了勇气,他握了握手上的绳子,坚定的往外走去。此时正午烈阳把他的影子凝在脚下,在这空旷的四野透出一份别样的寂寞,背后远离越远的村庄被强烈的阳光照耀的让人看不清,仿佛随时会就这样消失不见。

走了几刻钟,小蛮来到了一处远离村子的一处陡坡,说是陡坡,其实和悬崖没什么差别,近乎垂直的坡面上怪石嶙峋,普通树木的根须不能抓住坡面,于是坡面只长着几处灌木丛和破空而出的几根竹子。其中的灌木平平常常,随处可见,但呢几根竹子却是令人稀奇,只见其通体亮紫,表面亮极似镀了层膜般,其上有着细淡的纹路盘绕,叶子虽是绿色,叶脉却和竹子一样显出紫色,这便是紫竹,拿来打造乐器是再好不过的材料。因其数量稀少,故价值极高。这几棵也是大虎很久以前发现的,他们几个小男孩对这种好看玩意儿不感兴趣。但水儿却对这种漂亮的东西爱不释手。它便是小蛮这次的目标。小蛮仔细地找了颗能够支撑自己体重的大树,把绳子一头在树上打了个结,扯了扯,确认绳子已经绑稳后。把另一端缠在自己身上,也打了个结,然后便抓着绳子顺着坡缓缓爬了下去。小蛮低头看了一眼,坡底的树便如草儿一般大小,强烈的高度反差让小蛮眼前一阵眩晕,双脚软了下去,让他差点一脚踏空,他连忙抬头,定了定神,长呼一口气,把心中的恐惧埋入心底后继续往下爬。猛烈的山风吹过,把小蛮吹得一阵摇晃,带起的碎草划过脸庞,疼痒的感觉仿若死神的一次次贴身而过。经过艰难的攀爬,小蛮终于靠近了紫竹,他左手抓住绳子,右手抽出别在腰间的砍柴刀,往竹子上砍了一刀,可惜他年龄太小,瘦弱的双手没什么力气,奋力的一刀只在紫竹上留下淡淡的痕迹。他连续砍了好几刀后终于在坚韧的紫竹表面留下一道刀痕,他甩了甩酸疼的右手后,继续砍了起来。随着邦邦的挥砍,他的右手越来越酸痛,肌肉里乳酸的堆积让他的小臂宛若被蚂蚁噬咬一般,他咬紧嘴唇,脸上透出倔强的表情却没有停止挥刀,直到后面,小蛮右手的挥砍已经成了一个机械动作,背后早已被汗水打湿,而紫竹上的开口也越来越深。

咔嚓一声,小小的紫竹终于断开,只剩下未被砍到的一部分依旧藕断丝连,就像不想离开母亲的小孩紧紧的抓住母亲的手。小蛮把砍刀别回腰间,抬起刺痛的右手把小紫竹奋力一折把它折了下来,小蛮把它放到背后的口袋,静静的休息至右手回复一些力气后,小心翼翼的往上攀爬。成功拿到紫竹的喜悦冲淡了他内心的害怕,他也顾不得身体的劳累,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坡顶。站在坡顶,小蛮摸了摸背后的紫竹,想到水儿明天看到紫竹后脸上露出的惊讶和高兴,他微微一笑,心中满是满足。他把绳子收拾好,提起转身欲走。忽然一道破天轰鸣传来,这声音之大,竟把小蛮震的一阵眩晕,爆发的声音压迫天上的空气形成一道道冲击波,宛若无形割刀把树叶一片片剥落。天上的金色太阳中间出现了一个红点,呢红是通透的红,是血腥的红,是死亡的红。这红点慢慢扩散,渐渐的将太阳掩盖,吞噬着太阳的光芒,在地上形成了一个血红阴影,这阴影由小到大,就像一个恶魔慢慢握起的手掌,把远处的村庄完全抓住,片刻后太阳已然被它挡住,在这血红照耀下的世界,红点终于露出了全貌------一颗正朝大地奔袭的猩红血球,直径几十里的体积让它显得硕大无比。从天而降让它的速度不断叠加,此时的血球速度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表面与空气的剧烈摩擦使表层血液不断气化,翻腾,旋转,变成一条条血色气带后纠缠在一起,宛若血球后拖着的尾巴。小蛮望着这恐怖场景脑内一片空白,身体一动不动,他不知如何去想,如何去动,烈风将他的稚嫩小脸划出一道道血痕,飘散的血珠与碎叶在空中回旋,飞舞。在他失神之际,血球狭着无边气势砸向了村庄,猩红血球在这一刻宛若化为恶魔巨口,把村庄一口吞下。小蛮的耳边瞬时宁静,身体被空气压迫的仿若被镶嵌在玻璃中,然后“轰”的一声,空气破碎,连带身体都有要一起碎掉的感觉。远处溅起的血液化为磅礴血浪涌向四周,当中隐约可见房屋碎屑沉沉浮浮,熟悉的形状此时却像一把充满寒意的尖刀直刺小蛮的眼睛,刺入脑中,刺入胸腔内火热的心。

“啊啊啊啊········”

小蛮仰天大叫,眼角龇裂,流出的泪珠与脸上的鲜血混在一起不分彼此,顺着脸庞缓缓流下。

“不会的,不会的,这一定是梦,一定是!”

小蛮小脸苍白,神情已是癫狂,干涸的嘴唇不断颤抖,他一边朝巨浪狂奔而去,一边喃喃自语,他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忽然一道血光从巨浪中透射而出,像一把利剑一般,刺穿阻挡它的一切,直奔小蛮而来。

“噗呲”

血光刺进了小蛮的胸口,却未透射而出。往前奔跑的小蛮就这样在无与伦比的冲击力下被带起,往后倒射而去,然后重重的砸在地上。

“哥,背我。”水儿清甜的呼唤,蹦蹦跳跳的挥舞着双手。

“哦呦,我家蛮蛮又长高了”娘亲温柔的摸了摸小蛮的头。眼里满是疼爱。

“蛮子,要像个男子汉!”爹爹严肃的训斥,大手沉重的拍在小蛮的肩膀上。

“小蛮...。”

“蛮哥...”

一道道铭记于心的声音在耳旁旋绕,一道道熟悉无比的场景眼前划过。小蛮的心感到撕裂般的疼痛,胸口像是被压上大山一样的沉闷。他奋力的举起双手,想要死死抓住眼前这一切,最后却无力垂下。大量失血让他的眼皮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他想要睡去,却又下意识的抵抗,。光明与黑暗在争斗,最终黑暗慢慢的将光明碾碎吞噬,黑暗袭来,小蛮就这样静静睡去,然后被汹涌而来的血浪淹没,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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